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裡邊的時候，何道長問那邊的情況，我就簡單的把事情給說了一遍。然後，我就低聲問何道長我老爹有沒有出去？
他說沒有，一整天我老爹都在忙着準備過年的東西，中午吃過飯他就一直在劈柴。
其實，在看到那個眼神的時候我有那麼幾分懷疑，但是很快我就覺得不可能。因爲他不是別人，他可是我老爹，按照沈越的說法那個人是針對我的，十有八九是想要害我，我老爹怎麼可能會害我呢？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他是我老爹，無論如何我都不該懷疑他。
夜色降臨之後，村子裡響起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一家子的人坐在一塊兒吃年夜飯。與往年不同，爺爺的位置空着，可我奶奶還是給我爺爺擺了碗筷，盛上了一碗熱騰騰的餃子，奶奶是個強勢的女人，她不會在人前流淚，但在此時，她看着那熱騰騰的餃子毫無動靜，她的眼睛卻溼潤了。
而我這個時候在想，爺爺會不會在某個時間回來，就好像我老爹所說的，爺爺的離開只不過去了一個地方，有一天他還會回來。
在這天晚上，奶奶把那碗餃子給放在了大門外邊，我問奶奶這是什麼意思，奶奶告訴我，那是給爺爺做的餃子，家裡邊陽氣重，怕我爺爺吃不上餃子。
不過，我們家算是好一些的，朱大年家裡這個年肯定是沒法過了，想到這點，我不由得覺得心酸。
晚上躺在牀上，我一直都在想着白天的那件事情。
可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我跟沈越住一個屋子，晚上倆人聊了一陣子。沈越估計也看出了我對我老爹的懷疑，他對我說道：“小凡，你老爹他的確對咱們有所隱瞞，但是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那個人！”
我知道沈越這話的意思，他這是要讓我放寬心，其實我也能懂，老爹他是個善良的人，如果不是因爲楊家莊出了這麼多事情，他現在肯定只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農民，還是非常老實本分的那種。
之後，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這一覺睡到了什麼時候。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感覺身上特別的困，旁邊沈越也不見了蹤影。我以爲他已經起牀了，可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外邊天都還沒亮。
天還沒亮，沈越這出去是幹啥去了呢？
我裹着被子，到窗戶那邊朝外邊看了看，外邊還在下雪，也沒看到院裡雪地上有腳印。這就怪了，睡覺前沈越還在旁邊，他這會兒哪去了？
我把衣服給穿上，開門到外邊看了看，的確是沒有任何的腳印。難道我睡着之前，沈越都已經出去了，這會兒腳印都已經沒了？
我朝着大門口看了一眼眼，發現大門竟然是虛掩着的，沒有閂着。我心中一動，沈越該不會自己一個人出去了吧？
其他屋子裡都沒什麼動靜。
朝着門口走了兩步，腳下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不過，還沒有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腳步聲中間我好像還聽到了有其他什麼聲音。
難道是沈越在外邊？
我悄悄地打開大門，到外邊看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什麼。不過，我也注意到了奶奶放在門口的一碗餃子，已經沒了。
看到這個，我又看了這大門口的周圍，那碗餃子在雪地上留下的印子還在，可是周圍一樣沒有腳印。
難道真是爺爺的魂回來了，把餃子給拿走了？
正在想的時候，我就看到前邊的雪地裡有個影子。那影子還不小，它晃晃悠悠的朝着這邊走來，看到這個我屏住呼吸，等到那東西稍微近了一些我才清楚，那竟然是一頭牛，那頭老黃牛。
程老五家的那頭老黃牛我見過，這不就是他家那已經自殺了的老黃牛嗎？
都已經自殺了，咋還會出現在這裡？
正在這個時候，那頭老黃牛發出一聲牛叫，那聲音聽起來十分的幽怨，根本不像活物發出的聲音。我幾乎在一瞬間就想到了，程老五家的老黃牛的確是死了，那麼我現在看到的肯定就不是活着的老黃牛，肯定就是牛鬼。
老黃牛一直朝着這邊走，每走幾步就會昂着頭髮出幾聲牛叫。
大晚上的，聽到這種牛叫聲我不由得感覺後背一陣發冷。
老黃牛朝着這邊走了一陣子之後，它就直接臥了下來。它臥下來，還是朝着我這邊叫，難道這老黃牛是要我過去？
我沒有任何的猶豫，朝着邊走了過去，心說這老黃牛到底是要幹啥？等到走近了一些，我才發現，這老黃牛好像也沒有什麼惡意，至少那雙眼睛看起來是清澈的。同時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錯覺，我甚至看到這老黃牛盯着眼神之中有那麼一絲恐懼。
不過，即便是這樣，那頭老黃牛還是臥在那裡，他一動不動，片刻之後，它甚至還非常擬人化以牛頭指了指後邊的牛背，這是要讓我上去的意思？
看到老黃牛我就會想起朱大年的事情，所以就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跳到了老黃牛的背上。
果然，上去之後，老黃牛就站了起來，老黃牛還真是要馱我到啥地方去？
我就穩穩地坐在牛背上，隨着老黃牛它自己走。老黃牛踩在雪地裡，它的腳下甚至還會打滑，老黃牛一直朝着村西走去。
到的村西頭之後，老黃牛就開始朝着後山走去，他所去的地方還是後山荒廢的桃園。這地方我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老黃牛之前的墳地，墳地都已經遷走了，那老黃牛還帶我去那裡做啥？
老黃牛也不會說話，只是這麼馱着我一直走，所去的方向的確就是那個地方。
遠遠地就能夠看到那邊的幾棵大楊樹，同時我還注意到了那邊好像有光線。這邊有點遠，等到近了一些之後，我就發現剛纔看到光線那並不是錯覺，那邊的確有光線。
光線就是手電筒的光線，我有些意外，現在大半夜的咋還有人來着地方。下一秒我就想到了一個人，就是沈越。
老黃牛的事情在我們村裡邊甚至都要趕上當年老槐樹給大家造成的陰影了，村民們別說是大半夜來這個地方了，就算是大半天的也不敢靠近。這麼說，來這裡的根本就不是楊家莊的村民，沈越出來了，不是他還能有誰？
不過，老黃牛馱着我也不怕驚動那個人，徑直朝着那邊走去。
等到近了一些，我就發現那邊的地面上被挖開了個大坑。手電筒被放在墳坑的邊緣，下邊的坑已經被挖開了。
老黃牛走了近了一些，它停下來，我朝着那邊看去，就看到一個人的身影。能夠看到那個人在努力的挖着坑，但是現在大晚上的，雖然有雪地的反光，可還是不足以看到那個人的面貌，只能夠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也無法辨別那人到底是誰。
裡邊不停地往外頭翻着土，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翻出來的土是血紅色的。
我本來想要從那牛背上下去，到近處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沈越，如果是，就問問他到底要幹啥，爲啥半夜過來挖墳。可是，正準備跳下去的時候，老黃牛叫了一聲，牛頭就跑，跟剛纔那種慢慢悠悠的狀態不一樣，這次那老黃牛跑的很快。
一直跑到我家大門口才停了下來，老黃牛再次臥下去，我竟看到一個人站在我家的大門口，他背對我站着，這是個熟悉的背影，是我老爹的背影。不過，現在來說應該是沈越的背影，如果這個是他，墳地那邊的是誰？
還有，他幹嘛背對我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