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涼歌的傲慢和固執讓皇帝震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弱女子,置身於大牢之中,竟然還有如此大的勇氣和自信,她的計劃和思維邏輯,讓人後怕,倘若真的治不了她,那件東西流落在百里家,必然會後患無窮。
想到江山社稷受到脅迫,皇帝的雙腿顫抖了一下,強行的摁在了柱子上,身後的太監急忙上前:“皇上,要不要奴才爲您叫太醫?”
皇帝朝身後擺了擺手,心裡如同翻滾般的痛楚讓他彎下了腰,血腥從喉嚨中瀰漫出來,緊接着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御前侍奉的公公朝大殿外的奴才們吼道:“來人!宣太醫!宣太醫!”大殿之中再次亂成了一鍋粥。
皇帝再次吐血,驚了一衆太醫院的人,皇帝的病情即使沒有人明說,卻也清楚已經到了連太醫都束手無策,只能靜養的地步,衆多太醫心照不宣的在皇帝身前忙碌,爲了控制皇帝的心脈,一個個緊張的額頭上佈滿了細小的汗珠。
午夜緩慢的過去,直到凌晨的第一縷陽光溜進大殿之時,皇帝悠然轉醒,大殿中的一衆太醫倉皇跪下,一夜的急救讓他們損耗衆多的精力,幸好皇上醒過來,如若不然,只怕今日就是他們的腦袋搬家之時。
“皇上,可有哪裡感覺不舒服?”
皇帝微睜着眼睛,神情疲憊的掃視了一週,最終閉上了眼睛,不多時,虛弱道:“宣朝臣進殿,朕有要事相商!”
“皇上,您的病情……”有太醫擔心道:“不宜處理公務啊!”
本是病弱的皇帝,猛然睜開眼睛,厲聲道:“難道連朕的話你也要反駁?”氣息用盡,咳嗽聲再次鋪天蓋地而來,皇帝匍匐在牀上聲嘶力竭的吼道:“還不快去!”
“是,是,奴才這就去!”公公小心的後退出門,前去宣朝臣進殿。
皇上的病情早就在大臣之間傳的沸沸揚揚,朝堂之上更是多日未上早朝,如今猛然被宣進殿,衆大臣議論紛紛,莫不是皇帝的病好了?還是皇帝的病情加重了?
帶着這樣的疑慮,衆大臣小心翼翼的走進了皇帝的寢宮,入門之時,看到端坐如鐘的皇帝,就慌忙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平身!”
皇帝強顏歡笑的遮蓋着身體的痛苦,讓外人絲毫看不出來他有病重之色,此時的他,眉眼凜然,神色決斷肅穆,整個人發出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讓一衆大臣緊低着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崇州之事,朕已經聽說了……作爲子民的一國之君,朕十分痛心!”皇帝閉上眼睛表現出痛心之色。
衆位大臣慌忙下跪,大呼:“皇上龍體爲重啊皇上!”
“皇上,兇手既然已經找出,就要還百姓一個公道,百里家必須滿門抄斬才能解恨!”有大臣高聲叫出,其餘衆位大臣連聲符合。
“百里涼歌畢竟是溟王妃,與溟王有關,此時還需再商議!”
李志強如今雖然沒有表明自己的立場,但終究已經選擇了派
系,且百里涼歌於他們李家有大恩,自然不能放任百里涼歌被人這樣說道。
但他的話方纔說完,就有別的大臣強行反駁:“難道說就因爲她是溟王妃,崇州百姓就要這樣糊里糊塗的死了嗎?如果當真饒恕了百里涼歌,你讓我大秦王朝的子民還怎麼看待我大秦的律法?”
“劉大人,此話不能說的這麼直白,一切都沒有查清楚之前,你有何證據認定就是溟王妃所爲?”李志強句句定理,轉身看向上座的皇帝:“皇上,臣斗膽請求,此事還需在調查,切不能冤枉了王妃啊!”
“李大人……”
“夠了!”皇帝怒拍龍桌:“吵吵鬧鬧成何體統,朕找你們來是有要事協商,並不是讓你們爲一個殺人兇手爭論!百里涼歌罪名已經成立,朕自有定奪!”
皇帝如此說明,一衆大臣心裡都已經瞭然,百里涼歌此次必死無疑。
李志強有心想要再做爭論,但是看着皇帝陰霾的神色,想要說出口的話也給壓了回去。
接下來,皇帝聽取大臣們彙報最近發生的事情,朝臣之間就國家大事商討了整整一天,直到衆位大臣離去之時,強行端坐了一天的皇帝才顯現出虛弱之色,整個人癱坐在龍坐上,公公小聲的在側勸道:“皇上,您累了一天了,奴才扶你去歇息!”
皇帝看着那空曠的殿門,低頭看着坐着的龍座,想到朝堂之上,李志強的那番話,心裡久久不能平靜,許久才嘆道:“宣軒王、景王入殿!”
