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逃兵
剛纔居然斷電了,還以爲今晚上都不會回來了呢,嚇死我一不小心某赫就要被動斷更了,不論如何先將這一章發上來吧~
彭玉笑得頗有深意,一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趙吉,問道:“外族?老夫且先問你,何爲族人?是用着一樣的文字說着一樣的話的一羣人?是相互扶持幫助的一羣人?”
趙吉一愣,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彭玉的話。
“就拿你來說,趙家拋棄了你,你還拿趙家當族人嗎?你摸着自己的心回答,他們可真的有拿你當親人?所以說這所謂‘族人,二字,多是上位者用來約束下屬的話,與老夫而言,只有人而沒有族人,而老夫想要做的事情,是順應天命,烈日皇朝早應該改頭換面一番了。”經彭玉這一番言論,趙吉的思想起了一番大的變化,而彭玉更像是一個佈道者。
窗外飛着大學,桌子上溫着的酒已經差不多了。彭玉斂起袖子,替自己與趙吉斟酒,道:“喝酒多誤事,但是這千百年來還是有人不孜不倦地追求釀酒之道,便是因爲有其魅力在吧。”
趙吉不光怔愣地在酒上面,緩緩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
彭玉拍了拍趙吉的肩膀,喟然道:“年輕人犯了錯也不要緊,最重要的是不要喪失鬥志,你辦成了事情,主上必然不會虧待你。”
趙吉心中默默記下,只是對於面前這位中年男子的眼神卻是有了許多變化,且他很是不明白這樣子一個人是怎麼肯屈就在一位小王的手下呢?
天很暗,飛雪阻斷了前方的道路,除卻枯枝之外·就是茫茫的雪地,這季節總是缺少讓人眼前一亮的風景。
阮胥飛呼出了一口寒氣,想要過來暖和一下千秋的手,他記得千秋冬天總是很怕冷的·然而他一走近,千秋便忽然出聲道:“有事?”
因爲趕路匆忙,隨行便一切從簡,而千秋身邊也只帶着兩個人,一個是隨身照顧的小黛,另外一個則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兒。阮胥飛不會像是普通人一樣對千秋帶着一個小男孩兒感到疑惑,千秋一般情況下可不是感情用事的人·那麼現在這種時候帶着一個小孩兒,絕對是另有用途的。
馮矣一直都是坐在離千秋五米遠的地方,和千秋與阮胥飛呈三角之勢,對於阮胥飛時不時瞥來的打量目光,都帶着笑意。
這位年輕的郡王就是東家的未婚夫啊……馮矣心中想着,他之前還真是從來不曾和阮胥飛見過面,看起來東家有着很深的心結啊,這樣子的人若是做了夫妻·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如此想着,馮矣的眼睛眯得更彎了。
劉四在阮胥飛耳邊嘀咕一句,道:“那小子看主子的目光很是令人不悅啊。”
阮胥飛做了一個不必多說的手勢·劉四低下了頭,餘光卻是一直留意着馮矣的。
千秋在角落裡假寐着,小黛正好燒開了一盆水,兌了一些雪來試了試溫度,便用巾帕沾水給千秋擦了擦臉和手。
正好這個時候,阮胥飛走了過來。
千秋擡頭,道:“什麼事?”
阮胥飛道:“本來叫你坐馬車的,你又不肯。”
千秋將手縮進了袖子裡,淡淡迴應道:“沒有騎馬來得快,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出家門了·你若是爲了這件事情,不必細說了。”
馮矣插話道:“東家此去是直接前往長慶關?”
“不,先到了附近的城鎮再說,那朗懼是什麼人我一無所知,貿貿然前去恐非上策。”千秋說道,只見阮胥飛頷首表示同意。
幾人暫且落腳的乃是一處廢棄的農舍·四周都荒無人煙。阮胥飛吩咐手下將周圍的門窗加固一下,好讓室內變得溫暖一些。
馮矣站起身來,四處看了看,在千秋看不見的地方,阮胥飛對馮矣道:“怎麼樣,沒有什麼意外情況吧?”
馮矣眨巴了一下眼睛,裝作無知道:“這話小郡王何故問我,有小郡王在纔是令人安心的事情吧。”
阮胥飛低聲笑了笑,道:“是嗎,希望十秋也是作此想法。”
忽然間,且聽着一小隊騎兵經過,見此處有光,便向着這裡過來。領頭之人衣衫破敗,還染有血跡,大喝道:“裡頭的是什麼人,給老子進去看一看!”
千秋倏地掙開眼睛,小黛面色有些慌張地抓住千秋的手,道:“小姐,這大半夜的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大約有三十來人將農舍包圍了起來,阮胥飛面色一變,讓劉四和手下們四散下去,自己則出去查看情況。
只聽“砰”的一聲作響,一名髒亂的男子一腳踹開了門,嚷嚷道:“老子累個半死,已經三天沒有看見什麼人煙了,他孃的,這什麼鬼地方,有吃的沒有?”
那人眼尖地看見了出來查看情況的小黛,大笑一聲,道:“哈哈,有女老子賺了!”
