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萬里長征第一步
風雪再起，能見度又大爲降低，十餘丈外便不可見了，衆人回頭看向遠處已經繞過去的那片丘陵，早已淹沒在風雪之中，於是加快腳步前行。
沒人知道陰綾羅還在不在那上面，但已經浪費了一個夜晚，時間不允許再耽擱了，只能冒着風雪出發。
走了兩裡多地，排在最後壓陣的玄冥子忽然一個踉蹌摔倒，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
他驚呼一聲：“人？”
衆人圍了過來，將他絆倒的是個人，大半截身子埋在風雪中，只露出兩隻手。
七手八腳將雪刨開，下面埋着的人露出真容，田大很是意外：“莫醒？”
正是和吳升合作過的淨壇使者莫某。
田大探了探他鼻息，片刻後道：“好像還活着。”
吳升掐住他手腕，把了把脈，立刻道：“休息，救人！”
吳升將裝酒的酒袋子扔了，道：“酒已盡……”
莫醒道：“我也不知，進了個冰湖，出不來，我就憋過氣去了……是伱們把我從湖裡救出來的嗎？”
莫醒斷斷續續的簡單說了經過，卻是他見識了玄冥子的厲害，一心想着拜師學藝，於是再次去見玄冥子，結果發現玄冥子和吳升都不在，陰差陽錯之下，被他看見那條池子中的地道，於是莫醒就鑽了下去。
地洞很快挖成，將莫醒拖進去，生起火，溫起酒，給莫醒灌了兩口，活泛活泛他的經脈氣血，又喂下去一粒靈丹，過了片刻，才悠然醒轉。
再次挖了個地洞藏身，姚老七摸出火石打算照例給大家點火取暖，打了幾下沒有點着，還待再打，吳升伸出手指，“啪嗒”一聲打了個響指。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吳升指尖上跳動的火苗，一片鴉雀無聲。
這一次，一口氣就走了十里地，而且腳下生風，越走越快。
“報一下修爲。”
“龍二哥！”
玄冥子顫顫巍巍伸出兩指，沒學會啪嗒，卻不妨礙他指尖竄出一朵火苗，然後是田大、龍二、仇氏兄弟、萬寶常、宋老六、姚老七……
統算下來，連上吳升共十二人，田大和龍二修爲最高，恢復到資深煉虛。
風雪依舊，沒有任何減弱的跡象，但這一次，他們多走了一倍的路。
從下午一直走到深夜，吳升這才吩咐休息，大家合力，片刻之間便挖掘出一個深五尺、闊三丈的地下洞廳，將火把點燃，圍坐在一起，相互間極爲愜意的把腿舒展直了——這地洞，從來沒有那麼闊氣過！
田大道：“算你小子好命……你又是怎麼走到這裡的？”
萬寶常、仇氏兄弟、宋老六、姚老七、衛老九這六人恢復到普通煉虛。
“在，田鸞煉虛，已見陽神。”
從初入修行門檻到普通煉氣，從普通煉氣到資深煉氣，再到煉神，走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
莫醒有氣無力道：“什麼魚？什麼岔口？不知道啊……”
“在的，龍某煉虛，已見陽神……”
玄冥子、烏十一和莫醒則是資深煉神。
“分神回來了！”這是恢復到資深煉神境。
“在！”
“田老大！”
被吳升一巴掌按在臉上：“……酒已盡，力已復，兄弟們，上路！”
“玄冥道長！”吳升點名。
走走歇歇，歇歇走走，一個洞一個洞的挖下去，三裡地三裡地的走下來，走得疲憊而又麻木，只有一個信念在讓他們堅持：活下去！
某個時刻，當吳升又一次數到三千六百的時候，心中一動，沒有叫停，而是回過頭來看了衆人一眼，問道：“有誰堅持不住？”
吳升翻了個白眼，他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河道分岔口那裡，你怎麼走的？看見魚了麼？”
指尖竄出一朵微弱的火苗，在地洞中輕輕搖曳着。
吳升取出靈酒，這回不再儉省，每人一大口，將酒全部喝完。
烏十一和莫醒同時舉手：“想歇會兒。”但他們的中氣明顯強了不少。
吳升和玄冥子還算好，其他人的表現就有點不堪了，尤其是入峽數十年的田大和龍二，早已淚流滿面。
玄冥子捋須而笑，溫言道：“心志堅毅，契而不捨，堪稱棟樑，汝可教矣！”
從陰綾羅寶庫中偷出來的靈丹可算是救了大急，莫醒很快就緩過勁來，身子也暖和了，這是一場和時間進行的比賽，一點都耽擱不起，於是再次上路。
“我們走——在大路上——”吳升領唱，可惜沒人會唱，但行動相當堅定，步伐更是一致，頂着風雪大步向前。有了自信，精氣神都不一樣了，頗有追星趕月的氣勢。
仇氏兄弟終於獻寶似的嘔出許多肉脯和靈酒來，在衆人的交口稱讚中架在柴火上燒烤加熱，除了他兄弟，卻沒一個人動上分毫。
只有吳升最弱，普通煉神，但他沒說。
一朵朵火苗在洞中綻放，每個人都好像看到了這一生最美的景物，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家振作精神，一個個擡頭挺胸，自洞中魚貫而出，目光中滿是慷慨激昂。
仇瘦子在旁道：“我這裡……”
吳升鼓勵道：“再堅持片刻。”
最可能的推測是，莫醒雖然被憋過氣去，但畢竟是合道，合道呼吸之法已是本能，所以沒有真死，然後被湖底的水流捲入了另一條河流，又衝到了這裡？或者是狂風吹到了這裡？
他是怎麼過來的，沒人知道，包括他自己，但所有人都只能說一句他真是好命，否則就凍死在這裡了。
於是大家木然的跟着他繼續前進，三裡半、四里、四里半、五里、五里半、六裡……
兄弟倆心道：修爲恢復到這份上，再無口食之慾了。不免大爲遺憾。
吳升很嚴肅，向衆人道：“這裡距冰原邊緣大概五十里，當初也是在這個距離，吳某和玄冥道長爲陰女魔所擒，她是合道。原本我們加在一起，應該可以和這女魔鬥一鬥，但吳某必須提醒諸位，除了吳某和玄冥道長，諸位陽神皆損，結界和靈山盡失，所以我們依舊不是這女魔的敵手。吳某看到有人飄了，所以必須給諸位潑一瓢涼水，萬里長征剛走完第一步……”
田大道：“我等心裡有數，接下來怎麼做，吳道友吩咐就是。”
吳升道：“接下來，我們找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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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