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鈞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黑透了,和頭頂上的天花板形成了顏色上的極大反差。
牀邊,黑色的長髮隨意的垂了下來,遮住了鄭齡的小半張臉,素白的小手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就着椅子狼狽的睡着覺,眉頭輕皺,似乎是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卻也睏覺極了。
從裴湛鈞的角度看過去,只能夠看到鄭齡眼瞼下面的黑青,一張小臉沒有上任何的裝束,但是卻格外的蒼白。
裴湛鈞能夠相像的出來這兩天鄭齡照顧自己的時候是多麼的辛苦,可能連劇組的事情都給耽誤了,全部都陪在自己的身邊。
這般的想着,裴湛鈞的心中帶着的都是喜滋滋的感覺,洋溢着幸福。
裴湛鈞平日裡大口的喝水或者是大面積的接觸水源便會渾身疼痛難忍,這一次如果不是情急之下爲了救在水中呼救的鄭齡的話,也不會有這般的狼狽情景。
身上難受的厲害,裴湛鈞輕輕的動了動身子,沒有想到小小的聲音一下子讓鄭齡驚醒了。
眼眸睜開,一雙美眸中帶着的都是疲憊的感覺,鄭齡眼角眉梢泛着的都是淡淡的欣喜的感覺,臉色上帶着綿長的笑意,素白的小手伸了過來,一下子就抓住了裴湛鈞的大掌:“你醒了?”
鄭齡差不多整個人都站了起來,連忙的想要去按裴湛鈞牀頭的按鈕將醫生叫過來,但是卻被裴湛鈞給阻攔了。
“沒事,不用叫醫生,我現在還好。”
裴湛鈞雖然穿着病號服,略顯狼狽的躺在牀上,但是看着鄭齡的眼神中泛着的還都是淡淡的笑意和溫和的氣息,整個人顯露出來的都是矜貴的樣子,挺拔的身子在頭頂上的燈光的照射下泛着的都是貴公子的即視感。
鄭齡雖然不太相信裴湛鈞哄騙自己的話,但是還是乖乖的坐下來了,一雙美眸半眯着,不放心的囑咐道:“如果你身體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給我,不要自己忍着。”
畢竟裴湛鈞是爲了自己才生病的,鄭齡於情於理都需要照顧裴湛鈞。
裴湛鈞心中有着那般的心思,現在聽到鄭齡的話,一雙黑澤的眸子立刻就眯了眯,一閃而過的全部都是晦澀的情緒,點了點頭:“好,我肯定告訴你。”頓了頓,裴湛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擡眸朝着牀頭櫃看了兩眼:“自從那天之後我睡了幾天了?有沒有什麼人或者是什麼事情找過我。”
畢竟看着鄭齡眼下的黑青,自己昏迷的天數應該不少於兩天。
而裴湛鈞在景宇集團剛剛將樂明叡給辭退了,裴湛鈞害怕樂明叡或者是張秘書給自己打電話,彙報景宇集團的事情。
果不其然,鄭齡點了點頭,一張精緻的小臉上雖然泛着幾絲的疲憊,卻還是顯得格外的精神,將裴湛鈞的手機從抽屜裡面拿了出來,放到了裴湛鈞的手中:“你已經昏迷了兩天了,中間一個自稱是張秘書的人給你打過電話,但是那個時候你在昏迷着,我接了告訴他經過之後,他過來看了你兩回,其他的人沒有給你打過電話了。”
看了看黑着屏的手機,鄭齡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手機沒有電了,我也沒有你匹配的充電器,所以就只能夠給你放到抽屜裡面。”
裴湛鈞點了點頭,按了按開機鍵,果然手機沒有絲毫的電量也沒有辦法開機了,裴湛鈞只能夠將其隨意的扔到一邊去。淡淡的掀起了眸子,視線中瞬間就倒映了鄭齡那張特有的溫軟和信賴的小臉,眼角眉梢之中帶着的都是笑意。
黑白分明的杏眸中也同樣倒映着自己的樣子,讓裴湛鈞格外的滿意,身上的氣息越發的清貴了起來,薄脣抿着的都是笑意:“這兩天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嗎?”
鄭齡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識是想要點頭的,但是卻搖了搖頭,語氣中帶着幾分的遺憾,語氣低低沉沉的說道:“抱歉,並不是我照顧你的,而是樑姐照顧你的。”頓了頓,鄭齡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還是不擅長什麼,語氣支支吾吾的:“我……我畢竟還有劇組的事情需要忙,所以剛剛纔過來。”
實際上,鄭齡說的根本就是假話,如果說鄭齡真的是剛剛纔過來的話,怎麼可能疲憊到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的支撐便能夠睡着?
又怎麼可能眼瞼下面全部都是烏青,更加怎麼可能出門連妝容都不化,她不是一直在劇組嗎?
