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母親。又怎麼會捨得離開自己的孩子呢？
陸宜看着小傢伙生病。看着小傢伙難受。恨不得自己去代替他。
她是想過要離開他們。也許大家都會覺得是她狠心。陸宜也曾經猶豫過。甚至就在剛剛。她還在想。要不要爲了小傢伙。保持這個家庭的完整。讓他可愛的長大。
他那個處分背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怎麼回事。加上他又是立了功。戰績赫赫。上面的人也不可能晾着他不重用。所以一開始上班。一堆的任務就堆了過來。
是的。她沒打算和他當面告別。分離總有點傷感。她不想兩個人搞的哭哭啼啼。生離死別一樣的難受。
“媽媽只是不能陪你了。但是媽媽會永遠守護你。要記得媽媽的樣子。以後長大了大街上遇到。要跟我打招呼知道嗎？”陸宜抱緊小傢伙。輕輕的親了他。嬰兒皮膚嫩。不敢親太狠。她抓起他的胖乎乎的小手。用力吮了下。還咬了一口。
小傢伙睡多了。人很精神。呀呀的像是和她在聊天。
這是陸宜第一次聽說“家庭冷”這個詞。他比吵架打架更可怕。
等她離開。這裡會空着。也許很久以後。就有新的女主人進駐。慢慢抹去她的痕跡……
“夫人走了。我攔不住她。”她目瞪口呆。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再見了。首長。再見了。小傢伙。
父母常年不講話。各過各的生活。即使有交談。也是在爭吵……陸宜至今還記得。她那個同學哭着喊。“他們爲什麼不離婚？爲什麼不離婚？不要說是爲了我。他們的不幸我承受不起……”
莫邵安卻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了。只是。心裡空落落的。卻怎麼都無法填滿。
莫邵安的心情黯然落莫。不意外。她拒絕他了。
“謝謝你首長。以後我會經常回來看小傢伙的。”她很抱歉。
他思索着。要不要去問問她怎麼回事？難道是她遇到了什麼困難？
在這個大院裡住了兩個月。但是她一向低調。很少出門。已經很久沒有看過外面的風景了。
小傢伙退燒了。在兩天後又生龍活虎。哭起來嗓門震天的響。重新變身小惡魔。只是比以前黏人了一些。老是要抱着。一讓他躺牀上就開始乾嚎……李嫂說小孩子受一次折磨就會長點智慧。小言言這是變聰明會撒嬌了。
“莫子言。”陸宜抱着小傢伙認真的跟他講話。但是心裡難受。眼睛也酸酸的。鼻子一吸。她暗罵自己沒出息。“我叫陸宜。是你的媽媽。非常抱歉。媽媽不能陪着你長大。也許以後。媽媽也不會經常出現在你身邊。但是你要理解。以後長大了不要怪媽媽。媽媽不是不愛你。只是跟你爸爸不能繼續生活下去了……”
陸宜抱着小傢伙站在門口用微笑送他上車。
陸宜沒有把握。她現在有心結。對首長失望透頂。如果他們還繼續生活在一起。他們會不會成爲一對怨偶？如果他們不幸福。小傢伙會幸福嗎？
冬天已經快要結束了。空氣中還是瀰漫着寒意。但是。這天氣持續不了多久了。
直接打車到火車站。買了最近一班去江州的火車票。大約一個小�r後。火車啓動。她就要離開帝都了。
午飯王嫂做得非常的清淡。陸宜多吃了一碗。飯後。李嫂和王嫂午睡了。小傢伙也醒了。她繼續陪着他玩。
“首長。會議�r間快到了。”勤務兵說道。
陸宜拎着行李出來。李嫂抱着小傢伙晃悠着。嚇了一跳。
“李嫂。言言醒了。”她叫醒李嫂。這纔回房。
站崗的小士兵目光如炬。精神抖擻。陸宜走過他。跨出那道門。
陸宜環顧了一眼自己的房間。看的出來是首長細心收拾過的。才住了兩個月。就到處都留下了她的痕跡……
是的。她馬上就會離開。首長會照顧好小傢伙的。小傢伙會習慣。跟着爸爸的生活……沒有了她。想必公公婆婆也會幫忙。有許多人疼愛小傢伙。夠了……
陸宜記得很清楚。她大學的�r候有一個室友。長的很漂亮。但是姓格陰沉沉的很怪。跟所有人都不合拍。開始。大家都很討厭她。可是。後來。大家熟悉後。才聽說。她的家庭很不幸福。父母常年冷戰……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她不敢賭……
“小傢伙。再見。”陸宜啵地送去一個飛吻。替他掖好被角。
她的行李早就收拾好。只有一個小包。提着非常方便。
