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東嶽本土語言，徐直精通北疆，南澳，瀛國三國口語。
依靠索姆拉的腦幹轉換，只是小半天，這三門外語讓他直接達到了八級水準。
混跡在這三國之中，他如魚得水，還靠着毫無外地口音的發聲哄騙過幾次人。
但對於西流國的語言，徐直便心有力而餘不足了。
大四階段，他閒的沒事幹，順道輔修了西流國，摩揭陀國，暹羅，阿斯加國等數國語言。
選擇極多，那是他看着各種語言文字頭疼。
看一科頭疼一科，頭疼一科就選擇下一科。
從零開始學習一門沒有基礎的語言，又沒有相應的語言環境，饒是他智慧已經開發到一定的程度，也是壓力重重。
總計選擇了八門外語，五科零分，三科一分。
西流國官方標準語便屬於那個一分的科目。
按標準來說，他西流國的語言水準已經達到了二級。
只要對方放慢速度，配合手勢和場景，生活對話他能聽懂百分之七十。
但詳細回覆便無可能，他現在只能選擇一些極爲簡單的生活詞彙來作答。
“你好”“對”“好的”“謝謝”“說慢一點，再慢一點”“多少錢？”“不行”“這個，那個”“我全要”……
徐直思索着自己腦海中貧乏的那點西流國語言文字，打死他也沒想到漂的是如此之遠。
身處之地是西流國納蘭行省的一處小漁港，摩西基德。
徐直不熟悉摩西基德漁港，對他對納蘭行省有一定的瞭解。
不僅僅源於世界地圖，王興以前帶王中王假期學習之地便是納蘭行省的一處學院，這讓徐直極有印象。
航速較快的商船，如王興那種大貨輪可以用十天左右的時間到達納蘭行省，而陳勾的灰狗號，可能耗時在十二到十五天左右。
南洋諸島離東嶽很遠，離西流國也不近，最少需要四到五天的船程。
就摩西基德漁港這十來條羊咩咩的民間救援小漁船，跑個十分之一的距離就得玩漂流。
除非湊巧碰到遠行的貨輪，偷偷搭個便船，一段的時間內，徐直沒法前往南洋。
“得想個辦法回到南洋，要麼就偷渡回東嶽，再跑南洋。”
沒走正常的海關手續進入西流國，徐直現在的身份就是個黑戶，與偷渡客毫無區別。
黑卡無法識別，除非找到兌換的黑市，東嶽的紙幣也毫無作用。
在西流國沒有親戚，勉強算是朋友的留學生玻利瓦爾也沒跟徐直說過家庭地址，這上哪兒投奔去。
不僅是身邊漁民們那連串如同機關槍一樣不停問詢的語言讓人頭疼，對於接下來的生活，徐直也頗爲頭大。
“說慢一點”徐直連連揮手道：“再慢一點。”
漁民們的語言並不是純正的西流國官方語，還夾雜着一些本地特色，徐直理解起來非常困難，嘀咕了許久，他現在連這些人說的大概意思都沒搞清楚。
“你-是-誰？”
“你-的-家-在-哪-裡？”
“你父母呢？”
“你是怎麼躲過這場颶風的？”
兩個年紀頗大的漁民放緩了速度，徐直總算聽明白了這些人說的話。
這是正常救援後的問詢語。
“玻利片爾。”
徐直指指自己腦袋，又重複了一次。
“玻利片爾，這不是摩西基德這邊的姓氏。”
“你看他這黑髮黑眼的，也不像咱們本地人呀。”
“氣質也不像咱們打漁的，皮膚那個雪白，還很強壯，說不定是哪家來這邊度假的富豪，難怪有點聽不明白咱們這邊的土腔。”
“你們看他手上那根東西，是不是從大王烏賊身上扯下來的，就那種大海怪纔有這麼長的觸手。”
“想從這種怪物手下逃生可不容易，只怕是……”
漁民們議論紛紛，似乎是爲了照顧徐直的情緒，這些人沒有再放機關炮，半夾半雜，徐直也能聽懂個大概。
“年輕人，你父母呢？”
領頭的老漁民滿臉溝壑，皮膚粗糙的像一塊老樹皮，青筋暴凸極爲粗壯的雙手卻顯示着他的實力並不像外表那樣蒼老。
徐直沉重的搖了搖頭。
“過世了？”老漁民問道。
“對。”
徐直回道，有限的詞彙立刻回覆了老漁民頗爲關切的問題。
“又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啊。”
老漁民嘆息了一聲。
大爺說的對極了，他父母雙亡的早，現在還無家可歸，渴望救助極了。
“先帶回基普鎮吧，摩西基德漁港完全被摧毀了，倖存者不足十個，這地方沒法呆了。”
徐直趕來的時間正好。
鳴笛完，這些小漁船也將離開這處小漁港，前往附近的城鎮。
極強的海嘯夾雜着颶風襲擊了西流國數處地區，如摩西基德漁港這樣的小地方受損極爲嚴重。
從老漁民噓唏聲中，徐直也瞭解到這是他們最近一些年遭遇的最強海嘯，帶來的颶風威力也能排入數十年一遇。
災後重建需要經歷漫長的時間。
漁港的倖存者們會被帶離這處地方，去往城鎮的安置房中。
老漁民莫里安所說摩西基德漁港的倖存者不足十個，數量上下浮動的比較大，實際上加上他也只湊齊了三個。
一個腿骨骨折的年輕男子經過簡單醫療包紮處理，正躺在牀上哼哼。
另一位年歲偏大，約莫四十歲，一臉的沉默不語，雖然倖存活了下來，可如今這種家破人亡的局面讓他心如死灰。
待到小漁船啓動時，這個中年男人才嗷嗷大哭了起來。
“這個，那個。”
徐直對着幾個長袋子指指點點，又指指自己提着的觸角。
“我全要。”
銅鯨的觸角上浮水面時沒他這種調整能力，原本極富有彈性和韌性的肌肉經過水壓的變化，再進入到空氣中已經變的鬆散，又在海水中浸泡了半天，沒了原樣，讓這些老漁民都看走了眼。
沒有經過處理，這種死肉進入夢境世界一兩小時就會迅速變質發臭，徐直也只得提在手上。
銅鯨丹油更多是源於這種生物的肝臟，肌肉中含量極爲稀少，難於提煉。
觸角也不例外，內部並無那種珍貴的丹油。
但據錢通介紹，銅鯨的觸角可以進行油炸，熬出的油脂氣味非常獨特，添加到食用油中調和，用於烹飪極好，自用不差，送禮也拿的出手。
徐直撈回來也就不奇怪了，能讓大師級修煉者拿的出手的禮品，價值並不低。
“隨便用吧，你們都是傷心人啊。”
老漁民莫里安看向一哼哼，一哭泣的另外兩人，又看着往袋中不斷塞肉的徐直。
“這觸手是拿去祭奠你父母嗎？”
“吃。”
“吃？”
就這黏糊糊油膩膩泡爛的死肉也能下嘴。
這是食仇人的肉，噬其血，恨意突破天際了。
徐直這小夥白白嫩嫩的，沒想到口味倒是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