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皮格的生命如流星般驟然消逝,就這麼在斯頓布奇眼前定格爲永恆的靜止。斯頓布奇的內心,彷彿被一顆重磅炸彈猛然擊中,悲痛的浪潮排山倒海般洶涌襲來,幾乎將他徹底淹沒。與此同時,強烈的自責如同猙獰的惡魔,如影隨形地緊緊纏繞着他的靈魂。他眼神空洞而又痛苦,失魂落魄地呆呆凝視着斯皮格那逐漸冷卻、失去生機的軀體,腦海中不斷地重演着那些或許可以改變結局的假設。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拷問自己,若不是自己當初將那關鍵的消息告知斯皮格,攛掇他前往海姆的別墅蹲守,斯皮格就不會鬼使神差地拿到制霸U盤。沒有這個如同詛咒般的U盤,或許就不會有人處心積慮地盯上警察局,進而發動這場慘絕人寰的血腥襲擊,斯皮格也就不會在這如花的年紀,如此悽慘地命喪於此。這種自責的情緒,宛如無數根銳利的鋼針,密密麻麻地深深扎入他的心頭,每一下都帶來鑽心的疼痛,讓他痛不欲生。
諾文和莎科娃從證物室邁出,眼前大廳的景象宛如一幅地獄繪卷,令人毛骨竦然。十幾具警察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地上,姿態各異,卻無一不訴說着死亡的慘烈。鮮血,如蜿蜒的河流般在地面肆意流淌,空氣中瀰漫着令人作嘔的濃郁血腥味,彷彿一層厚重的陰霾,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看到如此觸目驚心的場景,兩人的心情瞬間如墜冰窖,沉重到了極點,彷彿被一塊千鈞巨石死死壓着,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她們默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中滿是悲慼、無奈與對生命無常的感慨。當她們的目光落在失魂落魄、蹲在斯皮格面前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斯頓布奇身上時,心中滿是不忍,實在不忍心開口催促他趕緊離開這個瀰漫着死亡氣息的危險之地。
就在這壓抑得讓人窒息的氛圍中,莎科娃褲兜裡的手機毫無預兆地突然震動起來。她微微一怔,略帶疑惑地掏出手機,映入眼簾的是切特里發來的新短信。她下意識地隨手點開,然而,當那一行行文字清晰地映入眼簾的那一刻,莎科娃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原本靈動有神的眼神中剎那間閃過一絲驚恐與慌亂,猶如平靜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了一顆巨石,泛起層層漣漪。不過,到底是經過特工嚴苛訓練、身經百戰的人,她迅速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極力調整情緒,不動聲色地將手機重新放回兜裡。此時,她的腦海中如同颳起了一場狂風驟雨般的電子風暴,各種念頭如閃電般在她的腦海中飛速穿梭、碰撞。她心裡比誰都清楚,U盤此刻就安穩地躺在自己衣服口袋裡,只要能夠想盡辦法帶着它成功逃出B隊衆人的視線範圍,那她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有機會活着返回俄羅斯,擺脫眼前這如荊棘般錯綜複雜且危險重重的局面。可若是不能在這稍縱即逝的短時間內成功逃脫,一旦被柯川上校帶人追上會合,那等待她的無疑只有一條死路,絕無生機可言。
斯頓布奇此時還被矇在鼓裡,對隊伍內部已然出現的嚴重內鬥一無所知,更不知道柯川上校已經接到了上級那冷酷無情的殺人滅口並奪取寶物的命令。在他單純而又真摯的認知裡,大家依舊是生死與共、並肩作戰的親密戰友。在經歷了對斯皮格那痛徹心扉的短暫悲痛後,他咬了咬牙,強忍着內心如翻江倒海般的痛苦,雙手撐地,緩緩地重新站起身來,眼神中重新燃起堅定的光芒,準備帶領大家儘快逃離這個充斥着死亡與絕望的地方。他一邊迅速而又有條不紊地整理着武器裝備,確保每一件武器都處於最佳狀態,一邊順手把開過的車鑰匙丟給莎科娃,語氣堅定而又不容置疑地說道:“你去負責開車,剩下的事情就放心交給我們倆。”
