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走上前,撥拉開人羣進去:“小云……。” 叫出她的名字,卻在她擡起頭來的時候,我有整整三秒鐘的時間說不出話來,驚詫將我的話給噎在喉頭間,只見小云細長的雙手間緊緊地捧着一塊血糊里拉的豬肉,她臉色蒼白,正因爲這樣,纔會顯得
她嘴角邊上的那些血水更加明顯,雪白的裙子胸口上也被血水給打溼了大片。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一切是不是說明她居然在超市裡,拿了一塊生豬肉咬着吃呢? 小云空洞無助的眼睛從衆人表情厭惡的臉上掃了一溜,最終定在我臉上,兩眼一亮:“小念。”話完拍啦一下將那塊豬肉給扔到地上就朝我撲了過來,一把將我給抱住:“小念,救我,我不知道我這是怎
麼了。”
我連躲閃都來不及,而且如果這時候躲閃的話,怎麼着也有些不近人情。
這會兒別說我蒙了,就連看熱鬧的和工作人員都蒙了。
起先大家都以爲是瘋子,這會兒又聽到她說話清晰,一個個便開始小聲的交頭接耳起來。
其實我和小云並沒有熟悉到這種讓她依靠的程度,她這麼做,估計也是這裡再找不到第二個熟悉的人了。
我只好朝着那幾個工作人員說:“不好意思,這肉我買下了,請你幫我稱好重量放在我的購物車裡。”一邊擡手輕輕撫着小云的頭,她比我整整矮了半個頭,是屬於小巧靈瓏型。
工作人員看事以至此,而且他們更不想找麻煩,便點頭答應下來。
其他看熱鬧的人也四下散開了。
這時候我才放開小云,扶着她的雙臂看進她眼裡:“小云,告訴我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就是覺得口渴,肚子裡火辣辣的,所以想進來買只雪糕,誰想走到肉食櫃檯的時候,我就不知道怎麼了,就特別的想吃肉。”
“那可是生肉?”
“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小念,你說我怎麼了?”
小云滿眼的驚恐。
那也是,任誰發現自己好端端的突然朝着一塊生豬肉衝過去,那等清醒過來後不得嚇死。
“沒事,我們先離開超市,之後我陪你去看醫生。”
……
小云不像我還是學生,她雖然看上去瘦小,但年齡比我大,已經工作了至少有三年以上,所以已經有了自己的一輛小QQ,但以她的精神狀況,這車是不能讓她再開了。
幸好我大一就把駕駛證考出來了,雖然開得不多,但只在本市繞繞還行。
一路上,我偷偷瞄了副駕駛位上的小云兩眼。
她臉色發白,細細的指尖緊緊攥進掌心裡,像是很害怕似的,身體更加縮成一小團的樣子。
而我卻暫時不敢跟她多說話,怕一不小心會觸到她的哪根神經,要知道這種突然衝着生肉而去的人可是少之又少,而這種症狀,在我看來,心裡有個大膽的猜測,會不會是狂犬症呢?
“小云,你家是本市的嗎?”我覺得窄小的車箱裡壓抑得難受,再加之她又這麼緊張的樣子,所以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不是。”她搖搖頭:“我家在F省一個小縣城裡面。”
“哦,那你一個人在這個城市裡打拼還挺辛苦的。”
“也不是一個人,是和男朋友在一起。”
“是嗎,那你男朋友在哪家公司上班?”聊了兩句,我覺得她好像緩和了些,攥在掌心裡的指尖舒緩開了。
“他沒在哪家公司,當時考大學的時候他學習不好沒考上,後來爲了我,就跑到這個城市裡來打工陪着我,他的工作是送快遞,很辛苦。”
這到讓我有些意外了,雖然也聽過許多真誠的愛情故事,也在電視劇裡看到過,但是在現實中卻從來沒有遇到過,純潔不求回報的不平等的愛情,真的存在嗎?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
我沒言語。
小云接着說:“他雖然工作辛苦,但是對我很好。”
“那真好,怎麼說你們也是青梅竹馬。”
“算是吧!”她笑笑。
到達醫院大體撿查了一下,小云沒什麼問題,醫生說會不會是工作壓力太大,又或者是身體裡缺乏什麼維量元素,這些都是得抽血化驗之類的,而且當天還不能抽,得隔天早晨再去。
不過鑑於小云這種突然的過激反應,醫生希望她留醫觀察一晚。
事情已然這樣了,我只好等着小云的男朋友來了再走。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小云的男朋友還沒有來,小云到是躺在牀上有些睏意襲來的樣子,昏昏然睡過去了。
我起身去了衛生間一趟。 等回來的時候,剛走到門口處,便看到一個戴着眼鏡,大約三十歲左右,頭髮凌亂,鬍子拉渣的男人站在睡着了的小云牀邊,他就那樣背有些彎曲的定定地站着,像是拖着一身疲倦而來,呦黑的臉上掛
着豆大的幾粒汗珠。
這一切都很正常,如果他的工作是快遞員,那風裡來雨裡去的職業,皮膚黑點,頭髮凌亂一些,外形上很隨意,這都無可厚非。
可有一樣……
那雙眼鏡下壓着的眼睛,冒出乖戾的冷光。
就彷彿他看着的不是自己追隨了千山萬水而來的愛人,而是令人討厭的,恨不得撲上前去掐死她的陌生人。
冷不丁看到男人這樣陰冷冷地站在小云牀邊看着她,我一怔,急忙轉身躲到一邊。
這就是小云嘴裡所說的,對她很好的男朋友嗎?
雖然心裡很困惑,但畢竟是人家的家事,而且這種情況之下怕小云醒了因爲有我在反而會尷尬,所以我去護士站問了一下,確定那個男人就是她的男朋友後,才放心地離開了醫院。
……
一翻折騰後,慢火雞湯終於出爐了。
我正把雞湯往保溫瓶裡裝,一雙涼涼的手自身後而來,輕輕環住我:“好香。”南宮烈的下巴壓在我頭頂上。
他的出現,讓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漣漪,我背對着他,臉一陣發燙:“這大白天的,你怎麼出現了?”
“來看看娘子,一刻都等不及。”他用手撩撥着我的耳朵:“怎麼,又要去看你的寬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