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目光落在站在身旁的嚴十二身上,“十二,那些製造乾屍的人到底來了沒有?!”
“來了,已經讓他們在偏廳裡面等候着。”嚴十二溫聲應道。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老十說,厲炎夜昨晚熬過來了,沒有直接死掉……”
“呵,沒死更加好!我就用一個活生生的厲炎夜來製成乾屍,讓那個女人親眼看着她跟那個男人的孽種是怎麼在我河屯手下一刀一刀被解剖開的!讓她知道,這個就是背叛的嚴霆的下場!”
河屯整個人已經接近一種瘋癲的狀態,這幾十年,他實在是過得太難受了!不過很快就可以解脫了。
那個背叛他,差點毀掉他一生的女人,很快就付出代價了!
嚴十二知道這種狀態下的義父河屯是不正常,甚至是病態的。可是他還是不敢違背義父河屯的意思。
只能應聲道:“好的,我馬上去安排!”
落在義父手上,註定厲炎夜是一條死路,早死晚死都差不多。早死還可以早超生。雖然說用活生生的人來做乾屍……是有點殘忍。
以前河屯雖然兇狠暴戾,可是並沒有現在這麼病態歹毒。不,應該是說他只有在厲炎夜的這件事情上,才露出了內心深處最黑暗的一面。
祭祀室裡面的厲炎夜已經氣若游絲,昨天吐出來的血跡在臉上變得乾涸,胸膛上也有。可是他的神情是平靜,毫無波瀾的。
嚴十二進來的時候,手裡握着一把鋒利的,閃着寒光的匕首。
他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眸中帶着莫名的憐憫看着板牀上的厲炎夜。
隨後‘哐當’一聲,將手中的匕首仍在了厲炎夜面前。
“我義父今天就會將你製成乾屍,你是自我了斷,還是要我幫你?”
嚴十二還是覺得用活人去製成乾屍實在是太殘忍,所以他想要給厲炎夜一個痛快。
其實他還是挺佩服厲炎夜的,身手方面,厲炎夜是不及自己。可是智商情商方面,自己確實比不上他。
要是他能夠活下去,以後有機會再博弈,也不失爲一件趣事。可是此時他不得不死。
天妒英才?
“需要我幫你就說一聲,我出手很快……會讓你感覺不到痛楚的。”
嚴十二建議道,他是不想那些製作乾屍的人任意糟蹋他的身體。畢竟曾經也是這麼一位梟雄。這也是一個男人的尊嚴。
“謝謝了……”厲炎夜聲音沙啞,但是他還是費力地說着話。
“不用你出手了……讓這個女人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是怎麼活生生在她面前用這種殘忍的方法被殺害……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嚴十二被他這話說得狠狠一怔,他這是想讓自己母親看着自己怎麼被人制成乾屍?
“厲炎夜……其實你沒有必要這麼做的。”
嚴十二知道那種痛楚,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當然不是因爲他忽然而起的同情心。只是厲炎夜怎麼說,都是小十五的親爹,既然有辦法讓他走得舒服一點,爲什麼不行個方便?偶爾像嚴老八那樣做出老好人的樣子,也不錯的。
“嚴十二,請你轉告我的兒子夏深,讓他不要爲我這個混蛋親爹報仇……就說這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罪該萬死吧!”
厲炎夜的聲音已經嘶啞到幾乎說不出話,可是裡面的話語仍然是讓人感覺像一座大山一般壓過來。
“知道了。我會轉告的。”嚴十二從板牀上撿起那把匕首,又問了厲炎夜一句,“真的不需要我出手?”
厲炎夜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堅定地搖頭。
“不用了。就讓那個女人看着她的兒子去死,是怎麼死的。要她睜大眼睛看清楚。這個是對她的懲罰,也是我的報應!”
“很好,看不出你骨氣還挺硬的!”
