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志看到桑梓的那一刻，眼睛裡突然蔓延開一陣霧氣，他很快笑了起來，打破了這樣尷尬的局面。
“長翊，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真是好久不見，快要兩個月了。
桑梓也笑了起來：“二皇兄，暌違這許久，你的身子還好吧。”
桑梓正覺得煽情的時候，葉懷志卻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什麼呀！還暌違這許久，不過一兩個月沒見罷了，又不是十年二十年。”
桑梓臉上一紅，沒想到自己自作多情了，她早該想到葉懷志本就是那種在傷心也會逗比的人，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柳兒和六皇子陪着，哪兒用自己瞎操心。
於是便展顏笑道：“我瞧你那一臉的憋屈，還以爲誰給你委屈受了。”
葉懷志笑道：“你還別說，真的有人給我委屈受了。”
“誰這麼大的膽子？”
葉懷志道：“還能有誰，不就是柳兒，上回從你這裡回去之後，都敢給我臉色看了。”
桑梓聽他說到柳兒的近況，心裡也不禁放心了不好，因道：“你最好看着點兒，他都敢給你臉色看了，你小心他那天就跟着誰跑了。”
葉懷志接過無射遞過來的香茗，道：“那我倒是不怕，他不敢的。”說着又看了無射一眼，笑道：“無射倒是更見清麗了，你的鐲子倒是很漂亮，彷彿在哪裡見過的樣子。”
無射連忙低下頭去不敢說話，桑梓瞥她一眼，道：“那鐲子好像是王兄送給她的。”
葉懷志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看着葉懷志笑道：“天君把妹妹嫁給你了，向你討一個婢子也很正常。”
葉懷瑾喝了一口香茗漱漱口，道：“說明來意吧，不要拿無射說笑。”說着便讓無射下去了。
桑梓知道葉懷瑾是怕觸及無射的傷心事，所以才趕緊讓她離開的，故而心裡也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葉懷志道：“要我說無射也着實可憐，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如意郎君，偏偏又要嫁給別人。”
桑梓臉上一紅，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個火辣辣的耳光，葉天君這麼做，的確讓她有些難以面對無射。
葉懷志見葉懷瑾不說話，桑梓也沉默，因道：“我今天來是想跟
你說，我的人查到大司農段文青貪污受賄，而他貪污受賄的證據都收在他的心腹屬官都內令石禮恭的手上。”
桑梓道：“是什麼證據？”
葉懷志道：“賬本。”
葉懷瑾並不十分震驚，只是道：“你有把握這是真的？”
葉懷志點了點頭：“不會錯。”
桑梓道：“既然是他貪污受賄，那爲什麼賬本會在石禮恭的手上？”
葉懷志道：“因爲石禮恭和他有一層極隱秘的關係。”
桑梓有些忍不住道：“不會是他的老情人吧？”
葉懷瑾覷她一眼，冷冷道：“你想什麼呢。”
桑梓吐了吐舌頭：“這要不是老情人，還能是什麼？”
葉懷瑾也回答不上來，因爲他從來沒有查過這兩人，只好將目光中投向葉懷志。
葉懷志道：“石禮恭是他的私生子。”
桑梓這才連連頷首，合着是父子的關係，難怪他會這麼信任石禮恭。
葉懷志道：“所以，他自然更信任石禮恭，更何況自己的賬本若是放在自己這裡只怕也日防夜防被人惦記，都內令是他的屬官之一，任誰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冒險放在石禮恭那裡。”他頓一頓，又道：“更何況，知道他們兩人關係的人並不多。”
“那你又怎麼會知道？”
桑梓一臉懵逼，爲什麼葉懷志的消息那麼靈通，啥都知道，他總不能是專門幹細作的吧？
葉懷志笑了笑，道：“你猜猜看。”
“猜？”桑梓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怎麼猜？”
葉懷志道：“發揮你的聰明才智，猜猜看呀！你不是很厲害的嗎？”
桑梓搖搖頭：“這次算我輸，我猜不到。”
葉懷志還想賣賣關子，可是葉懷瑾一個眼神瞥了過去，他只得將一切都和盤托出了。
“好吧，告訴你就告訴你，”他湊了過去，不懷好意地笑着，道：“其實吧，這男人哪兒有不好色的是不是。”
男人好色不好色和他怎麼知道的消息又有什麼關係？
桑梓毫不吝嗇自己的白眼，葉懷志聳了聳肩，道：“其實段文青的其中一個小妾是我的人。”
果然
是這樣！
桑梓一開始就想到反正只要是葉懷志弄來的消息肯定會跟這個方面掛鉤的，因爲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一種人。
“我的天，”桑梓連連搖頭，忍不住嘆了口氣：“你除了用美人計，是不是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葉懷志笑得沒臉沒皮：“計謀不在多，只要夠用好用就好。何況《六韜·文伐》有云：‘養其亂臣以迷之，進美女淫聲以惑之’。可見前人也覺得這個法子很實用。”
桑梓在心裡鄙視這種男人，然而卻又不得不佩服，他打聽消息的手段的確不低，憑這一點，給葉懷瑾的幫助非常大。
因道：“這一點說的倒是不錯。”
葉懷瑾道：“咱們必須把賬本給拿到手。”
桑梓道：“那個……段文青是誰的人？”
如果沒有跟任何黨派的話，可以將他爭取過來，畢竟大司農掌管國家財政，對葉懷瑾來說也是很有用的，不妨先將他收爲己用，待事成之後再興師問罪。到時候人家也不會覺得葉懷瑾忘恩負義，反而會說他鐵面無私。
葉懷瑾道：“他是葉懷德的人。”
桑梓頓時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好吧，當我沒問。”
葉懷瑾道：“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其實將他從位子上拉下來之後，也不是不能從我的人裡挑選新的大司農，你也不用這樣泄氣。”
桑梓笑道：“那就好，我只是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你們真的能將他拉下來的話，這個位置自然還是自己人來做比較好。”
葉懷瑾纔要說話，突然聽見門外夷則的叫聲響了起來。
“玲玲，你在做什麼？”
桑梓的心一緊，很快聽到器皿落地摔碎的聲音。
她連忙道：“玲玲，你在外面嗎？”
葉懷瑾和葉懷志對視了一眼，很快低下頭去，就像根本就沒有發現這件事情一般。
夷則很快看了門，衆人只見陵尹玲跪在地上，身前是一地的瓷器和打翻的香茗。
“婢子不是有意偷聽太子殿下和王妃說話的，婢子只是想來送香茗而已。”
桑梓意味深長的打量了她一眼，道：“玲玲，你方纔聽到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