客觀來講,莎科娃的戰鬥能力相較於斯頓布奇與諾文,確實存在一定的差距,稍顯遜色。從戰術角度進行全面考量,安排她去開車,無疑是最爲合理、最符合當下局勢的決定。然而,此刻的莎科娃早已“變心”,她的內心在看到那條短信後,便如同投入了一顆改變一切的種子,迅速生根發芽。當她伸手穩穩地接過斯頓布奇丟過來的鑰匙時,內心瞬間涌起一陣難以抑制的狂喜,儘管她憑藉着多年的特工經驗極力掩飾,可眼中還是不經意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光芒。她心裡明鏡似的,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絕不能錯過的絕佳逃脫機會。於是,她不動聲色地將鑰匙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口袋,緊緊握着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佯裝鎮定地跟在斯頓布奇身後,朝着外面走去,每一步都看似平靜,實則內心波濤洶涌。
“噠噠噠噠……”斯頓布奇剛小心翼翼地踏出警察局的大門口,一串密集得如同鼓點般的子彈便如狂風驟雨般呼嘯而來。原來是守在外面車上負責接應的歹徒,看到走出來的並非自己人,毫不猶豫地果斷髮動了襲擊,他們眼中閃爍着兇光,企圖將出來的人全部無情地置於死地。幸運的是,這羣歹徒的槍法實在是不敢讓人恭維,或許是因爲緊張,或許是本身技藝不精,再加上門口密密麻麻停滿了車輛,對他們的射擊造成了極大的限制,子彈大多擦着斯頓布奇的身邊飛過,斯頓布奇這才驚險萬分地逃過一劫,後背早已被冷汗溼透。隨即,他迅速而又敏捷地帶着諾文和莎科娃,與門口的歹徒展開了新一輪驚心動魄的激烈槍戰。雙方都如臨大敵,紛紛以門口的車子爲堅固的掩體,子彈如飛蝗般在空氣中穿梭,不斷打碎車窗玻璃,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玻璃碎片如同雪花般四處飛濺,在地面上堆積起來,彷彿一層破碎的夢境。
“隊長,包裹已經到手,正準備撤離,門口遭遇敵襲,正交火中,請求支援。”斯頓布奇一邊全神貫注地向歹徒反擊,眼睛緊緊盯着敵人的動向,一邊通過無線電焦急萬分地向總部呼叫支援,聲音因爲緊張和焦急而微微顫抖,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急切與渴望。
諾文也同樣全身心地投入到與敵人的激烈交戰之中,她眼神如鷹般專注而銳利,雙手穩穩地握着槍,彷彿與槍融爲一體。她冷靜地尋找着每一個稍縱即逝的時機,精準地向歹徒射擊,每一顆子彈都帶着她的憤怒與對生存的渴望。
然而,莎科娃卻只是佯裝開了幾槍後,便悄悄地蹲了下來,眼神開始在四周急切地搜尋自己開來的車子位置。隨後,她貓着腰,如同一隻警惕的貓,小心翼翼地朝着車子的方向緩緩摸了過去。由於諾文和斯頓布奇瘋狂而又猛烈的射擊,成功吸引了敵人的大部分火力,敵人的注意力幾乎都被他們吸引過去,這在無形中恰好爲莎科娃提供了絕佳的掩護。在兩人激烈交火產生的硝煙瀰漫與混亂嘈雜的環境掩護下,莎科娃如幽靈般順利地爬到了車上。她迅速而又熟練地插上鑰匙,啓動了汽車。
“轟~”汽車發動機發出一陣如猛獸咆哮般的巨大轟鳴聲。斯頓布奇和諾文聽到這聲音,心中頓時涌起一絲希望,滿心以爲莎科娃成功拿到車後,會毫不猶豫地開車過來接上他們倆,然後一起風馳電掣般逃離這個可怕的是非之地。
可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莎科娃根本沒有這個打算。她一發動汽車,便毫不猶豫地一腳猛踩地板油。車子如脫繮的野馬般猛地衝了出去,速度之快,如同離弦之箭,一秒都沒有停留,瞬間消失在兩人驚愕的視線中。
“莎科娃,莎科娃,你在幹什麼?你要幹什麼?”斯頓布奇急得雙眼通紅,幾乎要瞪出眼眶,對着無線電大聲地質問,聲音因爲憤怒和不解而變得尖銳刺耳,充滿了難以置信。
“法克,太誇張了,她竟然跑了。”諾文氣得破口大罵,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憤怒,眼中燃燒着熊熊的怒火。無線電裡一片死寂,沒有傳來莎科娃的任何迴應。斯頓布奇終於不得不痛苦地接受現實,確認莎科娃拿着東西獨自跑掉了。儘管他絞盡腦汁,也完全不明白莎科娃爲什麼要做出這樣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但此刻結果已然清晰明瞭,不容置疑。
