身後的力道太大,周雪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對上白母那雙恐懼的眼神,她腦殼裡一片空白。
就在衆人都捏了把汗時,堂屋門“吱呀”打開了,陸晴川張開臂膀,從背後攬住了白母,與因慣xing隨後撲上前來的周雪娥一前一後把白母擁在了中間。
這令周雪娥尷尬得面紅耳赤,正要鬆開手,卻被陸晴川抓得更緊了。
白母很不喜歡這種束縛式的擁抱,特別是面對着一身補巴的陸晴川,她的厭惡情緒便控制不住了。再加上她沒有看清馬南湘做的小動作,一心想着自己放低身段對周雪娥示好,卻差點被她撞翻出醜,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丁點好感瞬間煙消雲散了,“快放開我!”
陸晴川無視她的掙扎,帶着挑釁地跟突然出現的馬南湘對視,對方立馬將眼裡的得意隱藏了起來,無辜的小模樣像個受盡欺凌的童養媳。對付這種人,用不着硬碰硬,一步步將她往坑裡引,結果纔是最大快人人心的。
“白阿姨,看雪娥多喜歡你!她平時跟春香伯孃都沒這麼親熱呢!”陸晴川鬆開手的同時,暗示周雪娥多抱白母一陣。
當婆子孃的大多數都有這種心理,既認爲一般的女伢子配不上自各的兒子,又潛意識地害怕兒子被其他女人搶了去。其實這是一種沒有安全感的表現,只要周雪娥用行動證明兒子還是她的,白母的心結自然會打開。
收到陸晴川的眼色,白海波做了幾次深呼吸,調節了一下情緒,跟周雪娥一左一右地攙住了白母,耐心地勸慰道:“媽,雪娥沒有故意推你,是馬同志不小心腳打滑,撞上了她。”
內心陽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會往好的方面想。白海波沒有領教過馬南湘的厲害,還在幫着她說好話,這讓伍月嬋沉不住氣了。一個連公糧都敢偷的下放知青,簡直可惡透了!剛纔要不是川川及時出手,指不定那妖婆子怎麼爲難娥兒呢!她護牛犢心切,首先發難了,“我說小馬,你安的什麼心啊?”
“我一進門就見到雪娥撲向白阿姨,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於是就想拉住雪娥,都怪我力氣小,沒拉住。周支書、周隊長,對不住啊!”
呵呵,果然是來搞事的!陸晴川睥睨着我見猶憐的馬南湘,恨不得上前撓破她那張人皮面具,那麼能演,怎麼不進馬戲團扮猴子呢?
“嗬,我兩隻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推的我們家娥兒。”伍月嬋可不是吃素的,能白白看着娥兒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欺負?
馬南湘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緩緩舉起了右手,“既然大家這麼不信任我,那我發誓。”
淚眼婆娑的樣子並沒有博得衆人的同情,這是陸晴川意料之中的事,她詐傻扮懵,“湘湘,你要發什麼誓啊?”
這個蠢婆娘,不跟她作對會死嗎?馬南湘氣得牙癢癢的,好,你做得出初一,就別怪我做得出十五,大不了大家抱團一起死。主意一定,她憋在心裡陰惻惻地笑,“如果我動手推了雪娥,我最愛的人就不得好死。”
真是惡毒啊!竟然如此咒她的遠征哥哥!陸晴川火冒三丈,不過,如果她連個小丫頭片子都收拾不了,還重生個毛線啊?她假裝一驚,“呀,湘湘,這話要是讓吳大媽聽到,肯定又得跟你鬧了。”
馬南湘沒反應過來,“我又沒咒她,關她什麼事?”
哈哈哈,你馬南湘也有智商不在線的時候?陸晴川的表情很到位,看起來傻愣愣的,話語卻是綿裡藏針,“你是沒咒吳大媽,但你咒了林會計啊!莫不是你最愛的另有其人?”
特麼的,一不小心就掉進了這個賤人的大坑裡,馬南湘狠狠地磨着板牙,當着隊裡幾位幹部的面,她當然不能承認她心裡裝的是別人,可她昧着良心說愛的是林大軍,又等於她在咒林大軍死。
可惜,她還在左思右想時,一臉怒氣的林小梅就衝進來了,不由分說照着她的臉就是“啪啪”兩巴掌,“好啊,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敢心裡裝着別的男人?我這就去把馬春花請來,批鬥死你這個水xing楊花的白骨精!”
動作乾淨利索,一氣呵成。她林小梅早就想拾掇這個小娼/婦了,一天到晚騎在她們母女頭上,偏偏她哥哥還像狗護幹屎似的護着,今天這麼難得的機會,她纔不會輕易放過。
當衆捱了打,馬南湘哪會甘心吃虧?可她習慣了在衆人面前扮得弱小可憐又無助,自然是選擇了跟幹部告狀,“周支書、周隊長、何隊長,你們都看到了,林小梅她欺人太甚了!”
她來落煙坪也一年有餘了,當然曉得周保生他們不可能站在她一邊,但被打的是她,老支書該做的表面功夫得做足。
“小梅啊,你也念過高小,凡事得懂道理,怎麼能隨隨便便動手打人呢?”周保生只得敷衍一下。
林小梅盯着利花帶雨的馬南湘冷笑,“保生叔,我這兩巴掌不光是幫我哥打的,也是幫你們打的。”
衆人一聽,都來了勁,伍月嬋巴不得揪住馬南湘的小辮子,哪個叫她狗膽包天,敢欺負她們家娥兒呢?“小梅,快說說怎麼回事?”
“小梅,藥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馬南湘的語氣依舊軟綿綿的,但警告的意思極明顯,“你敢胡亂誣陷我,怕是你哥都不依。”
“哼,你這麼壞,用得着我誣陷?別以爲你對雪娥姐做的那些事我不曉得。”林小梅得意洋洋的挺着胸脯,“那回就是你叫人去白家說雪娥姐的壞話,所以白阿姨纔不同意這門婚事的。”
“什麼?原來這缺德事是你乾的!”伍月嬋顯然沒想到馬南湘膽兒這麼肥,“我們家娥兒哪裡礙着你了?哦,我明白了,你最愛的男人就是海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