河屯穿着另一雙軍工靴子,緩步邁進了祭祀室裡。已然完全沒了昨晚的顫抖或者壓抑。此時此刻的河屯,心裡滿滿都是一種病態的亢奮。
河屯身後站着的是幾個古銅色皮膚的埃及人。其中有兩個擡着一個金屬感很強烈的箱子。刻滿了關於古埃及的文字還有圖畫。
還有兩個人正搬着一個跪着的陶俑。
這些東西,應該是給厲炎夜準備的。
厲炎夜只當河屯不存在,更加無視那幾個埃及人的存在。他一直都在看着母親的蠟像。
還真是像啊,每一次細節都很像。如果不是知道母親已經死了,他一定會以爲她還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
隨後,他就笑了。
一個怪異的笑容在厲炎夜俊臉上緩緩溢出,從菲薄的脣,一直在整張帶着血污的臉上蔓延着。
然後厲炎夜就被銬上了一張簡易的操作檯上。
做了兩三分鐘的禱告,就準備要開始開膛破肚,將厲炎夜的內臟都取出來。屍體則是用溶了的松香澆灌,再用浸滿松香的布條包裹起來。
“傾傾,你看到沒有?這個就是你的代價,你的兒子是在替你償還着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的債!你有沒有感到傷心難過?爲什麼你一點表情都沒有呢?你真是狠心啊……”
此時的河屯已經是走火入魔了,他竟然開始對着一個蠟像說話,而且是將她當成真人一般對話。
鋒利的刀尖,已經懸浮在厲炎夜的腹腔上…… _тtκan _CO
“阿霆……阿霆……”
河屯忽然聽見了一把女人的叫聲。
“傾傾,是不是你在叫我?你開口說話了嗎?”河屯神經兮兮地將耳朵湊到蠟像的嘴邊。
“阿霆……你別傷害我的孩子……你在哪裡?阿霆……”
是了,果然就是那個女人的聲音,這一生,就只有她這麼喊自己。
‘阿霆’這個稱呼,也只有她可以喊!
“義父,你怎麼了?”察覺到河屯的不對勁。嚴十二立馬上前將他攙扶住。
“十二……傾傾她開口跟我說話了!是她在叫我,也就只有她會叫我阿霆!”
看來義父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不過嚴十二也仔細聽的時候,確實聽見了一把女人的聲音在喊着‘阿霆’。
不過這個聲音,有點熟悉……
“阿霆,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阿霆你聽見沒有?”
局外人的嚴十二聽清了,正是夏雲初的聲音!
這個女人想要搞什麼?
“十二!你聽到沒?聽到沒?她在喊我!”河屯用力地搖晃着嚴十二的肩膀。
“嗯……義父我也聽見了。不過那個聲音……好像是在外面,。”
嚴十二被河屯的激烈反應給嚇到了。他沒想到,僅僅是這樣一個稱呼,會讓義父河屯失控至此。
幾乎是走火入魔了。
嚴十二的話纔剛剛說完,河屯就一把將他推開,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跑去。
難不成事情開始有了轉機?
“你們停下!快將他的傷口縫合!”嚴十二立馬叫停了那幾個埃及人。
看了看牀上的厲炎夜一眼,他也立馬衝了出去。
那樣歇斯底里地喊着‘阿霆’的女人,真的就是夏雲初。
因爲她實在是沒辦法進到思佩堡裡面,外門有嚴老四嚴老五在守着。
河屯說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準進來,也不準出去。
夏雲初在毫無辦法的情況下,只能在門口一聲聲喊着‘阿霆’。
她相信,沒有任何一個稱呼比得上這一句‘阿霆’,能讓河屯聽進耳裡。
也只有讓河屯聽見了她的聲音,她纔有可能進去思佩堡並且跟河屯說明這一切。
嚴老四嚴老五非常盡忠職守,就算夏雲初怎麼跪下哀求他們,他們都不爲所動,聽從着義父河屯的命令。
不過他們也有通融的時候,那就是在不違背義父河屯命令的前提下。義父河屯只是不讓人進出,沒有說不讓人在外面大吼大叫。
而且夏雲初不是什麼外人,她是小十五的母親,也跟他們一起生活了五年之久。就算看在這樣的份上,他們也會偶爾當一次老好人的。
聽到聲音的河屯衝出來之後,就跟隨着‘阿霆’的叫喊聲,一路追了出去。
而見到光亮的河屯頓時醒悟過來。
是的,一個已經死去的女人,怎麼還會活過來,並且那樣叫喊他的名字呢?
在思佩堡的門口,河屯見到了正在聲嘶力竭地喊着‘阿霆’的夏雲初。
河屯渾身的戾氣重新集聚起來,甚至比剛纔的更加盛大。因爲一種被捉弄的惱羞成怒。
“你找死?”
河屯徑直從嚴老五身上拔出一把槍,抵在夏雲初的眉心。
夏雲初卻一點驚慌都沒有,反而是在大笑,一直到笑出了眼淚。
“河屯,你還真是愚蠢,愚不可及!這把槍,應該抵在你自己的腦門上!厲媽媽真是看錯人了!”
“你壓根就不配得到她的愛!”
“你給我閉嘴!”
河屯嘶吼一句,‘咔噠’一聲,就給手槍上了膛。
夏雲初緊緊盯着河屯的雙眼,毫不畏懼抵在自己眉心的槍支。
目中帶着戾氣,“厲炎夜死了沒有?”
河屯冷笑一聲,“讓你當個明白鬼!告訴你,你來晚了!厲炎夜已經被我製成乾屍,永遠跪在他母親的面前,替他母親償還這一個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