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婦人用力一推,力如牛大,呂氏被推出一米外,摔了個四腳朝天。
“天啊,這是要殺人啊……”
呂容瞧着呂氏吃了虧,撲上去揪着水靈的頭髮,一邊扯,一邊罵:“不要臉的東西,白天化日之下竟上門來勾搭已有婚配的人。”
水靈痛得嗷嗷的叫。
一邊抓着呂容的手,一邊衝着胖婦人喊道:“娘,你快來救我!看呀,我的頭皮都要被她給扯下來了。”
呂容一聽,“哼!小賤人還敢呼救?你們母女二人都是不要臉的。居然敢說我家巧兒醜,家世不好?瞧瞧你這個德性,像個豆芽菜似的,再瞧瞧你娘胖得像三百斤的豬一樣。”
呂容一邊打一邊罵。
水靈覺得自己的頭皮真的要被扯下來了,痛得眼淚嘩嘩的。
這溫家的人好可怕呀。
胖婦人撇下呂氏衝上去,揪着呂容一直打。
“敢打我閨女,你是活膩了不成?知道我是誰嗎?在這鎮上,誰不知道我的大名?”
呂容瘦小,根本就不是胖婦人的對手,三五兩下的就已經被胖婦人壓在身下。
胖婦人左右開弓,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沒一會兒,呂容的臉就紅腫得像個豬頭一樣。
“現在誰像頭豬,你這臉可真是像極了豬頭。”
呂容被打得兩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根本就聽不見胖婦人在說什麼,只看見她的嘴脣一動一動的。
“閨女,這裡交給你了。打!她怎麼打你的,你就怎麼打她。”
胖婦人起開,讓水靈壓上去。
她瞧着水靈佔了主導的位置,已經把呂容給收拾住了。這才又走向呂氏。
呂氏從地上爬起來,躲到了馬伕身後。
馬伕連忙攔在二人中間,一臉求饒的道:“這位夫人,別這樣!這裡可是書院門口啊,都是讀書人的地方。你們這樣鬧的話,丟臉的還是你們的臉。”
胖婦人可不管,她閨女還被人這樣收拾了,呸了一臉的痰,罵成了那個樣子。
她這時是氣到不行不行的,哪管什麼臉不臉面的。
“滾開!你要是不滾的話,別怪老孃不客氣。”
馬伕不敢讓開。
他身後這位雖然只是一個農婦,但卻是他們表小姐的養母啊。
他們家的老太爺一直感激的人,楊家誰都給她幾分面子的。如果讓楊家知道他見死不救的話,那他回去連這份工都不用做了。
馬伕連忙擺手,“這位夫人,大家都先冷靜一下,消消氣。”
“今天不收拾她,我咽不下這口氣。”
胖婦人在氣頭上,根本不買賬。
馬伕急得直搓手。
這時,書院裡的人聽到外面的動靜,由凌夫子帶着,全部一起來查看。衆人瞧着這四個衣整不齊,散發紅眼腫臉的女子,再看看那灑了一地的飯菜。
有些人已經明白過來了。
這四人中,就屬胖婦人沒那麼狼狽,大夥一眼就認出了她。
“這不是天天來給溫兄送飯菜的水家嬸子嗎?”
“是啊,可是這地上的兩個人是?”
“哎喲,那是水家妹子吧?”
水靈見書院的人都出來了,連忙扭過頭去,不讓人看見她狼狽的樣子。呂容趁機用力一推,水靈倒在地上。
“啊……”
呂容快速將水靈攥起來,一手揪着水靈的頭髮,一手揪着水靈的衣襟,“死胖子,你閨女在我手上,你趕緊的向我和我娘道歉,否則,我扯下她的頭皮,撕爛她的衣服。”
呂容惡狠狠的說着,目光往那郡學子中一掃,這就看見了人羣中的溫晗和宋文禮。
胖婦人忙擺手,“別!”
“道歉!”呂容冷喝一聲。
胖婦人咬牙,不願道歉,又怕呂容真做得出來,便求救的看向溫晗,“溫公子,你快來勸勸你的家人吧?我和水靈好意給你送點吃的,可她們二話不說就打人,我……”
溫晗本還想要悄悄躲回書院的,現在被胖婦人一喊,衆人齊齊扭頭看向他。
凌夫子皺眉,“溫晗,這是你的家人?”
溫晗搖頭,他拉着宋文禮一起走出去,“文禮,勸勸你大嫂吧?這事再鬧下去,只怕收不了場。”
宋文禮的大嫂?
衆書生驚呆了。
宋文禮甩開他的手,“你自己惹出來的事,爲什麼要扯上我?”
呂氏跑到宋文禮身邊,指着溫晗,“文禮,這溫晗是不是一直招蜂引蝶,對不起你妹妹?”
“伯孃,我沒有!”溫晗氣得想打人,“我心裡從來就只有巧兒。我也不知道她們爲什麼天天來這裡堵我?”
