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算你手上到底有多少條人命，別說是月白仙子，就是一個普通人也難以無視！你當真以爲，你所造下的那些罪惡，輕輕張一張嘴皮子就能揭過嗎？！”
“若是讓你繼續自在逍遙，那死在你手中的百億冤魂，他們的公道，又該如何呢！”
“你還說不上演什麼幡然悔悟、痛改前非的戲碼，就算是你想上演，也沒人願意看！梓希，你手上那百億冤魂，他們的存在，註定了你的結局。”
“只有死路一條。”
小貓說着，擡起小爪子擦了擦怎麼都止不住的淚水。
“沒錯，你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血，怎麼都洗不乾淨的。”阿玖雙眸中也升起了水霧，“梓希，月白仙子那麼好的人，她願意陪着你一起死，你既然喜歡她，那你應該去見她。”
“以你現在的情況，活着纔是真正的遭罪。”
阿玖的話音落，梓希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他微微垂下了眸子，凝視着自己的雙手。
手掌瑩白，手指修長。
這雙手……
“當年你也曾說要挑起守衛天下蒼生的重擔，可最後你用你的雙手將他們埋葬，他們的血他們的冤魂，附在你的手上，無論你法力如何通天，你都擺脫不掉的。”
小貓大眼睛發冷，惡狠狠的盯着他的雙手，“到了現在的地步，你復活月白仙子無望，你復活芷溪也無望，你說你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梓希嘴脣微張，似乎要反駁它的話。
小貓搶在他前面開口，“別說是爲了芷溪，她可是毀了你一輩子的女人，如果沒有碰到她，你的人生會有無限可能，但不管哪一種，都好過現在的情況！”
如果沒有碰到她，你的人生會有無限可能……
梓希將這話在在心裡默默重複了一遍，他閉上了眸子，身子又消失在原地。
他又回了無名島。
梓希重新出現在房間之中，嚇了柳寧一跳，她拍了拍胸口，正想要繼續問剛纔的問題，不過視線掃過梓希的臉之後，她心中一突，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說不出那是種怎樣的表情，以柳寧匱乏的語言，她描述不出來。
她只知道若是她再多說一個字，那她很有可能會遭罪。
縮了縮脖子，她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間，往後院自己的房間走去。
房間之中，梓希閉着雙眸坐在牀上，胸口像是有什麼東西壓着堵着翻滾着，吐不出來，似乎要將他的身子炸開。
原來，月白喜歡他。
原來，月白要他死。
也願意和他一起死。
萬年以後得知這殘酷的真相，這個事實像是一把尖刀，一刻不停的在他身上划着，穿透皮膚，一直劃到了骨頭上，深邃又難以排解。
難以排解的疼纏在他的骨頭上，盤踞不去，痛的他窒息。
他的雙手，髒到月白要和他一起死的地步……
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
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
蠍子島。
梓希離去，小貓抹了把眼淚，“時小子，弄出一艘船出來，咱們歇一歇。”
心情大起大落的，累死它了。
它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