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邪屍也是男人啊,看見如花似玉的軀體,也會管不住自己的荷爾蒙。”傑森無情的嘲笑道。
面對一衆人的口誅筆伐,背叛不爲所動,他始終站在我身邊,牽着我的手,同時用一種非常可笑的口吻迴應一衆人的呵責:“在不清楚真實情況的時候,不要妄下評論。這也是爲什麼你們會落得現在這幅田地,說白了,就是不夠沉穩啊。”
“還用不着你來教我們爲人處世的道理。”周鳳薇不屑的說道。
背叛饒有興趣的看着周鳳薇:“跟爲人處世沒有關係,僅僅是眼力價而已。”
“什麼眼力價?”梅姐接過話茬,語氣中出現一絲不解,似乎意識到了背叛的口吻不太對勁。
背叛笑意漸濃,連語氣中都帶着笑聲中應有的顫音:“連我和陳瀟的關係都看不出來,還說自己的眼力沒問題?”
“七星邪屍和冥妃的關係,還用得着看?”周鳳薇可能是很介意背叛對我的舉動,因此語氣非常之不善。
“丫頭,你雪影飛鸞的名氣雖然大,但我勸你最好還是收斂一下脾性,否則以後是要吃虧的。說實在話,若不是你一直以來都和瀟瀟一條心,我還真想除掉你這個禍害。”背叛笑眯眯的說道,但是笑聲中卻帶着濃濃的殺機。
周鳳薇輕哼一聲,不爲所動:“被你說成禍害,還真是夠諷刺的!”
背叛的臉上始終掛着沉穩的笑容,與其說周鳳薇無法讓他的情感產生任何波瀾,倒不如說他不願意跟一個‘小姑娘’叫板。可能是‘上了歲數’的人,都有一種作爲長輩的天然崇高感吧。
在一衆不善眼神的注視下,背叛的動作更大了,他有些粗糙且有力的手指在我的臉頰劃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像是在打量我的每一寸肌膚。
就在我都有點受不了這種‘過分舉動’的時候,背叛的一席話,卻讓我再次陷入了沉默。
“時隔這麼多年,再次打量這張面孔,還是這麼的美麗動人。這便是人們常說的基因吧?”
說到這,背叛的語氣突然變得很驕傲,他興沖沖的衝周鳳薇等人說道:“你們知道我最驕傲的事是什麼嗎?並非是成爲七星邪屍,也並非將整個兄弟會玩弄於鼓掌之中,而是陳瀟這個丫頭!”
“你這人是不是有病?說的話讓人云山霧罩。”周鳳薇眉頭緊鎖,沒好氣的呵斥道。
背叛語氣中的笑意更濃了:“聽不懂也不怪你,恐怕連瀟瀟自己都絕對想不到這層關係。畢竟已經死了二十年的生身父親,突然再次出現在眼前,恐怕是個人都會茫然無措。”
“什麼?!”
一陣陣驚呼聲,瞬間打破了現場詭異的氣氛。
“你……你是瀟瀟的父親?不!這絕不可能!瀟瀟的父親早二十年前就死了!”周鳳薇一掃之前的嚴肅,語氣被震驚完全佔據。
梅姐也好不到哪去:“你是七星邪屍,瀟瀟是冥妃,你們乃是死敵關係,怎麼可能是父女?”
“有意思了……”傑森語氣中也帶着深深的疑惑。
相比於周鳳薇她們的詫異,現場最震驚的人自然還是我。在我的記憶裡,‘父親’這個詞,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和我沒關係了。當今社會,單親家庭有很多,未出生便失去父親的孤兒也不在少數,但是這些人閒暇之際,至少還會思考一個問題,便是自己的父親是誰,父親在哪裡。
而我呢,早在當年逃離村子之後,我就沒有再想過‘父親’這兩個字。
因爲父親爲了掩護我和母親逃走,死在我們村祠堂的畫面,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深刻,以至於我根本不敢去想。那些錐心之痛早已遠去,以至於演變成今時今日的麻木不仁,可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塵封已久的心,時隔二十年之後竟然被再次撬開。
難道這是蘇靖的陰謀?他想要看着昔日的愛人,再經歷一次生離死別的苦楚?
不像,因爲背叛出現的時機不對,因爲背叛出現的時候,我與蘇靖還沒有到達這一步,他不會在我們還相愛之後,就謀劃着日後傷害我的計劃。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這麼做,哪怕再冷血,再無情。
“瀟瀟,時隔這麼久,難道你就不想好好再看一看你的父親嗎?”那早已經被遺忘的聲線,在我耳邊響起。
他早就知道我已經甦醒,我沒有僞裝下去的理由了,也不想再僞裝下去。我緩緩睜大眼睛,看着眼前這張模糊卻又熟悉的面孔,一瞬之間百感交集。那種熟悉感,以及他對我過分卻又絲毫不排斥的舉動,都證明眼前這個宿命之敵,正是當年爲我而死的父親。
爲什麼?爲什麼?!我一連在心裡連問了數個爲什麼,但是沒有答案,沒有結果。有的只是突然出現造成的錯愕與無所適從。
我呆呆的看着背叛,看着這超出我想象的畫面。
二十年的歲月,足以沖淡一切情感,可是他對我產生的震撼,非但沒有絲毫減少,反倒是愈演愈烈。
我無法控制的流出眼淚,還沒等淚珠沿着臉頰滑落,他便用指尖爲我將淚水逝去。
“傻丫頭,哭什麼?”背叛臉上掛着感慨萬千的笑容,眼神是那麼的慈祥,那麼的仁愛。以至於在這種眼神的注視下,我竟然忘記了昔日的憤恨,忘記了他拋棄我們母女的冷酷無情。
之前我便已經得到一些旁枝末節的訊息,預示着我的父親可能還活着,我曾發誓,若他還活着,我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多麼狠心的男人,才能讓自己的妻子與女兒,忍受着世間的悽楚,然後無動於衷?
可是真正的面對他,我卻又怯弱了,屬於一個女兒的怯弱,也是一種流離世間,終於見到親人之後的怯弱。
在得知這世間只剩下這一個親人的前提下,想要恨他,罵他,打他,都需要積攢出非常大的勇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