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達爾·伊科奇的問題，讓現場所有帕勒塞雙魚座戰區的將領都陷入了沉默。
寂靜了幾分鐘之後，斯普林·霍爾咳嗽一聲，道：
“伊科奇將軍，是這樣的，其實關於費伍德幽靈艦隊失利的事情，我們之前已經做過總結會議。
“關於費伍德幽靈艦隊發起炮擊時，人類艦隊開啓能量護盾，防禦炮擊的問題，也已經有過程分析，和初步的結論。”
他說到這裡，示意身後的軍事總參，將話題接下去。
帕勒塞雙魚座第一大艦隊軍事總參，放出一份資料，接過話題道：
“從初步分析來看，費伍德幽靈艦隊發起突襲時，人類艦隊開啓能量護盾進行防禦的原因，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那就是人類艦隊獲得了能源系統快速轉換技術，再加上他們的艦隊技能‘矢量棱鏡’，配合完成了這項防禦任務。
“關於能源系統快速轉換技術，很早之前，就有情報顯示，機械帝國和光合文明都有相關的研究項目。
“不過，關於這項研究的進展，沒有最新的情報顯示技術已經成熟。
“如果人類文明確實掌握了這項技術，那麼按照這項技術的效果來看，可以在曲率航行狀態，立即關閉曲率引擎，同時進行能源系統轉換，在十分鐘之內，開啓能量護盾系統。
“如果是其他的艦隊，或許十分鐘時間已經被打沉。
“但人類艦隊有點特殊，在銀河系的戰爭資料裡，多次出現過一種叫做‘矢量棱鏡’的艦隊技能。
“這個艦隊技能，可以偏轉炮擊的矢量，從資料上看，最長的偏轉時間，達到三分鐘。
“雖然從兩項數據來看，似乎還有些差距。
“但可以做一下推斷，人類文明可能掌握了較爲先進的能源系統轉換技術，又或者他們的‘矢量棱鏡’戰士，戰力提升之後，技能效果更強。
“綜上所述，人類艦隊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性，可以做到臨時轉換能源，開啓能量護盾，防禦間隙用‘矢量棱鏡’來填補。
“不過，到目前爲止，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這個猜測。
“因爲在費伍德幽靈艦隊發起炮擊的時候，高能伽馬射線轟擊，導致炮擊位置的信息無法捕抓，所以看不到人類艦隊是如何進行防禦的。”
贊達爾·伊科奇聽完這個猜測，神情沒有變化，也沒有作出評價。
事實上，這個推論確實是帕勒塞雙魚座戰區聯合作戰指揮部，經過覆盤分析的結果。
帕勒塞雙魚座戰區聯合作戰指揮部裡，並不全是飯桶。
所以這個結論，本身是合理，並且存在可能性的。
只不過，並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一個結論。
雙魚座第一艦隊軍事總參，看了一眼贊達爾·伊科奇，見對方沒有打斷這份報告，繼續講述道：
“除了上述的推論之外，還有第二種推論，那就是偵察情報錯誤。
“上過戰場的都知道，戰爭什麼最重要？偵察與情報。
“一切作戰計劃的前提，都需要提前偵察，獲取準確情報。
“但情報，本身並不是事實。
“情報是有可能出錯的。
“因此，費伍德幽靈艦隊的戰鬥日誌裡，確實寫着，偵察到人類艦隊的航速達到了30倍光速，然後才發起的攻擊。
“然而，這是費伍德幽靈艦隊的偵察結果，並不一定是真相。
“我們應該注意一個信息，那句人類艦隊，也被稱作‘幽靈艦隊’。
“從這支艦隊經歷的戰役來看，這支艦隊多次越過正面戰場，摧毀我們文明後方的首府星。
“所以，人類艦隊也可能存在某種欺詐技能。
“費伍德·萊斯特有‘幽靈帷幕’這樣的艦隊技能，可以在敵方控制區內來去自如。
“人類艦隊如果也有類似的欺詐技能，導致費伍德幽靈艦隊偵察到了錯誤的情報。
“那麼，費伍德幽靈艦隊的戰鬥日誌裡，記載的數據，就存在出錯的可能。
“如果數據出錯了，當時人類艦隊的航速並沒有達到30倍光速，而大部分的能源仍然供給能量護盾系統，那麼就會出現炮擊全部打在能量護盾上的結果。”
贊達爾·伊科奇聽完兩個推論，神情已經沒有變化。
從這份報告來看，兩個推論都是合理的，從軍事分析的角度來看，真相大概率就是兩個推論之一。
贊達爾·伊科奇知道雙魚座戰區裡，這些軍事將領確實是有一定能力的。
也認同這份報告的內容，只不過，他的心裡依舊惴惴不安，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仔細回想，又找不出什麼地方不對。
過了許久，贊達爾·伊科奇出聲道：“報告的推論沒什麼問題，接下來應該做的，就是去找證據，來證明這兩個推論裡，哪一個是真相。
“還有，經過這次失利，有必要把人類文明的危險級別提高了。
“即便軍事議會的程序沒有通過這項危險等級評估，但我還是希望，雙魚座戰區，能夠把人類艦隊，當作最危險的敵人來對待。”
關於這一點，即便贊達爾·伊科奇不說，斯普林·霍爾也心中有氣。
斯普林·霍爾作爲雙魚座戰區的最高統帥，栽在了一支恆星文明艦隊的手裡，這在他的軍事生涯中，已經算得上是污點。
因此，即便贊達爾·伊科奇不提醒，斯普林·霍爾以後也會專門對付人類艦隊。
……
會議結束。
通信斷開後，贊達爾·伊科奇坐在聖堂星的星雲大廳中，靠在椅子裡，側頭看向牆壁上那移動的星圖。
坐在星雲大廳裡，就彷彿坐在了星雲之中，四周是無數閃爍微光的星辰，在身邊環繞，彷彿自身就是宇宙的主宰，手可摘星辰。
贊達爾·伊科奇擡了擡手，沒有去摘那些星辰，而是在面前再次播放費伍德幽靈艦隊和人類艦隊的戰鬥畫面。
他已經不記得看過這個影像資料多少次了。
每次停下來不看的時候，他的腦海裡就會浮現出一種感覺，感覺這個影像資料裡，隱藏着什麼可怕的東西。
然而，當再次觀看這個影像資料的時候，又看不出問題出在哪裡。
彷彿有一隻惡魔隱藏在影像的背後，捏住了命運的齒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