封寒軒得到皇帝的急詔快馬加鞭的趕往皇宮,卻不然到達之時,封景已經在皇帝的寢宮門外等候多時,二人相看生厭,還沒有開口,神色就已經冷淡了下去。
這個時候皇帝急詔入宮,二人都心知一定是有要事相商,否則也不會在皇帝召見衆位大臣之後又宣他們覲見。
“皇兄多日不見,不知皇嫂的傷勢可好了?”封景四兩撥千斤的話頓時撩起了封寒軒的怒氣。
多日以來,封寒軒大婚之日發生的事情衆人都避之不及,無人提起,如今時隔這麼多日,卻被封景提起,封景心裡憋悶,他情知那一切的謀害都是封寒軒一手策劃,到頭來卻讓自己背黑鍋,如今再次看到封寒軒就有心諷刺幾句。
封寒軒本是怒火中燒,只是再看到封景得意的神情之時微微一笑:“謝皇弟的關心,傷勢已經大好,只可惜右相慘死,沒能讓父皇查出真正的謀後兇手,你皇嫂每每提及此事都不會忘記向她父親告知,現如今彝族王心疼你皇嫂,一心想要爲你皇嫂報仇!”
巴莫吉美受傷,得罪的不僅僅是封寒軒,還有他身後龐大的彝族,封寒軒的這番話讓封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皇兄大婚之日的慘案,父皇已經向天下昭告了真相,如今皇兄又這樣說,莫不是在質疑父皇的定論?”
封寒軒知道封景巧言善變,自己說不過他,就淡然的看向一邊:“皇弟多慮了,本王可沒有這個意思,如若你這話讓父皇聽到了,還以爲是你在挑撥我
們父子之間的關係!”
“呵呵!”封景冷笑幾聲看着封寒軒道:”不知皇兄可有聽說,昨夜父皇前去牢獄中審問溟王妃之事?”
提起百里涼歌,封寒軒的眼眸中黯淡了一下,隨即無所謂的笑了笑:“父皇英明,爲天下百姓操碎了心,崇州事情牽連衆多,父皇親自斷案也說的過去,百里涼歌心狠手辣,理應當受到懲罰!”
封寒軒很懂得撇清關係,眼下百里涼歌的案子生死未斷,他自是不願意與她牽連上關係,而封景故意提及此事就是想看他的態度,如今見封寒軒如此冷漠,就冷笑了幾聲。
就在倆人還要再說下去之時,大殿中的公公走到倆人的面前:“二位王爺,皇上有請!”
皇帝經過一天的勞累,身心疲憊的躺在牀上,看到封寒軒與封景,無力的擡了擡手示意下人上座。
“父皇,您要保重龍體啊!切不可勞累過度!”封景藉助時機的跑去龍牀前跪下來哀求:“您只有快些好了,兒臣才能聽從您的教誨啊!”
皇帝的神色在看到封景之時,緩和了許多,這個二皇子雖然行事匆忙,但是許多時候懂得說些甜言蜜語,只是單單聽着就會讓人心情舒服。
封寒軒心裡多有不滿,但是在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表現自己,走上前在封景的身邊跪下:“兒臣聽說您夜裡前去審問百里涼歌,父皇,百姓的冤屈固然重要,可是您還是要注意自己的龍體啊!”
不提百里涼歌還好說,一提起百里涼歌,皇帝的神色又恢復了肅然,淡淡的朝這兩個兒子擺了擺手:“你們起來吧,朕有話要與你們說!”
皇帝謹慎的神色讓封寒軒與封景面面相視,最終還是站起來,“不知父皇有何指示?”
“你們可知朕爲何要夜審百里涼歌?”皇帝半坐在牀上,神色憔悴的說道:“今日朕與你二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要記在心上,切勿流傳出去,否則對你們,對封家的江山社稷都將會造成重創!”
封寒軒與封景從沒有聽過皇帝如此說話,慌忙下跪:“兒臣定當聽從父皇的指示!”
皇帝看着跪在下首的二位皇子,突然發覺自己已經老了,與百里無山這個老兒鬥了一輩子,臨到頭還是沒有把該要的東西要出來,這讓他怎麼能放心的離去?
“父皇是百里涼歌她……?”封寒軒看着疲憊的皇帝小心的問出,卻不然在皇帝的眼神中閃現出一抹凜然的殺意,這讓他慌忙低下頭。
皇帝看了一眼大皇子冷冷的說道:“現如今百里家有一件事關我們皇家的東西,百里無山死後,這件東西自然而然就流落在百里涼歌的手上,你們必須把東西從百里涼歌手中討要回來,否則將來無論你們二人誰登基,只要百里家拿出那件東西,你們的皇位就必定不保!”
“什麼?”
“父皇!”
封寒軒和封景瞪大了眼睛看着上座的皇帝,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百里家竟然還有如此之物,甚至能改變天下,轉變王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