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盼女心切的寧姐,我們一時相對無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走進屋裡後,小胖大喇喇坐在一個破舊沙發上,於森也在一個板凳上坐下。我們四個站在門口裡,瞧着神情激動的寧姐,話語噎在喉嚨裡,怎麼都吐不出來。
寧姐見我們臉色不對,立馬猜到了什麼,瞬間一腔歡喜化爲烏有,流下眼淚問:“她……她是不是已經……”
林羽夕握住她的手,有點哽咽說:“寧姐,你女兒她……確實已經死了!”
寧姐咕咚一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我們趕緊把她擡到沙發上,林羽夕用手掐人中,過了良久,寧姐才吐出一口濁氣,甦醒過來。
“我不相信,她還沒死,我女兒還沒死……你們是誰,爲什麼要騙我……”寧姐嚎啕大哭,林羽夕跟着往下掉眼淚。
寧姐哭了一陣子後,情緒逐漸穩定下來,跟我們說,其實早就猜到女兒遇難,只是內心還在期待着,小萱某一天或許還會回來。只是這個期待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冷卻,今晚聽到噩耗,讓她徹底打消了這個幻想。
林羽夕坐下來跟她說,陳梓萱被暗殺,死都不知道誰是兇手,鬼魂目前躲藏在老磨坊下。寧姐吃了一驚,問我們是怎麼知道的?林羽夕說我們是從西嶺來的,做的職業是除鬼驅邪,所以在老磨坊遇到了陳梓萱鬼魂。
寧姐還是有些半信半疑,不過左右打量她半天后,皺眉說道:“你……你是雷雪婷的外甥女吧?”
林羽夕詫異的點頭問:“你認識我?”她從小除了上學外,回到家從不出門,在這兒居住了二十餘年,只認識有限的幾個近鄰,像附近的衚衕裡的人,她誰也不認識。
“我認識你和雷雪婷,你們兩個很神秘,在後街上住了二十多年,從不與人交往,沒有不知道你們的。”寧姐說着話又喘起來。
這話不錯,越是神神秘秘,就越顯得鬼鬼祟祟,更加讓人對你記憶深刻。
林羽夕悽然笑了下說:“婷姨早死了,我也在三年前搬走。這次回來看看,就在附近遇上了小萱。可惜的是她被人打暈後殺死,這人是誰她沒看到。”
寧姐認出她後,神色間就變得警惕起來,看看我們幾個形色不同的人,問道:“剛纔警察是找你們吧?”
林羽夕點點頭:“我們……由於在老磨坊裡停留時間過長,外面關門了我們不知道,後來一時衝動,把門鎖砸壞跑出來的,所以才遭到了警方追查。”這理由編的也算行,再說我們從老磨坊裡逃出來這事又是真的。
“你們在老磨坊見到我女兒了嗎?”
林羽夕又點頭,但寧姐卻不信了:“她既然在老磨坊裡,離家這麼近,爲什麼不回來?”
這話讓林羽夕不知該怎麼回答,看着我尋求幫助。我轉轉眼珠,心說爲什麼啊,既然其他幾隻死鬼能夠離開古墓,陳梓萱爲什麼不回家看看?忽然看到寧姐喘息的病態,我就明白了,於是跟她說:“小萱說你有病,怕回家惹你傷心加重了病情,所以近在咫尺,卻不敢回家。”
寧姐哇地又失聲痛哭起來,邊哭邊道:“小萱總是這麼孝順,死後都在爲我着想,可是爲什麼不想想,不回來看我,我會更擔心,更難過的……”
這下寧姐對我們算是勉強有了信任,哭了片刻後,問女兒現在什麼情形,它還好麼。我忙說還好,它屍骨不全,不能投胎的事當然不敢說。只說陳梓萱爲了能夠待在母親身邊,不進地府,但也不敢相見。
寧姐哭着求我們幫忙,把女兒叫回來見一面。林羽夕趕緊說現在我們正被警方搜捕,不敢出門,等過個兩三天風聲過去了,我們再想辦法找陳梓萱。寧姐倒是相信了,哭了一會兒後,忽然問我們:“你們是來盜墓的吧?”
我們一愣,她怎麼會知道老磨坊下有古墓?我心說這女人或許知道點關於古墓的線索,於是點頭說:“我們是來盜墓的。”
寧姐擦乾眼淚道:“我說你們就算砸壞老磨坊門鎖,也不至於害怕被抓捕,果然是來盜墓的。”沒想到她思路挺清晰,沒被林羽夕謊話騙住。
“寧姐,我在這兒住了二十多年,都不知道老磨坊下有座古墓,你怎麼知道的?”林羽夕顯得疑惑不解。
寧姐沉着臉說:“你不知道,你婷姨肯定知道。她從外地來到這兒,爲了什麼?別人不明白,我心裡清楚,她肯定是爲了老磨坊下面的墓穴。說實話吧,我和丈夫都是考古學者,早就知道這裡有座墓,丈夫曾經進去過,出來後沒多久就得怪病死了。”
一直沒輪上說話的小胖,終於找到了插嘴的機會:“原來考古學者也盜墓啊,你們比誰都清楚墓裡情況,肯定比盜墓賊利索的多。你老伴當年出來後,帶出了什麼東西沒?”
寧姐轉頭怒道:“不要侮辱我們的職業,我們夫妻沒想到過要發財,純粹是爲了探尋文化。這座墓的事情,我們曾經秘密給考古協會打過報告,但他們覺得地處城市內,規模不會太大,發掘也有難度,就把這個報告按下了。”
“我不懂考古學者是怎麼回事,但不經墓主人同意私自進墓的,那就是盜墓賊。”丁馨見小胖被罵的張口結舌,於是忍不住開口反駁。她是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必定專打死穴。
寧姐被這番話說的語塞,不管你的理由有多麼堂皇,你不經主人同意就進了人家家裡拿東西,那不是小偷是什麼?她是知識分子,比我們更懂法律。
“是啊,你丈夫不打招呼就……”
林羽夕回頭打斷小胖的話:“你不說話會死啊?”
“會……”小胖還想犟嘴,不過看到我們大家都怒目瞪着他,砸吧砸吧嘴憋住了。
我問寧姐:“你丈夫當年死的時候,是不是全身發黑,到處潰爛?”
“你怎麼知道的?”寧姐顯得頗爲驚訝。
“因爲我們在墓裡看到死屍沒有腐爛,變成了殭屍,你丈夫肯定被咬中了屍毒。那種死狀,就是屍毒發作的症狀。”我說。
寧姐滿眼恐懼的說:“對,那可能就是屍毒。他脖子上被咬了一個血洞,回來後一直往外流黑血,換了很多幾家醫院都束手無策,只活了三天,全身潰爛流膿,死的很痛苦!”
“那你跟着就得了怪病,渾身無力,經常哮喘,找了很多醫生也治不好,對不對?”我又問。
寧姐驚的從沙發上坐起來,瞪着我問:“你……你是鬼嗎,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