裴湛鈞不知道鄭齡爲什麼要說謊,但是卻也沒有揭穿,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噙笑的溫淡矜貴,整個人顯得格外的俊美:“沒事,這兩天你一定也很辛苦,不管怎麼說都謝謝你。”
裴湛鈞的話語冷靜,而且言辭鑿鑿的,讓鄭齡的心瞬間就軟了下來,眼眸中帶着的都是複雜的感覺。
說實話,鄭齡之所以不敢將自己照顧裴湛鈞兩天兩夜的事情告訴給裴湛鈞知道,就是害怕裴湛鈞有絲毫的心理負擔,更加害怕自己在心中將裴湛鈞的好看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一次裴湛鈞救了鄭齡,鄭齡的心中說是不感動,那是假的,但是就是因爲感動,鄭齡纔不會允許自己對裴湛鈞產生那般的心思,更加不能夠允許自己的感情破壞了兩個人之間的交情。
進一步,有可能成爲情侶;但是退一步,就不能夠再變成朋友了。
鄭齡自知自己的身份和裴湛鈞的相差甚遠,那麼索性就不讓自己進一步,一直維持着現在這般的良好關係就可以了。
輕輕的深吸了一口氣,鄭齡原本還想要說什麼的,但是還沒有來得及說,張秘書便推門走了進來。
張秘書是個聰明人,他一進門就能夠很明確的感覺到病房裡的氣氛不太對勁,似乎是帶着少許的曖昧氣息,只不過這種感覺非常的淺薄,讓他一時間沒有察覺到。
但是現在張秘書也沒有辦法退出去了,只能夠冷凌着一張臉走了進來,懷中抱着兩份文件,站定在牀前三米的位置,恭敬的低眸,臉上的金絲眼鏡完美的將他眸子中的情緒都給遮蓋住了:“裴總,您醒了?”
“嗯。”
臉上的情緒有那麼一瞬間的冷凝,裴湛鈞淡淡的朝着張秘書瞥了一眼,眼眸中帶着的都是淺薄的不悅氣息,脣角勾出來淡淡的弧度,泛着高深莫測。
看着張秘書似乎是有什麼事情想要給裴湛鈞彙報的,鄭齡主動的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將座位讓給了張秘書:“張秘書,你坐。”
張秘書這怎麼敢,他進來就已經得了裴湛鈞的冷眼了,如果說他真的佔了鄭齡的位置的話,恐怕裴湛鈞想要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張秘書連忙擺手推諉,臉上的表情帶着的都是淡漠的態度。
鄭齡笑了笑:“沒事的,你坐吧,你和裴少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說,你們先說,我出去買飯,裴少這個時間點醒了肯定是餓了。”
自動的將自己的手包從桌子上拿了過來,鄭齡黑白分明的小臉上帶着的都是綿長的笑意,雖然不施粉黛,但是卻有一種別樣的色彩,眼眸中閃耀着的都是若有似無的嫵媚的氣息,也不讓裴湛鈞阻攔,擡腳便朝着門外走去,素白的小手擺了擺,動作中帶着的都是乾脆利索。
門板被開了又合上,等到鄭齡的身影徹徹底底的離開了裴湛鈞的視線範圍後,裴湛鈞纔將視線落在了張秘書的身上,眼角眉梢泛着的都是冷清的視線,剛剛面對鄭齡的溫和都是假象一般。
就算是身上穿着病號服,裴湛鈞那修長的身子中斂着的氣息也沒有絲毫的改變,矜貴的氣度讓人摸不到喜怒,語氣輕巧的厲害:“最近這兩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是的,裴總。”說着,張秘書便準備掏出來文件向裴湛鈞彙報,至於鄭齡讓出來的座位,張秘書自然是不準備坐的。
可張秘書不坐,裴湛鈞卻更加的不悅了,一張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的接過張秘書送過來的文件,視線靜靜的盯在了白紙黑字的文件之上,眼角餘光都沒有絲毫的移動,好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張秘書一般。
但是卻在張秘書有些疲憊的動了動身子的時候,裴湛鈞的聲音猛然間的響了起來,泛着的都是溫淡矜貴,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皺的感覺,卻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不減絲毫的優雅:“行了,既然小齡讓出來了位置,你便坐下來就是。”
張秘書那裡稍稍的愣了一下,似乎才反應過來裴湛鈞說的是什麼。
既然裴湛鈞都這般的說了,張秘書也只能夠聽從,乖乖的在位置上坐了下來,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全部都是高深莫測,心中將鄭齡的地位提升了上來。
按理說,張秘書是從下面調上來的,裴湛鈞用的應該不順手的。
但是莫名的,張秘書的行爲作風,甚至是對於文件的處理都完全的符合裴湛鈞的標準,甚至要比樂明叡的做的還要好上一點。將文件通篇的閱讀了下來,裴湛鈞點了點頭,眼眸中帶着的都是讚許:“很好,這份文件你做的不錯。”語氣淡淡的,裴湛鈞的話語中帶着的都是試探性:“是有誰告訴你這麼做的了嗎?”
如果裴湛鈞沒有記錯的話,他看過張秘書以前處理文件的手法,還沒有這般的幹練和條理分明。
難不成是中間有人**了張秘書不成?
也不怪裴湛鈞將一切的事情都陰謀化,他不管怎麼說都是個商人,商人的性子本就多疑,就更加不要說裴湛鈞還經歷了一個樂明叡。
張秘書自然是搖頭,手指撫了撫自己臉上的金絲眼鏡,動作中帶着的都是淡漠的氣息,眼角眉梢噙着實事求是:“沒有,裴總,我這兩天借鑑了一下樂秘書留下來的文件,總結學習了一下,這是我改變處理手法之後做的第一份文件,如果裴總滿意就更加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