諾文想到制霸還在莎科娃手上,心急如焚,彷彿熱鍋上的螞蟻,急忙通過無線電大聲喊道:“母巢,包裹在莎科娃手中,她獨自開車跑了,正在往南邊逃跑。”
“收到,一分鐘後接你們撤離。”柯川上校沉穩的聲音從無線電裡傳來。他在權衡利弊之後,經過短暫而又艱難的思考,最終選擇了先去接應斯頓布奇等人。畢竟在他心中,戰友的生命同樣重如泰山,相較於去追捕莎科娃,他更傾向於先保證隊友的安全,這是他作爲隊長的責任與擔當。
莎科娃在無線電裡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腳下油門踩得更狠了,車子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疾馳而去,速度越來越快,彷彿要衝破這重重困境。
“該死的,我就知道,她會背叛。”謝爾蓋氣得用力拍打着方向盤,手掌與方向盤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臉上滿是憤怒與懊惱,彷彿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我們的命令也是要背叛她,而且行爲更加惡劣,我們沒好到哪裡去,唯一做錯的就是不該讓包裹被她拿着。”切特里冷靜地分析着局勢,他的聲音平穩而又低沉,彷彿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沒有一絲波瀾。畢竟短信是他發給莎科娃的,對於可能出現的變故,他提前就有所預料,所以此刻並沒有感到太過意外,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龍戰坐在後座,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異常冷靜的切特里,又看了看坐在副駕駛位上不動聲色的柯川上校,嘴角不由微微上揚。他覺得在同一個隊伍裡竟然會出現這麼多錯綜複雜的小心思,實在是一件頗爲有趣卻又令人無奈的事情,彷彿一場荒誕的戲劇正在上演。
“別聊了,準備迎敵。”柯川上校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他面色凝重,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拿起步槍,緩緩拉動槍栓上膛,那清脆的聲音在車內迴盪,彷彿是戰鬥的前奏。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彷彿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戰的準備。
……
莎科娃滿心以爲自己拿到東西就能順利逃脫,如同一隻掙脫牢籠的小鳥,卻渾然不知,她早就已經被人如同獵物般緊緊盯上了,想要離開絕非易事,危險正如同陰影般步步緊逼。就在她開車疾馳出去2公里後,一輛摩托車如黑色的幽靈般突然從旁邊的巷子裡風馳電掣般衝了出來。坐在摩托車後座上的人,手裡緊緊握着一把手槍,眼神中閃爍着冷酷的光芒。在摩托車高速行駛產生的呼呼風聲中,他毫不猶豫地朝着莎科娃的車子開槍,“砰砰”兩聲清脆的槍響,後擋風玻璃瞬間如蛛網般破碎,玻璃碎片如雪花般飛濺開來,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見鬼。”莎科娃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跳,心臟猛地一縮,心中暗叫不好。她立刻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開始大幅度地左右轉動,試圖通過不規則的蛇形移動來規避子彈。然而,後面槍手的槍法極其精準,彷彿經過無數次的魔鬼訓練,他連續開槍,車窗玻璃接二連三地被打碎,發出清脆的破碎聲,就連前擋風玻璃也未能倖免,被後面打來的子彈射穿,出現了幾個駭人的彈孔,如同惡魔的眼睛,冷冷地注視着莎科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