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不曾改變

摧毀一個半位面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用另一個半位面去撞擊,用相同的兩者來互相毀滅。

林遠在完全地清除了異色卿的本體之後,立刻着手了毀滅萬象研究會的半位面的行動。

在這個半位面裡,有太多危險的東西了,其中最糟糕的東西,自然是那些存放在地下軍火庫的核子骯髒彈了。

爲了不讓那些核子骯髒彈做到其他人利用,必需要和這個地方一同毀滅,湮滅在空間的壞滅之中。

失去了異色卿這個守護者的半位面,防禦能力下降到最低點,林遠很簡單地就完成了他的目標。

林遠和他的三位眷屬回到了現實世界,在萬象研究會的研究船之上,他毫不猶豫地催動了幻夢境這個半位面,硬碰硬地讓兩個半位面對消滅。

隱藏在世界的裡側的半位面的消失,不會在現實世界引起任何的波瀾,只要毀滅的時候沒有連接到現實,那麼什麼都不會發生,就像現在一樣。

爲了讓萬象研究會的半位面完全毀滅,幻夢境付出了接近一半的力量,整體的範圍大幅度縮減,不過這是值得的,所以林遠毫不心痛幻夢境的損失。

“鈴蘭,下面那首船就拜託妳了。”

林遠確定了半位面不再存在之後,頓時變得笑容滿面。

鈴蘭現在的精神卻變得有些恍惚,聽到了主人的命令之後,只是機械性地舉起了魔導武裝,發射出她能夠消滅物質的魔力光芒,把萬象研究會最後的痕跡變成了飄散在海洋上的銀色的光輝。

林遠當然瞭解自己眷屬現在的情形,鈴蘭對於原本的父親心情很複雜,親手解決了異色卿之後,會變成這樣也是難免的。

畢竟到了最後,鈴蘭心中的問題還是沒有得到解答,異色卿身處的狀況也不能夠讓他對於曾經的女兒多說什麼了。

對於鈴蘭來說,這是一個不完美的完結。

她的復仇也許結束了,但其中的心結只能夠讓時間來平復。

“無論怎麼樣,萬象研究會已經徹底地覆滅了,沒有留下任何的成員,他們最新的研究成果也都全部清除了,就和真理探索者一樣呢……很好,這樣一來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林遠此刻的心情相當愉快,阻礙在眼前的人已經全部消失,接下來的行動不會有任何的困難。

“好了,妳們三個先回去休息吧,這一陣子妳們也辛苦了。”

林遠柔和地對着衫位眷屬微笑,並且打開了返回魔法世界的傳送門。

還在煩惱之中的鈴蘭沒有多說什麼,首先進入了傳送門裡,娜蕾蒂婭對林遠道別一聲,隨即也轉身走進了傳送門,最後只留下了表情有些心不在焉的赫菈絲。

“赫菈絲,怎麼了?”林遠笑着望向赫菈絲。

“……林遠,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

赫菈絲按着胸口,莫名的心悸讓她很不舒服。

林遠正在計劃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她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有這種感覺。

當異色卿的存在被消滅之後,這種感受就越來越強烈了。

明明應該一切都結束了纔對,潛藏在陰影裡的敵人都被消滅了,接下來應該會一帆風順纔對。

可是她就是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這還真是……”

林遠低頭笑了一聲。

然後,他突然拉過赫菈絲,親吻了自己的眷屬。

這是輕輕的一吻,脣瓣觸之即分。

“妳看,感覺好很多了吧。”

赫菈絲望向自己主人燦爛的笑容,心中的不適瞬間消散無蹤。

在剛剛的接觸之後,她感覺心中的陰霾已經不見了。

她撫摸着自己的嘴脣,卻感覺到更加的困惑。

有什麼很不自然。

“赫菈絲,別想這麼多了,妳純粹是太過疲累了,好好地去休息一下吧。”

林遠捧着赫菈絲的臉,輕柔地撫摸安慰着對方。

“不用擔心,一切都交給我吧。”

“……嗯,好的,我先回去了。”

赫菈絲只能夠點點頭,聽話地進入了傳送門,離開了地球。

“……還真是讓人不好受呢。”

林遠望着空中消失的傳送門,閉上了眼睛。

他的嘴脣在顫抖。

只是,這是一種充滿了快意的震動。

那是難以剋制的愉快感覺。

一想到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他就忍耐不住想要笑出來了。

只是相對的,彷佛被銳利的針尖刺穿心臟的感覺,也在同一時間出現。

這是讓人感到難受和興奮的矛盾感。

“接下來……就讓我們迎接終焉的樂曲吧……”

林遠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海面上。

留在碧波海洋上的,就只有他無法控制的抖動的笑聲。

“異色卿已經死亡了。”

深夜中,李舜生在自己的房間中突然迎來了自己的分身。

“……阿爾卡那……完成了他的承諾了嗎?”

李舜生望向本應不會再一次見面的二重身,從他的身上分離出去,和他一模一樣的存在。

“主人已經完成了他的承諾了,現在,就是我們來遵行我們的諾言了。”

原色教團的主教,以充滿哀傷的眼神望向自己的半身。

“對啊……他完成了他的諾言,我也要尊重我的契約才行……”

李舜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表情,也許是難過,也許是不捨,也許是遲疑,但絕對不會是後悔。

摧毀他人生中的最愛的仇敵已經死亡,他原本就可以付出一切的代價。

其中當然包括他自己。

“今夜過後,我們出合而爲一。”

二重身在哀傷嘆息。

“我的半身,你的意志將會由我來承繼,可以說你將會消亡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這麼做,但是主上的命令是絕對的……”

“我當然曉得,因爲這就是契約,他替我完成我不能夠做到的事情,而我將付出所有……我當然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

李舜生搖了搖頭,這是他決定好的道路,他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我並非是消失了,你原本就是我,改變的只是一點的主觀思維,不是嗎?”

“……你明白就好。”

二重身心中希望彼此都不會再次見面,承擔了李舜生心中所有怨恨的他,只是純粹希望自己的本體可以幸福快樂地活下去。

可是,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註定是不可能的。

“啊啊……原來是這樣嗎……”

李舜生擡起手,他的身體忽然變得透明不實,可以看到另一面的景色。

他的存在正在消失。

或者說,他正在把自己的所有轉移給眼前的分身。

“我們一起活下去吧,我的分身啊……”

李舜生已經消失了,只留下了飄蕩在房間的一句說話。

“不,我還在這裡。”二重身堅定地說。

他望向了房間中的鏡子。

黑暗中倒映出的,是屬於李舜生的樣貌。

他從來都沒有消失過,只是變成了一體。

從這一刻開始,世界上只有一個李舜生。

一切都不曾改變。

然後,身爲原色教團的主教的李舜生,已經完成了自己的私事了,接下來,他需要去繼續他的任務。

“最後的聖祭將要開始了……”

李舜生手捧魔導書,向自己的主人獻上祈禱。

“原色的神明將會爲世界帶來新生,原色教團就是爲了這一天而存在的……吾主啊,請拯救這個世界吧,吾等將會獻出所有,直到最後一刻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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