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埃德妮和塔洛斯確實有了爭議。
在埃德妮的理念中，國王棄城拋下自己的子民是件極難接受的事情。
不管在上古時代的世界，還是她隨瀛國皇室南征北戰的外部世界，她從來沒有遭遇過這種情況。
子民不是隨手想要便招來，不要便放棄的生靈。
若非洞天這種特殊的環境，沒有子民會被這樣的國王統治。
“那我能怎麼辦，我們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站在九頭蛇龐大的身軀上，塔洛斯望着遠方熟悉的石城，滿心的不甘。
外界異人和他們原有世界的戰鬥方式完全不同，這些頂尖修煉者的機動性太強了，極容易將軍團戰衍變成個人戰。
別說埃德妮沒弄明白爲何會走到這一步，便是他也沒搞清楚。
隱隱之間，他也會想到‘命劫’。
對普通人來說，更多是用‘意外’這個詞來做形容。
大海航行時意外的遭遇風暴，吞嚥食物時意外的卡到喉嚨，走路意外的摔一跤，出門隨便逛逛都能遇到大仇人……
導致發生的各種蹊蹺死因更像是遭遇了意外。
但塔洛斯更願意用命劫。
這是命運中的劫難。
一個不起眼的角色在不斷推動着他往深淵前進。
被推下深淵的有傅爾，也有克巴斯，在沒被推下去之前，沒人會想到他們的命劫來自這些人。
塔洛斯看着城牆上那個並不大的身影，此時的他還能依稀看到對方有些稚嫩的面容。
兩次未能殺死對方，還被對方逼着逃出了城，若對方不屬於某種命劫，他就把自己手中的黃金弓一口一口吞下去。
“若是到了明年，我們會面對什麼？”
埃德妮擡頭望天，透過那灰濛濛的天色，她彷佛看到了某種崩塌。
“必須殺光那幾個異國人，尤其是用那把怪刀的大修煉者，他們的屍骸腐朽的很快，必須將一切消埋下去。”
塔洛斯沉聲道：“我們現在還掌握着外界主動的話語權，這些事情會有北島皇室掃尾，他們不信也要信。”
“怎麼殺？”埃德妮問道。
若非實力不濟，他們並不會去拉攏柳生宗元和菊字文一，最終人沒拉過來，還捱了柳生宗元一刀，若是那些人聚集在一堆，想談判便更難了。
“夜襲，他們總歸需要休息，我們有十多天的時間，總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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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盤踞在九頭蛇身上，你們又不敢離城太遠出戰，這幾乎無解。”
城樓上的燕玄空對着柳生宗元和菊字文一攤手，他打塔洛斯和埃德妮都差點死掉了，如今再加上一頭實力難以計算的九頭蛇，這是直接要他去死。
“你不要着急，再想想，多想想辦法”菊字文一愁眉苦臉道：“我們也想出去打啊。”
“仁和君，我們真出不了建木籠罩的範圍？”柳生宗元看向一旁表情嚴肅的仁和王子。
“我也不知具體的臨界範圍值到底是多少，或許您可以去試試。”
仁和王子的發言毫無意義，試試就是試死。
柳生宗元隱約能感受到自己靈魂有了缺陷，似乎已經被牢牢捆綁在建木上。
如同游魚不得不生活在水中，一旦脫離建木一定的範圍，便向魚兒飛向陸地，他亦難言自己的下場。
“那兩個人應該會餓，會疲憊，不可能一直騎在九頭蛇身上吧？”燕瑾柏道。
“還有十多天，應該能找到機會的”徐直安慰着兩位可能要掛的大佬道：“埃德妮既然有辦法解決你們的問題，那不算絕望到底。”
“他們有對峙的能力，至少還要削弱一次纔可能有談判的資本”顧雨兮亦道。
“想要解決當前的麻煩，要麼我去伏殺掉塔洛斯，要麼就需要更持久的空戰能力，維持不斷的騷擾和打擊”燕玄空對着兩人道：“柳生門的潛隱暴襲功法當屬一絕，菊字門的長途奔襲功法也是當世有名，你們兩人趕緊補補我的短板，最好兩者俱全，你們出錢，我出力。”
燕玄空直接開大口，這種雁過拔毛的能力讓徐直大開眼界，落井下石大概是正到好處。
相比他們拿手機拍攝黑資料，搗鼓以後想要兩顆龍虎大還丹，徐直覺得自己的行爲簡直弱爆了。
燕玄空和柳生宗元、菊字文一的水準相差並不遠，修行快，通透理解簡單，若是輕身功法有貓膩，數遍下來便能測出。
隨着修煉者體質的不斷增強，也可以避免一些初步入門的藥資，只是越往高層次提升，諸多的藥資纔不可或缺起來。
若是修行這兩人的輕身功法，燕玄空幾天內擁有三五成的威能並不難，暴襲和長時間空戰有一定的裨益。
當初還惦記燕玄空蟬空刀的柳生宗元瞬間沉默了，便是菊字文一也頭疼起來。
他們剛剛還想偷聽人家的秘術，轉眼間人家都來刨他們的棺材底了。
教燕玄空的時候有多心誠，燕玄空辦事纔有多心誠。
這種情況之下，他們想打馬虎眼很難，彼此水準接近時，想留後門也很困難，何況時間還如此短，完全沒多少搞事的空間。
“萬一你們同時死掉了，也算是留下了衣鉢，不至於讓傳承斷根啊”徐直嘀咕道。
“閉嘴吧，你們燕家沒一個好東西”柳生宗元罵道。
“一個個的可壞了”菊字文一亦是心有慼慼。
瀛國頂層修煉者與東嶽頂層修煉者同步進入遺蹟和洞天的情況並不算多，面臨這種絕境的情況下更少。
讓柳生宗元和菊字文一難受的是他們此時必須依靠燕玄空。
對方的輕身術確實差了那麼點意思，這是燕家人的通病，便是燕行俠也不例外，後來者居上還居不到他們頭上去，同階層次根本跑不過他們。
更無須說伏殺的能力。
“你需要立誓，立重誓，立血誓，除非你能突破我們的限定，形成一門新的絕學，否則任何關於我們的功法和功法變種不得傳授他人”柳生宗元嘴角抽了抽，最終才咬牙出聲。
“心有餘念，言行不一，難成大宗師，誅心的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懂”菊字文一亦是無可奈何道：“除了重誓，你需要留我們一份帶血印的契約文書，以後也不得用我們的功法來對付我們。”
“沒問題，這是應該的”燕玄空點頭道。
“我有《大日東行》一卷。”
……
燕玄空七十五歲，柳生宗元近九十歲，而菊字文一已經一百一十餘歲。
徐直看着這種大齡人的傳功模式感覺有點魔幻。
隨後他便被三人趕走了，一如他和燕玄空議論秘術時的情況，柳生宗元和菊字文一也相當嫌棄外人。
“太爺爺能修煉到那個程度不是沒道理的”燕瑾柏若有所思道：“爺爺的發揮也很出色。”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徐直點頭道：“最難到手的就是完整的修煉學，師傅這是硬本事。”
這與一個外國人在司徒玄空那兒學到《雲龍九現》沒區別。
何況還是往日有些摩擦的鄰國非友好人士，成功機率低到了極點。
說是燕家人的硬本事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