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雄偉的城!
許小閒和景蓁蓁等人下了馬車,率先映入他眼簾的便是前方的那一道巨大黝黑的城牆。
它如一條黑色的巨龍一般臥在那裡,顯得肅穆而威嚴。
許小閒看了那城牆五息,這才收回了視線,看向了那處巨大的城門處。
那裡停着許多的馬車,馬車前也站着許多的人。
在人羣的最前方有一頂數人合撐的極大的傘,傘下就站着一個揹負着雙手一臉笑意的少年,少年的身後兩側還各有四個年輕的宮女在爲他輕輕的搖着扇!
他自然就是景國的太子景文睿了。
許小閒和景蓁蓁擡步並肩而行,景文睿就這樣看着,臉上的笑意隨着許小閒二人的臨近變得越來越燦爛。
他也向前而行。
他走出了那頂巨傘的廕庇,走入了這烈日之下。
二人在這條寬闊的大道上相遇,景文睿看了一眼妹妹,視線停留在了許小閒的臉上,笑道:
“許兄,一路辛苦!”
“一別數月,雅集文會猶在眼前,每每回想許兄之風采,令本宮甚是掛念。恨不能再和許兄暢飲美酒,再書詩詞百篇!”
“知許兄前來景國,本宮期待已久,今日終於再見……”
景文睿拱手一禮,“本宮有失遠迎,還請許兄多多包涵!”
景文睿稱許小閒爲許兄而不是攝政王,這一場原本應該是官方的正式接待就變了一絲味道,聽在景文睿身後的景國禮部尚書徐懷的耳朵裡,他腦子裡的念頭便多轉了三圈——
原本這一場接待是以他爲首,原本的安排中並沒有太子殿下親自前來。
畢竟來的僅僅是個大辰的攝政王,他不是大辰皇帝,何況大辰這樣一個弱小的國家從未曾放在景國的眼裡。
可昨兒下午時候太子去了禮部,說要親自迎接許小閒——他說的不是迎接五公主歸國!
按照禮部原本的安排,太子殿下今日當去鴻臚寺的一芳閣和南方草原上來的蠻國使者一行會面,商議景國與蠻國之間領土的爭議問題。
這件事無論怎麼看都比迎接大辰的攝政王來的更重要。
可太子殿下就這樣做了,將蠻國的太子一行給晾在了一邊,甚至還將這迎接許小閒一行的接風宴從鴻臚寺的常餐改去了東宮。
這一修改呈給了皇上,皇上僅僅是看了看並沒有反對……如此看來,傳聞五公主殿下青睞於那位大辰的攝政王這事恐怕是真的,那麼在禮部在對待許小閒一行這件事上可就不能如以往那般敷衍。
如此想着,禮部尚書徐懷也一臉笑意的走了過去,站在了景文睿身後三步的距離,然後他就驚呆了——
許小閒此刻也正拱了拱手,卻又瞅了瞅景文睿的身後,他並沒有對景文睿說什麼客套的話,而是就這麼當着景文睿的面拍了拍景蓁蓁的肩膀,極爲親暱的說道:“這日頭太烈,可別曬黑了,你哥爲你準備的周祥,快去那傘下遮陰,改天我請他吃個飯。”
景蓁蓁也是一愣,那可是太子儀仗,自己這個公主是不能逾越的,除非是太子相邀。
景文睿似乎也沒料到許小閒有此出人意料之舉,便聽許小閒又道:“兄妹之間,就是應該有這樣血濃於水的感情,我和你哥相交莫逆,這許久未見,有很多話要說,你先過去,呆會我們就過來。”
景文睿能怎麼說呢,總不能讓妹妹給僵在這吧?
許小閒這廝是從涼浥縣那小地方出來的,他定然不懂得這樣的規矩。於是他看向了景蓁蓁燦然一笑:“皇妹,許兄說的對,你先過去,爲兄和許兄敘敘舊就來。”
景蓁蓁左看看許小閒,前看看太子哥哥,擡步走到了那巨傘之下,轉身,看向了太子哥哥的背影,心裡有些期待也有些擔心。
許小閒這時才又看向了景文睿,微微笑道:“要說起來,雅集文會那件事還得感謝你。當然,那日在墨池旁你對我說的那話,我算是兌現了承諾,所以我倒是覺得從現在開始,咱倆也別弄得太過生疏。”
“我就不稱呼你爲太子殿下了,就叫你一聲景兄,你呢……就叫我一聲繁之,如何?”
景文睿又吃了一驚,他當然知道許小閒所說的那承諾是啥,當時在墨池,自己說要將妹妹許配給他……他兌現了?
這話怎麼理解?
於是,景文睿俯過了身子,在許小閒的耳旁低聲問了一句:“到哪一步了?”
許小閒也低聲回了一句:“我和你妹已定終身。”
景文睿鬆了一口氣,又問:“若父皇不許?”
“我便帶着她私奔!”
景文睿站直了身子,覺得心肝兒有點疼。
他嚥了一口唾沫,看了許小閒三息,“哈哈哈哈……繁之……有趣,那爲兄無論如何得助你一臂之力!”
說完這話,景文睿看向了許小閒身後,葉書羊一行正站在不遠的地方,“你且稍等爲兄片刻,爲兄得去給先生見個禮。”
他走到了葉書羊的面前,躬身一禮,誠懇說道:“先生辛苦了!”
葉書羊一捋長鬚欣慰笑道:“爲師……幸不辱命!”
二人視線相對,那一瞬間似乎交流了許多言語,景文睿會心一笑,“剩下來的事,便交給弟子,改日弟子再登門拜訪!”
“嗯,你且去吧,有暇爲師也要見見你,有許多的話想要和殿下說說。”
“好,恕弟子不陪同先生了。”
葉書羊頷首,景文睿轉身,他走到了許小閒的身邊,伸手一引:“繁之,請!”
“多謝景兄,景兄請!”
這一傢伙景國的太子爺和大辰的攝政王就這樣稱兄道弟起來,站在景文睿身後的禮部尚書徐懷就傻眼了。
向來穩重的太子殿下,此刻正和許小閒攜手而行,臉上笑意不斷,二人低聲說話也笑聲不斷。
這是個什麼風向?
他瞬間聯想到這些日子平陽城裡陡然颳起的那一股關於許小閒的風潮,不由自主便又聯想了許多。
此刻,景文睿邀約了許小閒和景蓁蓁登上了他那寬大的馬車,太子儀仗轉身徐徐向城門而行。
車隊進入了城門,這條寬闊的大街兩側居然站了許多的人!
這些人多爲少男俊女,這些人的手中搖着扇或者打着傘都在翹首期盼。
而在這條名爲鼓樓大道的街巷一側有一座三層樓的雅緻茶樓,它叫茗香樓。
此刻茗香樓的三樓雅間裡,一個衣着華貴的少年正臨窗而立,正注視着在那如潮水一般的少男俊女簇擁下緩緩前行的車隊。
他咧嘴一笑:“這小子,倒是真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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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爲他造勢也是煞費苦心了!”
雅間裡坐着一個面容威嚴、有着一雙如刀一般銳利濃眉的男子,他並沒有起身去看,他自己在煮着茶,在喝着茶。
此刻他忽然說了一句:
“我以爲,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