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湖兒女江湖老

塔!塔!塔!

院外響起整齊的腳步聲,人數不下百人。

隨後四面院落之上,涌出一羣身穿灰色軍裝的士兵,人人手握步槍,面色肅然,黑洞洞的槍口布滿了整個圍牆,居高臨下,然後就是清一色的子彈上膛的聲音,段虎等人臉色大變。

這些聲響彷彿是信號一般,院內的二十名身穿短褂的自然門弟子,也瞬間散開,將紅辣椒等人圍在中間,並紛紛從懷中掏出短槍,成衆星拱月之勢。

內外夾擊,段虎這些人馬成了甕中之鱉。

不過段虎、應桂新、鐵善等人都是經過大風大浪,見過大場面的人,短暫慌張過後,就馬上恢復了冷靜。

段虎在羣槍環伺之下,拿出潔白的手絹擦了擦嘴冷笑道:“怎麼?想幹什麼,造反麼?你們是哪裡的兵?本官乃是大總統拱衛軍的總司令,瞎了你們的狗眼!”

“哼!段虎你不用在這耍你的官威,他們都是我的手下,可不會買你的帳!”一個雄渾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段虎回頭一看,笑道:“段某當是誰呢,原來是常敗將軍黃英啊!真是失敬失敬!”

“徒逞口舌之利,你看看這是誰?”聽到段虎的嘲諷,黃英臉色不變冷哼一聲道,而後揮了揮手,身後兩個士兵壓着一個頭發散亂,滿臉鮮血的人出來。

“武士英,你怎麼了?”應桂新驚呼道。

武士英擡起頭有氣無力的說道:“段大人,會長,我們中計了,宋教仁是杜心武假扮的!”

“而且此時宋教仁已經北上了!”

這一句話包含的意思太多了,段虎臉色大變,再也鎮定不下來了,因爲他能想到袁世凱的怒火,那可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段虎恨恨的看了一眼院落中的衆人,見事不可爲,說道:“我們走!”

“等一下,段將軍,應會長,鐵善,你們三人皆非無名之輩,若是就這麼走,我自然門臉面往哪裡放?”頭戴斗笠的鄭強走了出來冷聲說道:“你們三人也算是久經江湖的老人了,若是不留下些什麼,恐怕說不過去吧!”

段虎說道:“你想怎樣?”

“江湖兒女江湖老!”鄭強沉聲說道。

這意思就是要比武定勝負,段虎三人也明白,賭注就是他們三人的命,可是杜心武還未現身,而這個鄭強下盤穩健,眼神凌厲,太陽穴之處與常人無異,證明此人的武藝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們委實沒有把握。

於是段虎心思翻轉之下笑道:“哈哈哈,可惜段某入行伍多年,早就忘了什麼江湖規矩,你恐怕找錯人了!”

鐵善、應桂新也是報以冷笑,他們不信黃英等人敢殺段虎,因爲他們是袁世凱的人,現如今的北洋新軍可是戰力最強的,也是天下正統,習武之人雖然厲害,但刺王殺駕這種事,也僅僅只有杜心武這種人才幹的出來。

可惜的是他們遇到了鄭強,一個從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段將軍,那可真是可惜了!”鄭強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走吧!”

聽到這話段虎與應桂新得意的笑了,鐵善雖然想要滅了自然門,可他不是傻子,但有些不甘心,於是目視鄭強,輕輕的在脖子下劃了一下,猙獰的笑道:“鄭強,我記住你了,我還會回來的。”

“可惜的是你們沒機會了。”鄭強憐憫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大喝一聲道:“開槍!”

自然門內外埋伏的人不愧是黃英一手訓練的精銳,槍字剛剛落下,“嘭!嘭!嘭!”的槍聲不絕於耳,這些都是長期訓練的結果,條件反射而已!

早就有所準備的紅辣椒、阿康、張冀生等人急忙躲避。

克敵之法乃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段虎等人本就收槍準備離去,不曾想鄭強直接下令開槍,一輪槍擊過後,只有段虎、應桂新、鐵善三人躲了過去,留下了性命,其餘之人都倒地不起,血流了一地。

可段虎三人也是人人掛彩,段虎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他們竟然敢真的對他下殺手,他可是北洋大將啊!

練了十幾年殭屍功,以硬功著稱的鐵善也被兩顆流彈擊中,可是此人硬是一聲不吭,受傷非但沒有讓他害怕,反而激起了他的兇性!

應桂新則是慌張不已,手中的雪茄早就不知飛到那裡去,再無剛纔進門時的風度,三人之中他功夫最差,受傷最重,而且剛纔一顆流彈就擦着他的頭皮飛過,弄得他滿臉鮮血,狼狽不已。

“停下,停下!”黃英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

槍聲驟然而停,黃英在這支軍隊中的威信不言而喻。

宋教仁和黃英商議的是用人馬嚇走段虎,並不是真的想殺段虎,因爲他們不想訴諸武力,更不想與袁世凱撕破臉皮!

鄭強知道這些人的想法,所以纔有剛纔喊開槍的事情,對於他們的理想主義的想法,鄭強嗤笑不已,革·命不是請客吃飯,而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不流血犧牲怎麼會成功?

黃英憤恨的瞪了鄭強一眼,責怪他把事情搞砸了,不過想到現在杜心武還在保護宋教仁北上,也沒說什麼別的,只是鼻孔裡冷哼一聲,不滿之意不言而喻。

“放他們走!”黃英大聲說道,他口中的“他們”甚至包含了武士英。

鄭強笑了笑不以爲意,這個“黃河大俠”沒救了·····,不過這一波能量點收的不虧。

段虎捂着自己的受傷的左臂,看了看一地的屍體,冷冷的注視着鄭強,彷彿是要將他的模樣記住,大約三分鐘後,他帶着鐵善、應桂新、武士英頭也不回的走了。

黃英指揮手下的人將地上的屍體清理乾淨後,他看着鄭強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思及此人心狠手辣,全然不似杜心武一般,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道:“這件事我會告訴你師傅杜心武的!”

鄭強聳了聳肩,全然不以爲意。

黃英走了,十分不滿,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鄭強,做得好,不用怕,你師父那裡師孃替你擋着!”紅辣椒笑道。

“那就多謝師孃了!”鄭強還真的不怕杜心武,不過還是在心中暗讚一聲這個愛憎分明的俠女紅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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