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董正楠沒有，只有曲柔在一邊替他說了禾弋幾句。
這是他在縱容她，還是故意忽略這一耳光。
哪怕是曲柔以前跟他相處的再好，到了發脾氣使小性子的時候，也沒有這樣過。
至於那兩刀是她在絕望又憤怒的情況下，失去理智纔會做出來的事情。
可是那兩刀跟這一耳光，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曲柔想了想，輕聲道，“正楠，我……”
男人卻好像沒有聽到她講話一樣，直直的看着禾弋，“你想清楚什麼？”
明樓聽到董總說這句話後，識趣兒的走開了。
曲柔覺得，自己反倒像是那個多餘的人一樣。
因爲這個時候，她根本插不進去兩人中間，連說句話都像是白說的。
董正楠看着禾弋，目光復雜，不像是在生氣。
禾弋也看着他，滿心滿眼都是嘲諷。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着，根本無視周圍的環境以及周邊的其他人。
“你覺得我應該清楚什麼？清楚你早上吃了什麼？喝的是咖啡還是茶，系的是什麼花樣的領帶？看的是商業報還是娛樂報嗎？”
董正楠眼眸微眯，最後只說了一句，“你看到的是什麼，那就是什麼。”
“你的意思，是不想給我一個解釋了？”
禾弋的聲音忽然就有一秒鐘的哽咽，如果不仔細聽的話，根本不會聽出來。
董正楠離她那麼近，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自然是聽到了這微小的聲響。
果然，她還是難過了。
“我的解釋？”董正楠眉頭一皺，語氣冷硬，“我沒有解釋。”
他說這話的時候，腦中浮現的，是禾弋朝着他跑過來的畫面。
她急速的向他靠近，像是要撲進他懷裡，親切的衝着他笑一樣。
可是那些都只是他的想象而已。
她衝過來，纖細的手指越是蓄滿了力量，給了他無比響亮的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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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不算重，但也不算輕。
當時他是懵的，可是下一秒，他卻在心裡深刻的認爲，這一巴掌，禾弋打的好！
他是該打，她想怎麼打都可以，他願意受着。
緊接着她又清脆的說，董正楠，我恨你。
她恨他，她說她恨他。
聽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又是一陣鈍痛，麻木而尖銳。
他想要的，不就是禾弋恨他嗎？
他已經做到了，成功的做到了。
禾弋渾身就在發抖，可是她一直死攥着手心，“你答應過我，那天晚上臨睡前你明明答應過我的事情，可是現在我打你電話你卻告訴我你沒有時間，可是你卻跟曲柔出現在這裡，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
董正楠沒有出聲只是看了她一眼，雙手垂在身側，一動不動。
他的沉默，四十已經給了禾弋回答了。
只不過是她還不死心而已。
她不願意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
她不願意相信，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董正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情真意切看着她的眼神，難道都是假的嗎？
他追到日本，把她帶回來，溫言軟語的哄着，也是假的嗎？
他說了那麼多愛她，抱她在懷裡，難道都是在裝模作樣嗎？
最可笑的是，他每一次說他愛她，她都動搖了，甚至相信了。
董正楠擡眼，看着禾弋身後。
容修已經走過來，站在女人的身邊。
禾弋沒有看他。
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其實不應該出現的。
在禾弋面前，他算個外人，而現在的情況，於他們而言，是家事，是私事，還可以說是沒面子的事，他湊過來，只會讓禾弋覺得尷尬丟臉。
可是他又不得不來。
禾弋孤零零的站在董正楠跟曲柔的面前，背影薄弱，瘦削，他能夠很清楚的看見她在用指尖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
而董正楠，顯然也沒有這個精力來顧全大局，眼神示意了他好幾次。
他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希望讓自己把禾弋帶走。
容修還沒說什麼，女人已經開了口，“抱歉容修，我現在有點要事處理，你要等不及的話就先走吧，不用管我。”
“我想我應該要留下來。”
禾弋生硬的說着，“你一定要看見我狼狽難堪的樣子嗎？”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容修已經一五一十全部都看見了，而且還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內容，那她以後還怎麼在他面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容修飛快地與男人對視一眼，然後看着禾弋的側臉，“我在一邊等你，過一會兒再過來。”
說完，他轉身又走了。
女人閉了閉眼，又重新睜開。
曲柔有些不耐煩，可是又不好表現出來，於是鬆開抱着花束的一隻手，拉了拉董正楠的衣袖，“好冷啊正楠，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走？”
她做這樣的動作，就是爲了給禾弋看的。
反正三個人的關係已經是心知肚明瞭，那她也不需要再做什麼表面功夫了。
這個時候，就該讓這個女人好好看看，她曲柔，又重新回來了，而且還是站在董正楠的身邊，她已經沒辦法跟自己比了。
你禾弋是董太太又怎麼樣？還不是得挨我擠兌？
董正楠側身看着她，反手握了握她的手，“很快，你要冷的話，就在車上等我吧。”
“啊？那我還是陪着你好了，”曲柔一邊說着，一邊像是記起了什麼的樣子，看着禾弋，一臉的誠懇，“對了，禾弋，我這次出院還有一件事沒有做，剛好在這裡碰見了你，我要跟你道歉，爲我之前的所做……”
“閉嘴！”禾弋冷冷的駁回，“我在問董正楠，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曲柔有些委屈的咬了咬脣，並沒有反擊禾弋。
果然，下一秒，董正楠便冷聲訓斥，“禾弋，休息一下你的態度。”
曲柔在心裡偷着樂，人卻低着頭，往男人身邊挪了挪，一副弱者的模樣。
“我要對她注意一下什麼態度？她害了我，還寫信恐嚇我，難不成我還要當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對她和顏悅色，一起約出來喝個下午茶嗎？”
禾弋的眼眶已經紅了，只不過紅的不太明顯。
董正楠心裡明白，不能再讓女人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
多待一秒，對她來說是一種痛苦，那麼對他來說，這種痛苦就會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