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合嘴脣翕動着，半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好意思說出來？”蘇樂樂希望能夠儘早地結束這個話題，不然她真怕在通話的時候，她的情緒會崩潰掉……
她不願意讓沈合看到她沒出息的這一面。
蘇樂樂自顧自地往下說：“工作交接問題……”
沈合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可以把蘇樂樂留在公司裡的理由：“在公司還沒有找到能夠替代你的員工之前，你不許走！”
“公司裡回來的那一批員工，各個都能替代我。”蘇樂樂右手緊緊地攥住左胸口的衣服，藏在皮膚下，被骨骼包裹着的心臟，此刻卻疼得厲害……
她可以去任何人的公司。
唯獨不會再去沈合工作的地方。
他和周雅恩愛的樣子，只是想想，給她的都是凌遲般的折磨。
蘇樂樂把手機拿得很遠很遠，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地吐出來：“至於交接工作的問題，我已經把注意事項打印下來，放在我的辦公桌上了。沈總完全不必擔心我不在的情況下，接替我工作的人，無法適應。”
她可以想到的，就只有這麼多。
“注意事項被人弄丟了。”沈合想都不想地回答。
蘇樂樂楞了一下：“我這裡還有電子文檔，馬上給你發過去。”
沈合這才發現，蘇樂樂比他了解的還要決絕……
他沒有回答，蘇樂樂那邊也安靜無聲。
沈合只聽到點擊鼠標的聲音。
隨後，蘇樂樂開口了：“東西已經給你發過去了。”
沈合半晌才憋出了一個好字。
“聊完了工作上的事，不知道沈總願不願意給我點兒時間，聊聊咱們之間的事？”蘇樂樂抱着自己的雙腿，臉貼在膝蓋上。
房間裡面沒有開燈，伸手不見五指的。
蘇樂樂不怕，反倒覺得充實了一些。
沈合重重地點頭：“你說。”
他早就想跟蘇樂樂聊聊了，但是蘇樂樂一直不給他機會。
“以後咱們兩個估計就沒有什麼交集了。”蘇樂樂空下來的手指，扯弄着被子：“要不然咱們兩個就互相刪了彼此所有的聯繫方式吧。”
忘記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將這個人徹徹底底的從生活之中踢出去。
不看他，不聯繫他，不想他……
這樣的話短時間內會很痛很痛……
但熬過去就好了。
蘇樂樂相信，她一定可以撐過去的。
“不行！”沈合下意識地回答。
心中，加倍的疼痛襲來，疼得他的表情都扭曲了：“以後家裡人要是出了什麼事兒，用我的手機聯繫你會比較方便。”
“嗯。”蘇樂樂應了一聲。
沈合聽不出來蘇樂樂的意思，想趁這個機會跟蘇樂樂解釋一下：“我跟周雅……”
“啪！”
蘇樂樂直接掛斷了電話，她掀開被子，躺在被窩裡，習慣性地睡到牀裡面，留出一個人的位置。
她下意識地往旁邊蹭了蹭……
冰涼的牀單沒有一絲溫度。
手臂伸了過去……
很冷。
以前沈合說要給他暖被窩的時候，她的心裡有多暖，那現在觸摸到牀單的時候，她就有多寒涼。
蘇樂樂嚐到了久違的寂寞。
而第一次嚐到這種滋味，是母親去世的時候……
她保持着側躺着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果然，沒有人喜歡壞孩子呀。
室內漆黑一片。
男人的呼吸聲也清晰可聞。
沈合痛苦地弓起身體，心臟疼得太久，惹得其他器官紛紛抗議，渾身都很難受。
額頭冷汗涔涔，他卻好像感受不到似得。
沈合現在滿腦子都只有一個聲音：他犯了錯，他的小女人再也不肯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