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個玩笑，其實或許用的也是認真的口吻。
廈城決勝與魔都決勝的BO5四場大戰，觀看的並不只有當時的現場觀衆，還有國內乃至世界各地守在直播間前的人們。
周默同樣屬於後者之一。
在高鐵上。
在出租車上。
乃至在比賽場館大門外的安全通道里。
通過手機上的直播軟件，守在直播間內的周默將四場比賽對局一五一十、毫無疏漏地全部認真看完。
的確是四場無比精彩而激烈的比賽。
尤其是雙方隊伍ADC選手之間的對位較量，各自所展現出來的那份令人驚豔動容的個人能力，尤其是那最後一局對戰中所展現出的決勝風采。
然而極少有人知道，在今天的賽場上幾乎奪走了所有光芒的最耀眼的這兩位AD。
在當年，同屬一支名爲決勝-Battle的戰隊。
而兩人各自所司職的本命位置——
一個是中單。
另一個卻是輔助。
是啊，誰又能想到呢，在ADC位置上能夠展現出這般驚人實力，甚至已經無限接近於世界頂尖級職業AD天花板的兩人，在當年那支決勝-Battle之中，竟然並非戰隊的AD隊員。
那麼當年那支決勝-Battle的核心主力AD。
又該有多麼強大，多麼可怕？
這個問題，或許只有當年極少數的親歷者，乃至當年戰隊的五位當事人成員，纔有足夠的瞭解認知。
也正因此——
當週默那般彷彿玩笑說出先前那一句話的時候，林楓會毫不猶豫遲疑地點頭認同。
是的。
哪怕是他，哪怕是沐秋。
哪怕今天他們兩人的AD對位大戰足夠讓半個世界職業電競圈都爲之震驚動容。
但，不會有半點的疑問——
倘若今天的賽場上，是當年狀態的周默出現在ADC位置，無論在哪一方，無論對上的是林楓還是沐秋。
後兩者……
都絕無勝算。
因爲，他是周默。
是當年決勝-Battle貨真價實的司職AD。
是曾經將當年同樣驚才豔豔的“艾迪西”-史航硬生生從AD位打得心灰意轉行去了中單的可怕存在。
更是當年一整個S1賽季的世界職業電競圈內，幾乎公認AD天花板的最強者。
只是……
曾經毋庸置疑的事實道理，如今卻已經只能用一句玩笑話來道出。
（倘若當年。）
（倘若還是那個狀態。）
而現實已經沒有這麼多的“倘若”。
就如同周默自己所唏噓感嘆的那樣，或許未來的有一天，全新的決勝戰隊會在某人的帶領下實現那精彩而傳奇的一幕藍圖，但唯一的遺憾，是如今和某人做出約定的周默本人，已經註定無法親自參與其中。
“所以，交給你了。”
回到夜宵攤前，路燈柔和的黃光下，從石墩前起身的周默轉頭看向林楓，說出最後一句話：
“連着我的這份，帶着一塊兒上路吧。”
“我不能親自彌補的遺憾。”
“請你幫我完成。”
……
當林楓和周默兩人回到夜宵攤前的時候，三張桌前的十數道目光都齊刷刷投視過來。
不過，廈城決勝還有魔都決勝的成員們又趕緊把視線收回，重新裝出一副若無其事聊天的模樣，只是眼角餘光依舊忍不住偷偷朝着這邊打量。
當然他們的所有人都無比關心乃至好奇，這兩位剛剛這樣突然起身離開，是去做了些什麼，又或者說了些什麼。
陳庭是抓緊時間將林楓和周默兩人從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在前者的臉上停留了半天，像是反覆確認了什麼之後才如釋重負般鬆口氣，轉頭看向唐冰瑤和曾睿，小聲開口：
“還好——”
“沒捱揍。”
曾睿聽得忍不住苦笑：
“喂喂，你都在想什麼呢……”
唐冰瑤則是用看白癡的目光相當鄙視地看了陳庭一眼。
陳庭嘟囔兩句：
“哎，這誰知道啊……”
“畢竟那麼大事兒，要怪到頭上的話，打幾下出出氣可不過分。”
唐冰瑤反駁：
“那也不是楓子的責任！”
陳庭攤了攤手：“這事兒咱們說了可不算——”
說着，他的目光又忍不住朝着那邊望去，喃喃開口：“不過，看情況好像還行……應該出不了大事兒了。”
相比之下，昔日決勝-Battle成員們的這張桌前，其他的三位昔日隊友對於兩人剛剛的離開明顯要更爲在意上心得多。
這時候看到林楓和周默走回來，李十一和田天兩人幾乎下意識要從座位上站起。
沐秋沒有起身。
但他的目光視線也在第一時間就落在了回來的兩人身上，帶着幾分銳利而探詢，最後似乎是沒有發現什麼，眼簾重新垂落下去，讓人看不清真切他的表情和真實想法。
走回到桌前，林楓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坐了下來。
而周默卻沒有坐下，卻走到昔日輔助搭檔的身邊，伸手在對方的肩膀上拍了拍。
當沐秋有些疑惑擡頭看過來的時候，迎上的是周默那一如既往溫和的笑容：
“走吧。”
“我們也聊聊。”
……
於是，同樣的街角，同樣的路燈下，同樣的石墩。
坐在石墩前的依舊是周默。
而站在一旁的人卻變成了沐秋。
擡頭看了看雨後澄澈無雲的夜空，沐秋轉頭看向坐在石墩前的昔日AD搭檔，突然開口：
“你知道的，今天要是你陪我走下路。”
“那個傢伙怎麼都不可能贏。”
或許是面對着昔日最親近的搭檔好友，此刻沐秋的語氣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而是帶着幾分親近放鬆，甚至還有幾分憤憤抱怨的意味。
周默笑起來：
“當然。”
當年的他是當之無愧的世界最強AD。
而他與沐秋的組合，同樣也是當之無愧的世界最強下路。
當他們兩人並肩聯手——
便毫無爭議，可稱無敵。
沐秋深深地看了周默一眼，再開口：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這次周默聽得頓住了一下，緩緩點頭，依舊是那兩個字的回覆，篤定而堅決：
“當然。”
兩人都忽然沉默下來，氛圍變得安靜，路燈下的飛塵如同精靈般飄散飛舞。
半晌，沐秋輕嘆：
“所以，你已經決定了。”
周默“嗯”了一聲。
沐秋深吸一口氣，彷彿也終於下定決心，看向周默：“好吧，那我還是站在你這一邊。”
這便是最終的表態。
以自己的妥協退讓，表達對昔日搭檔的支持。
說完話，沐秋轉身便要重新朝着夜宵攤走去，卻又被身後的周默叫住：
“阿秋。”
沐秋停下腳步。
聽得周默那鄭重而肅然的聲音傳來：
“你知道的。”
“你永遠是我唯一的輔助。”
沐秋沒有回頭，只是擡手彷彿隨意地揮了揮：
“當然。”
*********************************************************************
更新送上，啊這章還算滿意，明天又要出差了。。。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