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霍家。
這個時候已經很晚了，霍家的人都已經睡了，客廳內的燈亮着，孟清歌跟霍晉霆坐在沙發上等着什麼人。
孟清歌因爲有心事，儘管已經覺得累了，但還是睡意全無。
外面漆黑的夜色裡閃過兩道光束，孟清歌看到那光，精神就更振奮了一些帶。
霍晉霆說，有些事可能黎少彥知道答案。
霍晉霆去開門，大概在院子裡的時候，霍晉霆就跟他簡單的提了一下，孟清歌聽到黎少彥一進屋子，在那嘟嘟囔囔的說道：“我之前跟你提起的時候，你說不感興趣……”
他走過來，跟孟清歌打了個招呼，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看得出來，他是剛從宴會上回來，身上還帶着菸酒的味道。黎少彥將西服外套脫了下來，脖子都紅了，就這麼直接靠在了沙發上。
孟清歌道：“你餓不餓，我去煮點東西來吃。”
參加過酒宴的人都知道，那些食物看着華麗好吃，但真的吃到肚子裡的很少。
黎少彥閉着眼睛點了點頭，呼吸裡都有酒精的味道。
孟清歌站起身來去廚房，冰箱裡有趙嬸下午包好了的小餛飩，她放了一鍋水煮上，然後拿了三隻碗放調味料，順手給黎少彥衝了一杯蜂蜜水。
霍晉霆走進來，孟清歌把蜂蜜水遞給他問道：“他就這樣開車來了啊？”
霍晉霆道：“有司機，把穆涼玉送回去了纔過來的。”
孟清歌點了下頭，就繼續煮餛飩了。小餛飩很容易煮開，一會兒就燙熟了，她把小餛飩裝了碗，放在托盤上端出來。霍晉霆看到她的身影就過來幫她端着。
這個時候黎少彥已經稍微恢復了一點，接過碗就吃了起來。
孟清歌看他好像很餓，往他碗裡又撥了幾個，說道：“看你很累的樣子，吃完了明天再說吧。”
黎少彥看了她一眼，取笑道：“我不說，你能睡得着？”
說着，他看了一眼霍晉霆：“看看你媳婦兒是怎麼做的，有事求我，能不能對我好點兒。”
孟清歌：“……”
霍晉霆瞥了他一眼，作勢往孟清歌碗裡要補回去那幾個餛飩，孟清歌搖搖頭，他才收回手往嘴裡塞了一隻說道：“你又不是我老婆。”
黎少彥“嘁”了一聲，低頭，一勺子下去又少了兩個小餛飩。
孟清歌對娛樂圈不是那麼的瞭解，但也知道那個圈子的人喝酒都很猛，黎少彥空着肚子喝了那麼多，應該很難受。
黎少彥這個人看起來嘻嘻哈哈，但能把公司做到那麼大，想來費了不少心思。
要獲得成功，誰都不容易。
黎少彥最先把東西吃完，碗勺往茶几上一放，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
有了實質的東西下肚，胃裡沒有火燒火燎的那種感覺要舒服多了。黎少彥滿足的喟嘆了一聲，摸了摸肚子，往後靠在沙發上。
他看着霍晉霆道：“那天我跟你說，那個孟淮山在調查一個女人，調查的人就是叫秦顏。”
孟清歌沒有什麼胃口，這下也徹底吃不下了。
黎少彥盯着孟清歌：“晉霆說，你的母親就是叫做秦顏？”
孟清歌點了點頭，神情更肅穆了一些。
叫秦顏的人全國有很多，但這麼多因素湊在一起……孟清歌不知道那個人找的秦顏，是不是就是她的母親。
黎少彥跟霍晉霆對視了一眼道：“這下都說得通了。”
他喝了酒，但這會兒腦子卻清醒的很。
“以陸峰的謹慎，必定是對孟家做了些調查才肯答應聯姻的。之後又發生了退婚的事情，看起來是孟芷苒做了錯事，孟家先退了一步。但相信孟家很快就會意識到這是被陸家擺了一道。孟淮山之前跟陸家聯姻，私底下也應該先合作了一段時間，孟淮山手裡可能有陸峰的把柄。”
“你想陸峰這種人會怎麼做？”
沉默了一會兒，孟清歌說道：“你是說，陸峰怕孟淮山報復，就私底下又去調查了他？然後發現他在找一個叫秦顏的女人？”
黎少彥點了下頭，微微的皺了下眉道：“說起來，孟淮山私底下找秦顏，是在孟芷苒嗑藥被發現之後的事情。”
