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傳道
飛鴻劍在地上戳了兩個點，吳升問專諸：“如果是你，從這個點往這個點，會怎麼走？”
專諸埋頭苦思，劍尖從其中一個點開始，橫向劃出，猶豫片刻，劃了一個大圈，繞到另一個點的背後，狠狠戳了上去。
他擡頭望向吳升，等待吳升的回答。
吳升眯着眼睛看了良久，一邊看一邊皺眉，專諸緊張的問：“不對麼？”
吳升嘆了口氣：“爲什麼要劃兩條線？”
專諸張大了嘴，盯着自己劃出來的線：“兩條？”
吳升道：“不是嗎？難道我看錯了？”
專諸忙道：“不是不是，我想想……”
吳升道：“先不說這個，我告訴你我的選擇。”飛鴻劍刷了一條直線過去。
“懂了嗎？兩點之間，線段最短。”
簡葭將絹畫展開：“這是北宮門，穿過秋園，入太微閣，往這裡走，是祭天的章華臺……這裡有一道夾牆，可入東宮西南配門……向北，有少王殿，然後是珍華臺，秦女就居於此。這一路上都有園林花圃，很利於你發揮特長……”
吳升隨簡葭出門，回頭時忽然想起來，向他道：“專諸，你信不信我？”
“好些沒？你這樣子不行，回頭我給找些養神的靈丹，補補……”
於是專諸開始用心領悟劍道，對着地上的圓點和線條喃喃自語：“兩條線？怎麼會是兩條線？我明明只劃了一條線……”
簡葭笑了，三枚龍虎金丹給十二金，吳升還是很大方的：“隨你好了。現在我能進去了嗎？”
簡葭來到專諸身邊瞄了一眼，奇道：“這不就是兩條線，沒錯啊。”
吳升正在權衡利弊間，一個竹筒拋進花叢，打開一看，是四枚烏溜溜泛着青光的靈丹，上品龍虎金丹。
專諸怔怔點頭。
吳升道：“有所見、有所思、有所悟，如此即可，此天地至道切莫傳出去，否則禍在不測。”
專諸依舊對着地上的線和點在苦思，簡葭問吳升：“再點他兩句？”
吳升咬牙：“進來吧。先說好，我讓你出去你就出去，這樣實在疼得厲害，我得適應適應。”
簡葭眨了眨眼，連忙退出去：“你是真痛？那要不算了？”
吳升道：“總之……想死你就回去。”
“怎麼融入？”
吳升也是拼了，咬牙道：“進來吧。”
“那是你的事，我只跟你講道理，能不能融入，需要你自己趟路，我的方法不能說……說了怕危及你的性命。”
車駕自景邑駛出，下了桃山，向郢都而去。
吳升道：“抵十二金！”
專諸更加痛苦了：“怎麼可能？爲什麼我只看到一條？”
吳升在花叢中道：“別過來，扔過來。”
吳升畢竟收了錢，過去在專諸身邊畫了個雲紋。這個雲紋凝聚了真元，雲紋畫完的時候專諸立刻呆了。
“與敵決戰，直進直出，效果最佳？”
吳升道：“若信我，就不要去吳國。”
簡葭又一次鑽了進來：“真沒事？”
簡葭也很無語，懶得搭理他，來到魚池邊：“畫好了！”
吳升抱怨：“你能不能坐後邊？後邊不是還有一駕？”
“你這花叢不能變寬些麼？好擠，我的裙角似乎露在外面了……那好吧，擠擠……”
吳升具現了一堆篝火，在雲紋上燃燒，專諸連忙伸手過去將柴火撥開，下面的雲紋卻已破壞得不成樣子，當下驚道：“如此奧義，怎能輕易毀去？”
簡葭卻看得很是興高采烈，迫不及待道：“走！”
屋中動靜響起，簡葭推門出來，吳升飆出一叢花草，立刻躲遠。
簡葭道：“和你多待一會兒，你已經慢慢適應了，頭痛嘛，忍忍就過去了。”
專諸茫然：“爲何？吳國，是我的故鄉。”
一枚龍虎金丹市面上能賣三金，吳升破境之後已能煉製這種高階上品靈丹，但他還是給了簡葭一個公允價格，畢竟龍虎金丹煉起來不易，要收集材料不說，成功率也不高，預備四枚在身上，無論自用還是送人，都是好東西。
簡葭回頭：“少傅回去吧，我送他去郢都求醫。”
簡葭答應：“行，我不亂動。”
簡葭道：“天色不早了，你若還無法面對我，夜裡怎麼辦？”
專諸問：“什麼？”
這怎麼能算了？越是頭痛，就表明他離機緣越近，此刻放棄，那是絕無可能！
“今天先講這一條，等你真正領悟融入了，咱們再說下一條。”
“明白，你剛纔說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道。悟錯了道，當真就生不如死了。”
“這就叫線段。我說的這個意思，你能理解嗎？”
夕陽落山，天色漸暗，簡葭伸手摸出兩套衣裳，都是漆黑的夜行服，抖手扔給吳升一套：“換上！”自己進屋穿扮妥當，出門問：“如何？”
聞訊趕來的景瑞在車後急追：“公主——欲將吾侄帶往何處？”
吳升掐着自己太陽穴：“下回你試試！”
吳升額頭青筋暴起：“開始吧。”
簡葭的車駕就在院外，她指了指道：“上車。”
幾名宮娥侍衛連忙拜倒，吳升自顧自登車，簡葭也跟了上去，坐在他身邊。
小心翼翼鑽進吳升的花叢，吳升頓時頭痛加劇，雙手抱頭叫道：“怎麼比上回還痛？受不了！”
整束完畢，吳升總覺得有些彆扭，這是衣裳有些緊小的緣故，問題倒也不大。
“線段？”
“……又痛了？那我先出去一會兒……”
吳升沒功夫看她穿得怎麼樣，兀自在那手忙腳亂的套着衣裳，簡葭這纔想起來，她的夜行服是宮裝式樣，不懂的人還真穿不好，於是連忙過去，幫他穿戴好，束上帶子，又整理好領襟。
“每個人理解的天地之道都是不同的，我說我的理解，你領悟你的觀點，無所謂對錯。如果領悟了，就要將其融入你的氣海中……無所謂，氣海還是劍胎，你自己決定就好了。”
簡葭道：“出門沒帶爰金，先用這個抵賬。”
景瑞道：“他神智不清，若衝撞了公主……”
簡葭也不理他，催促車駕快行。
景瑞畢竟不敢硬攔，只得放任吳升乘車離去，臉上陰晴不定，滿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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