他身後跟着五六個同他一般髒亂的男子,依稀可以辨認出穿的乃是原本隸屬於邊防軍的輕甲。阮胥飛將小黛擋住,低聲讓她先進去,小黛見者情形有些不對,便也乖乖聽令。
“是逃兵?”阮胥飛眯起眼睛盯着領頭的傢伙,“從邊關下來的人還想要打家劫舍?你們這幫蠢貨,是打算落草爲寇了嗎?”
領頭人將一把大刀抗在肩上,見阮胥飛穿得衣着光鮮,只當是路過的富家子弟,心中驚喜,說不定能劫掠一筆不小的錢財。
“你這小白臉真不太上道啊,長慶關一破,婦孺都死了兩三萬,老子們哪裡還有活路,這是被逼無奈的事情·當人今天你們撞上我們也算是你們倒黴,見了閻王爺也別哭訴了!”那人手一揮,示意身後的人入內直接將衆人殺了,“女的留下·老子好久沒有快活了!”
聽着後面一句,阮胥飛面色一黑,冷聲道:“當真是長着一對狗眼,活的不耐煩了,你們這些逃兵都應該斬首示衆!”
他這次出行只帶了五名隨性侍衛,他這一說話,五名隨侍便已經拔劍出鞘擋在門口。
逃兵們也不廢話·很快衆人便交手在一處。阮胥飛往後面走,只見馮矣留在千秋身邊,而千秋已經十分清醒地站在一處,道:“如何?”
“看來是從邊關下來的一夥逃兵。”幾人說話間已經都集中到了前門,馮矣忽然縱身一躍,踢飛了一支從窗外射進來的火箭,道:“光是這些人的話倒是沒有什麼,可惜這些人還喜歡放火。”
要說比這更糟糕的場面千秋可經歷了不少了·且如今又有阮胥飛和馮矣在場,因而千秋內心並不慌亂,到了牀邊雙目一掃·道:“保護好馬,不要讓人將馬殺了。
“我早就有所準備了。”馬棚那邊有劉四和一個隨從過去了。
“擒賊先擒王!”千秋厲聲道,目光一瞬間便捕捉到了那個第一個闖進來的逃兵頭子。阮胥飛聽着一句話笑道:“好,讓我來親自動手。”
他拔出腰際的劍,只一眨眼,身子便穿過交戰的衆人中貼近了那名逃兵頭子,那人出於戰場上逃生的警覺,很快便往後一退。然阮胥飛更快,先一步察覺到了他的退路,刷刷兩劍先砍殺了擋路的兩名逃兵·劍刃直接瞄準了逃兵頭子的喉嚨,往前一推,瞬間橫手,一股溫熱的血便噴涌而出,飛了十來米。
他一死,這些個人便有些驚慌起來·開始嚷着退走。
阮胥飛冷着臉道:“一個也不許放過,都給我殺了。”
馮矣“嘖嘖”兩聲。道:“小郡王殺人的手法真是和他的面容大相庭徑,真是簡單而粗暴。”
千秋吞嚥了一下口水,一腳踢了踢身下的屍體,道:“外邊好像着火了,不知道要不要緊。”
她話音剛落,那些人便落荒而逃,騎上馬匹迅速逃離。阮胥飛朗聲道:“拿弓箭來!”
上箭拉弓,阮胥飛動作快捷利索,刷刷刷三下,例無虛發,將往三個方向逃走的奇遇三人都射落下馬,隨侍立刻上前檢查有沒有沒死透的,再給補上一刀。
劉已經張羅着救火,好在一邊還在落雪,火勢不大,很快得到了控制。
千秋出門看了看馬匹的情況,遠遠的見着阮胥飛在低頭思索着什麼,不禁問道:“那些個逃兵是原來長慶關的?”
北夷人還沒有揮兵南下殺燒搶掠呢,自家人反而先打起了這個主意,他們遇到的只是其中一小撮人,恐怕從長慶關逃離的士兵不止這些,流落到了各處危害蒼生去了。
“敗類!”千秋厭惡地看了一眼被阮胥飛殺掉的逃兵頭子,心道有像盧縝一樣寧死不屈的,也會有這樣子爲了活下去不論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人。
千秋胸中積着一股悶氣,便肖想着那朗懼是何可惡的形象,好將之千刀萬剮。
等衆人做了一番收拾,再次聚集在一起,且聽彙報總共是三十二具逃兵的屍體,檢查了一下應該就是原本長慶關的士兵,在穆赫人攻破長慶關的時候逃離了,落草爲寇,一路殺燒至此,很不幸地遇上了千秋這羣人,將性命都交代在這裡了。
“你打算怎麼做?”阮胥飛見千秋面色難看,便試探着問道。
千秋倒也並非憂國憂民之士,只是要見着北方那些無辜受累的百姓枉死,心中也不好受就對了,說到底戰爭總不是什麼好事。
“我能做什麼?”千秋自嘲一笑,她連近身的人都保護不了,將天下藏身抗在肩膀上那是何等荒謬的想法,那種事情應該交給英帝或者藍於滄吧。不過藍於滄的話,也許會說成住壞空乃是不變至理,如今的烈日皇朝是進入了壞的的階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