他頓了一下說道：“其實我覺得陸峰再去調查孟淮山，說好聽點叫防備，說的不好聽點叫心虛。孟淮山雖然是個富商，但從他發家的經歷來看，並不是個什麼狠角色，一個抱大腿的而已。陸峰跟孟家聯姻的初衷，還不是想趁機吞了孟氏。”
發現話題有些扯遠了，黎少彥彈了彈手指道：“倒是這件事被陸鳴發現了秦顏這個人跟你阿姨，以及你跟孟家之間的聯繫，而他又不是很確定，所以就來試探了你。”
說到這裡，他嗤笑了一聲繼續道：“說起來，今晚的晚宴我其實是爲他們陸家人而設，但你猜怎麼着？”
他看向霍晉霆道：“直到宴會結束，陸天朗這位幕後老闆都沒有現身。也就是說，他現在還不想跟他的這個哥哥起正面衝突。”
按照會所這些高檔地方的老規矩，黎少彥這種金字塔尖上的人物，老闆都會出來應酬一下，但只有會所的總經理來接待了一下。
黎少彥說完，轉向孟清歌道：“我們更沒想到，這陸鳴也在藉機試探你啊。”
孟清歌深皺着眉頭，一直在考慮黎少彥之前的話，聞言瞅了他一眼。
“你剛纔說，那個孟淮山是在孟芷苒出事以後，纔開始找秦顏這個女人，爲什麼？”
黎少彥攤了下手：“我怎麼知道。不過在他這個年紀，算是事業有成了，但回頭一看自己家裡……”
黎少彥搖搖頭：“老婆胖得像頭豬，成天跟一羣闊太太家長裡短比來比去，當眼珠子寶貝的女兒發現是個廢物，誰也沒在乎他的感受，你猜他有何感想？”
霍晉霆睨着他，淡笑了下拿起茶几上的煙盒，但看到孟清歌便又放下了，他道：“有何感想？”
“空虛啊。人到中年，回望那些糟心事，這落差肯定大啊。這一回望，想起年輕時候的那點事兒，再起來個愧疚心什麼的……”
黎少彥瞥了瞥孟清歌，如果孟淮山找的那個秦顏真的是孟清歌的母親的話，那就只有這個理由了。
孟清歌的呼吸沉了沉，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的那個從沒見過面的生父，就極有可能是——
孟清歌想想就覺得胃裡一陣翻滾，母親怎麼可能愛上這種人！
霍晉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這件事，我想你還是先去問問你的阿姨。”
孟清歌之前拒絕了秦韻告訴她答案，可現在看來，還是免不了一問。
她皺着眉點了點頭，然後想到了什麼，擡頭又問道：“可是陸鳴要了解這件事做什麼？”這還是回到她之前的問題，“我能爲他帶來什麼好處？”
黎少彥看向霍晉霆，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笑容裡都帶着一些冷酷。黎少彥說道：“因爲你是霍晉霆的老婆啊。”
“我？他？”孟清歌不是很明白，回頭看向霍晉霆。
霍晉霆拿起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說道：“陸鳴並非真想知道你跟孟淮山之間有什麼關係，而是想利用這件事情來分散我的注意力。他知道我對你的事情不會不管的。”
霍晉霆微微眯眸，陸鳴的心思夠深的，不愧是陸峰教出來的。
他這麼做，無非是想確保他在對付陸家的時候，沒有那麼多的精力來專注這件事。
事情都理清了，卻是大家都沉默了好一會兒。
過了會兒，霍晉霆擡起頭來道：“很晚了，先去睡吧。”他對着黎少彥道，“你也別回去了，這邊客房給你備着，你今晚就住這裡吧。”
黎少彥有些昏昏欲睡了，聞言“嗯”了一聲，半眯着眼睛直接往客房那邊走。他對這裡太熟悉了，閉着眼睛都能走。
霍晉霆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摟着孟清歌道：“我們也上去吧。”
兩人一起回到臥室，霍晉霆關了燈，黑暗中他問道：“如果孟淮山真的是你生父，你會原諒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