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睛眯成一條縫的看着封池溟,這八百里加急來的,可真是時候!
正在他訓斥封池溟的時候來的,正在他打算利用此事好好處置一番封池溟的時候,這八百里加急,就到了!
“報!八百里加急!”外面又傳來侍衛的叫喊聲。
皇帝這纔回神,怒氣哼哼的朝封池溟說道:“一會再跟你算賬!”而後說了一聲傳。
御書房門被打開,一個衣衫襤褸,明顯是一路馬不停蹄的跑來報信的官兵被帶了進來,他面容憔悴,嘴脣乾裂,已經好幾日不曾好好進食過。
這士兵一下子雙膝跪在地上,聲音十分的沙啞:“啓稟皇上,遼東土匪猖獗,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苦不堪言,大人派小人前來傳信,遼東急需派兵增援,剿滅土匪!”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皇帝揮了揮手。
士兵給皇帝磕了三個響頭:“皇上,百姓們都深處水深火熱中,急需要皇上您的救助,皇上,求您儘快發兵,大人們快撐不住了!”
一直跟隨在皇帝身邊的老太監,給士兵帶路:“跟我走吧。”
士兵再給皇帝磕了三個頭:“謝主隆恩。”這才隨着老太監,離開了御書房。
御書房再次剩下了皇帝和封池溟兩人,沉默開始在房間中蔓延。
皇帝坐在龍椅上,眸光深不可測,腦海中思索着現如今的狀況。
貴妃請求賜婚,高家想利用高鴻飛與封池月的聯姻,拉聾封池溟,高家如今已經一家獨大,封池溟又手握重權,倘若兩方聯手,那皇帝便只是一個傀儡。
貴妃之子封寒軒必定爲天下之主,自此以後,天朝便是高家的了。
事情出乎高家意料,封池溟逼高鴻飛退婚,雙方不成親家,反目成仇,這對皇帝纔是最有利的局面。
皇帝處處都算計到位,他深知封池月對封池溟的重要,即便封池月委屈接受賜婚,以封池溟的狂妄和護短,必然不能允許這件事發生。
屆時,他便可以藉此機會,整治封池溟和高家,達到讓雙方兩敗俱傷的程度。
所以,貴妃求請賜婚時,皇帝才欣然應允。
但是,意外出現了。
就在他要懲戒封池溟的時候,遼東土匪猖獗起來,這絕非偶然!
世人皆知,遼東土匪粗魯蠻橫,封池溟率大軍將其征服!土匪遂歸順,一直以來因爲封池溟坐鎮,土匪有所忌憚,不敢有大動作。
在這麼風平浪靜的時候,土匪卻突然猖獗起來了,這分明是封池溟在威脅他!皇帝十分確信,今天他若懲罰了封池溟,明天遼東的土匪就能掀上天去!
偏偏他不能拿封池溟怎樣!
皇帝眯了眯眼,攥緊的拳頭鬆開,深深嘆了一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痛心的說道:“溟兒,從小皇叔便寵你過於自己的孩子,什麼都依着你,即便你犯了錯,皇叔也一再寬恕,替你遮掩,究竟到什麼時候,你才能讓皇叔省省心?!”
封池溟脣線微勾,看來皇帝這是想明白了:“皇叔說的
是,本王會改。”
封池溟這話分明就是敷衍,他何曾改過這狂肆的性子?但能說這樣的話,已經算是讓步了。
皇帝揮了揮手,說道:“罷了,既然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
封池溟說道:“皇叔,池月的婚事,還是由她自己決定吧。”
皇帝佯怒道:“婚姻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池月的父皇已不再,我是你皇叔,理當操心此事,池月已到了適婚年齡,卻還待字閨中,這讓我如何對得起你父皇?”
提及自己的父皇,封池溟的神色發冷。
皇帝又說道:“池月是我朝郡主,高家長子高鴻飛頗有才華,身居高位,與池月門當戶對,朕覺得你父皇必定也會十分贊成。”
封池溟的語氣愈發陰冷:“可本王覺得高鴻飛庸碌無爲,毫無大將之風君子風範,根本配不上池月。”
敢跟皇帝正面叫板的也就只有封池溟了。
皇帝卻也沒有生氣:“那你心中可有適合人選?”
封池溟搖了搖頭。
皇帝也不再在此事上多做糾結:“池月這件事,朕依你,那遼東土匪那裡,你去給朕解決了去。敢這般膽大妄爲的,這天朝上下,恐怕就只有你了。”
皇帝口中的膽大妄爲有兩層含義,一是威逼高鴻飛退婚,違抗聖旨。二是明目張膽威脅皇帝。
封池溟點了點頭:“皇叔請放心,本王麾下一員猛將足以剿滅土匪!”