陸宜走得很慢。以前都沒好好欣賞過大院的景緻。現在好好看看。以後估計就沒機會了。畢竟。這軍隊大院。門口有守衛。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要相信。小傢伙跟着首長。是比跟着她更好的選擇。
首長已經正式開始上班了。一身戎裝。英氣逼人。早上親親言言。出門去。
李嫂被嚇到了。都顧不上哄小傢伙。直到王嫂從廚房跑了出來。“怎麼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後是小傢伙震天的哭聲。
給首長的信也早就寫好。已經放在她牀上了。首長回來就能看到。
路上的行人很少。偶爾的幾個擦肩而過的人朝她飛快投來一瞥。那目光。帶着訝異與審視……這個大院的人。家裡都有軍區的。或多或少都認識。她這樣的一個生面孔。大家都很好奇。陸宜無所謂。她不認識她們。以後也不會有機會碰面。看就看。她也不會少塊肉。
她咧咧嘴。回頭仔細的看了幾眼。好像要把這裡深深的記住到腦海裡。然後。揮手離開。
小傢伙嘰咕嘰咕的哼哼着。不知道是答應還是沒答應。
莫邵安看着她。只覺得她今天的神情有些不對勁。雖然是在笑着。但是怎麼看都有些悲傷。
“首長。小傢伙跟着你。一定會幸福的。我相信你。”
陸宜拎着行李。一步一步的走出軍隊大院。
回江州。回去姐姐身邊。陸宜好像任何以後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第一想到的就是回到家人身邊……
聽那個同學說。她父母感情不好。爲了她才堅持沒有離婚。可是。家裡的氣氛卻冷的像冰凍一樣。讓她窒息。
正常上班日的下午。街上的人不多。陸宜坐在出租車裡。貪婪的看着外面的景象。
“他已經知道的。再見。李嫂。”
就這樣悄悄的離開。就讓他以爲。她只是出個遠門……
陸宜抱着小傢伙。一隻手輕輕的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這是她以前在天涯論壇看過的一個小偏方。說小孩子小�r候要是經常捏捏鼻子。以後長大了會是高鼻樑。非常的漂亮。她那�r候還暗恨呢。小�r候媽媽怎麼沒有給她捏捏？現在她終於有機會了。有空就給小傢伙捏捏。保準長大了是以後五官立體的小帥哥。
恍如隔世。這鮮活的生活氣息讓她都不習慣了。她都覺得自己是從那個山洞裡爬出的野人。渾身上下都帶着一股暮氣。
看着車子走遠。陸宜回屋。非常耐心的陪着小傢伙玩了一上午。直逗的小傢伙咯咯的笑。撐不住才睡了。
可是。走的再慢。也很快的就到了小區門口。
莫邵安一寸寸拉回視線。“走？”他想着。晚上回來再問也是一樣的。
陸宜要好好的想一想。以後要怎麼辦？
“什麼？”王嫂也驚訝了。“快給先生打電話。”
可是。她說服不了自己。
“夫人你這是幹嗎？”她着急的問。
陸宜卻大感吃不消啊。小傢伙只要一醒來就要抱。饒是家裡有三個女人互相換着手。也累的夠嗆。
三個月的小孩。已經會看人。那小眼神看着你。能把你的心都軟化了。
“隨�r歡迎你。剛纔的話你不要介意。是我要求多了。”無力感如黑壓壓的山頭壓在心裡。他快無法呼吸。
療傷。休息。放鬆自己。
小傢伙嘴巴直扁。哈。被他的壞媽媽咬痛了。
想過嫂得。“走？夫人你要去那？先生知道嗎？”
“李嫂。我要走了。以後言言就拜託你們了。”陸宜微笑着回答。
陸宜吸了吸鼻子又繼續說道：“你爸爸是個首長。高大英俊。帥氣威武。你長大了要是能像他。保準能迷倒一片小女生……你以後要聽爸爸的話。不要惹他生氣。好好孝順他知道嗎？”
陸宜看着對面一臉懇求的莫邵安。搖搖頭。“對不起。首長。我們應該有各自的生活。小言言以後會習慣的。”
陸宜輕輕捏了捏小傢伙的小手。“再見。小言言。”
兩個人都嚇到了。雖然早就發現夫人和先生的關係不好。但是孩子都生了。還鬧什麼矛盾？現在居然要離家出走？這問題可就大了。
看的出來。先生十分的在乎夫人。如果他知道了。會怎樣？
腦中很亂。一次的想到了首長。他現在應該已經知道她走了？他會怎麼想？還有小傢伙。剛剛哭的厲害。現在還有沒有在哭呢？
陸宜嘆了一口氣。纔剛剛離開。她就想念那個小院了。
可是。人總是要往前走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