這水家母女,他可從來沒搭理過。
“你說什麼?”胖婦人一聽,火冒三丈,她從懷裡取出一大沓的信,直接跑去塞在凌夫子手中,“凌夫子,你學生的字,你該看得出來吧?你幫我看看,這些信是不是溫晗寫給我家水靈的?”
信?
溫晗傻眼,他從未寫過信啊。
寫給水靈,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只是以前不小心撞到了買菜的胖婦人,至於她的閨女水靈,他見都沒見過。
一個不認識的人,他寫信給她做什麼?
“夫子,我沒有!”
凌夫子隨手拆開一封,入眼是熟悉的字體,“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揚起手中的信,滿面鐵青的看着溫晗,“溫晗,你來看看,這不是你的字體又是誰的?你……太讓我失望了。”
凌夫子把信丟在地上,負手轉身往裡走,“你立刻處理好這些人,如果再有人因爲你在書院大門口鬧事,你就別來書院了。”
溫晗傻站在原地。
他冤啊,比竇娥還冤。
他根本就不認識水家的人,更沒寫過信。
其他的書生忙拾起地上的信,拆開就看,“溫兄,我們幫你鑑定一下,看看是誰要害你?”
其實他們都只是看熱鬧不怕事大。
他們低頭看着信的內容,不時的瞄水靈一眼,翹起的嘴角壓都壓不下去。真是太搞笑了。
這是溫晗的字跡,但是內容不敢恭維。
太肉麻了。
什麼最水靈的水靈兒,嘔……
什麼常入我夢的靈兒,嘔……
什麼我最想的水靈兒,嘔……
反正,這應該是他們這些人看過最肉麻的情信了。就眼前這些信,他們也都明白胖婦人爲何天天帶着自家閨女來送飯菜了。
這分是溫晗先撩撥人家的芳心的。
溫晗看着那些人的表情,心不斷的往下沉。
宋文禮衝過去,奪過一封信,只掃一眼,他就捏着拳頭朝溫晗招呼過去,“你他孃的溫晗,你可真不是個東西。你居然吃個碗裡的看着鍋裡的……你有想過巧兒的感受嗎?”
溫晗被宋文禮打倒在地上。
嘴角破了皮,血絲溢了出來。
胖婦人走到呂容面前,冷着臉,道:“你們是宋家人?”
呂容點頭,“是!死胖子,你知道自己有多理虧了?”
胖婦人冷笑了下,“放開我閨女。我有什麼理虧的,這始作俑者可不是我們。說到底我們兩家的姑娘都被人戲弄了。”
呂容看了一眼那地上的信。
不說話。
胖婦人又道:“對不起!我打傷了你,但這事也不全怪我,我們都有錯。你放了我閨女吧,這賬要算,那也是我們一起找溫晗算。這個負心漢,登徒子,我饒不了他。”
呂容瞧着胖婦人許久,突然感覺這個也挺豪爽的,敢做敢當。
這鬧劇的確是雙方都有錯。
胖婦人從身上取了二兩銀子塞給呂容,“這是我打傷你的藥錢,你收着。放了我閨女,這事我只找溫晗算賬,保證不與你們再糾纏。”
呂容鬆開水靈。
水靈抱着胖婦人,嚶嚶直哭。
“娘……”
“乖!這事娘一定給你主持公道,你放心!誰也不能欺負我閨女……”
巷子裡裡外外都擠滿了人,宋暖和舒鬆從河邊回來,路過巷子口見人多,便朝書院這邊看去。
喲!似乎挺有意思的。
她一眼就認出了人羣中的人。
舒鬆問:“丫頭,你認識那些人?”
宋暖點頭,“認識,太熟悉了。想不到有一天還能看到狗咬狗的一幕,真是太有趣了。鬆叔,你說,這狗咬狗,會不會彼此都是一嘴的毛啊?”
聞言,舒鬆笑了,“你這丫頭,聽着這話,似乎那些人與你有不小的過節啊?”
“一方是婆家的大房,一方是孃家的大房,全是極品中的戰鬥機,沒有一個是等閒之輩。今天有幸看到他們對着幹,我實在是太幸運了。”
宋暖看向舒鬆,咧嘴笑了。
“鬆叔,你肯定是我的福星。你捎信,讓我今天過來找你,說是要給我好東西。我這就來了,結果你又讓我跟你一起去釣魚,回去烤魚吃。現在我就看到這一幕了。”
宋暖壓低了聲音,問:“鬆叔,這不是你故意撥起的事,就讓我來看看熱鬧,順便出口惡氣吧?”
舒鬆瞪了她一眼,卻笑了,“這些人我都不認識,我怎麼幫你出氣啊?我老人家可是守法的百姓,這種事情,我一般不做的。”
“一般不做?”宋暖反問。
舒鬆點頭,有些心虛的別開眼。
他總覺得這個丫頭不是一般人。
“少說話,多看着點,不是要出惡氣嗎?”
“嗯,是得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