封池溟說這話時,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讓人敬畏的霸氣,似乎天地間,他便是主宰,無所畏懼。
那廂,百里涼歌一行人,還在擔憂着,站在門口,遠遠看到封池溟正慢悠悠的踱步而回。
“主子,您可回來了,您沒事吧?”箬林一個小跑步就衝了過去,拉着封池溟的手臂,上下左右的檢查。
封池溟冷着臉看着箬林,有事他還能站在這裡嗎?
箬林訕訕的鬆了手,乾笑了一下。
見到封池溟,百里涼歌也鬆了一口氣。
但封池溟眼眸犀利,精準的盯住了箬竹。
皇帝現在盯緊了百里家,此刻的箬竹應該在百里家,好好的當百里涼歌,等百里涼歌出宮將她換回來,而不是擅離職守!
箬竹心裡咯噔了一聲,嚇的急忙跪了下來,解釋道:“回稟主子,是百里老先生硬讓屬下來詢問百里姑娘何時回去的。”
聽聞這話,封池溟冷意稍緩,硬讓她來的?
箬竹一向都謹守本分,如今站在這裡,恐怕百里無山是逼她了。
百里涼歌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她與箬竹不能同時出現在皇宮,箬竹這樣偷偷跑進皇宮,一旦被人撞見,後果不堪設想。
剛剛她一心放在封池溟的身上,哪還顧及到箬竹的目的。
封池溟斜了箬竹一眼,進了書房,箬竹急忙跟了進去。
百里涼歌心知封池溟必定要吩咐箬竹一些事情,所以沒有打擾,安心的坐在外面等着。
沒多久,箬竹出來了,百里涼歌走過去,對
她說道:“箬竹,我爺爺,他身體可好?”
很久不見百里無山,百里涼歌十分擔心百里無山的身體。
箬竹笑笑,安撫百里涼歌說道:“百里姑娘請放心,屬下每日做蔘湯給百里老先生補身子,百里老先生身體好了許多。”
聽到這話,百里涼歌真心笑了:“箬竹,謝謝你。”
箬竹餘光瞧了瞧書房門口,小聲說道:“不要謝我,那些人蔘都是王爺每日派人送去的,都是最補身子的呢。”
百里涼歌哦了一聲,心裡有絲起伏。
“百里老先生一直追問屬下,問百里姑娘打算何時回去。”剛剛沒有得到答案,箬竹又問了一遍。
百里涼歌略思索了一下:“滿月禮過後吧。”
跟在封池溟的身邊,她見識了很多,也學到很多本事,雖然並未經歷大風大浪,可封池溟心思縝密,顧全大局,懂的迂迴,做事滴水不漏,單這一點,就夠百里涼歌學一陣子了。
她還沒有找到能夠保護百里家的方法,想再留在封池溟的身邊,學一學。
箬竹點了點頭,有了百里涼歌這個答案,箬竹就能向百里無山交代了。
百里涼歌提醒箬竹道:“箬竹,公主洗三禮,我已經拒絕過了,這一次公主的滿月禮,你扮做我的樣子進宮。”
箬竹應了一聲說道:“百里小姐,百里家您就放心的交給我,您在宮裡一定要替屬下照顧好王爺。”
百里涼歌嘴角抽了抽,怎麼每個人都讓她好好照顧封池溟,封池溟現在春光滿面,難道她照顧的不夠好嗎?
百里涼歌和箬竹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宮裡和宮外的事兒,箬竹才施展輕功飛走了,她偷着進宮,自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從宮門口離開。
百里涼歌仰頭看着箬竹矯健的身姿在房頂雀躍,輕鬆自如的同時還未被禁衛軍察覺,可見其武功之高強!
箬林嘿嘿一笑湊了過來:“箬竹姐姐,主子受了驚,你不去看看主子嗎?”
百里涼歌白了箬林一眼,與其說封池溟會受驚?倒不如說豬會撞樹!但她的確有些疑惑,想問問封池溟。
書房裡,封池溟背對着他們站着,後背挺直,身影孤寂,讓人看着竟有些心疼。
百里涼歌理了理思緒,好奇的問他:“聽說皇上賞了很多東西,皇上怎麼會就這樣放了你?”
封池溟這般狂妄霸道,挑釁皇威,皇帝不該是大發雷霆,嚴懲封池溟的嗎?爲何卻變成了安撫?
封池溟冷冷斜了一眼百里涼歌,那眼神好似是在看白癡,百里涼歌訕訕的嚥了一口氣,低下了頭。
“你過來。”封池溟坐在椅子上,邪魅的聲音傳了過來:“給本王按摩。”
百里涼歌不情不願的說道:“王爺,我昨晚傷着手了,恐怕不能爲你按摩了。”
“哦?”封池溟聲音微挑,明顯不相信的語氣。
“恩恩,是的,現在還有些疼呢。”百里涼歌佯裝可憐的急忙點頭。
封池溟吩咐道:“箬林,去請太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