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靈綰一語落地，只見數十艘飛舟降落在凌家禁地上空。
與此同時，風絕羽帶着七霞修盟幾個盟老以及九界山比較有威望的數十個天宗宗主從飛舟上跳了下來。
至於飛舟上的修士，更是不計其數。
他們都是在這場災禍當中受到波及最嚴重的天宗，他們快恨死凌家人了。
尤其是舞、莫兩家，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了，最有權威的無非就只有莫靈綰和舞清秋二人。
舞清秋手持長劍，滿眼怒火：“凌鑑火，你想留凌家香火，爲何要置我舞莫兩家於死地，凌雍贊、凌不二，他們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你們想讓他活着離開？門都沒有。”
凌鑑樓緊緊攥着拳頭，一聲不吭。
他知道，想跟莫靈綰和舞清秋求情，根本沒有可能。
畢竟當初他和風南湘把舞莫兩家的後人都快殺絕了。
僅有幾個跑出去的也都嚇瘋了。
但凌鑑樓仍然心存僥倖。
他轉身看向風絕羽，平視片刻，突然撲嗵一聲跪在了地上：“風盟主，風前輩，老夫一人之錯，認就認了，請您網開一面，給我凌家留幾脈香火，行嗎？”
看見凌鑑樓這麼一個叱吒了九界山多年的老牌強者跪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懵了。
莫靈綰咬着銀牙罵道：“凌鑑樓，你無恥。”
“凌鑑樓，你也配一方界主。”舞清秋氣的嬌軀直哆嗦。
凌家人個個戰戰兢兢。
風絕羽冷漠的看着跪地不起的凌鑑樓，臉上沒有半點憐憫的表情。
莫靈綰說的沒錯，凌鑑樓對待舞莫兩家的時候，手段血腥又殘忍。
現在業報到了凌家頭上，他又跪地求饒了。
要是跪下嗑幾個頭就管用，那還要天理公道作什麼？
風絕羽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哼，凌鑑樓，你身爲一界之主，居然如此厚顏無恥，我也是真沒想到。”
“你就當作老夫厚顏無恥，豬狗不如了，放雍贊、不二他們一條活路，行嗎？我求你了……”
凌鑑樓砰砰嗑着響頭，一下接着一下，而且並沒有動用任何神力，完全把自己的神力撤掉，嗑的鮮血直流。
“風盟主，我也求你了。”
凌家老大凌耀庭也跪了下來。
緊接着，一個個凌家人全部跪在了地上。
最後就連凌雍贊、凌不二也跪了下來。
凌雍贊哭着道：“風絕羽，我知道咱們兩個有過節，你恨不得殺了我，那你就把我的命拿去，讓我哥離開。”
“雍贊，該死的是我，你得活着。”凌不二也叫道：“風絕羽，要殺要剮你衝我來，但你要是動我凌家的小輩，那也你妄爲一盟之主了。”
“無恥，不要臉。”
飛舟上的同道修士見狀，個個大聲怒罵。
但凌家一句嘴都不敢還。
莫靈綰心知是否放過凌家全在風絕羽一念之間，她急的馬上叫道：“風盟主，你不能……”
風絕羽猛一擺手，打斷道：“莫前輩，昔日屠殺舞莫兩家的人都有誰？”
莫靈綰一愣後，心裡有譜了：“凌家的乾坤境以上的強者全都在，我死都不忘。”
舞清秋也道：“對，尤其是凌雍贊和凌不二，他們殺的人最多，舞莫兩家小輩弟子，許多人尚且只有玄道境，就被他們活生生的處死，這個仇，我舞莫兩家永遠都不會忘。”
前來興師問罪的衆人聽完舞清秋的話，無不是義憤滔天。
在覈心地帶，沒有步入玄道境的修士，基本上都是未成年的孩童，而凌不二已經在九界山享有一定的威名。
恃強凌弱、手段殘忍，何其無恥。
感受到衆人的怨怒滔天，凌不二終於忍不住了，豁然站起道：“成王敗寇，今日我的凌家受困於此，斷不能讓爾等隨意折辱，舞莫兩家的事就是我乾的，你們又能如何，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誰想殺我，儘可上前來。”
“啪！”
“啊！”
凌不二話音未落，一記耳光重重甩來。
是風絕羽，憤怒之下出了手。
一巴掌，將凌不二打的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然後摔在了地上。
“呼啦啦……”
凌家衆人一看凌不二被打，紛紛義憤填膺的站了起來，怒目而視。
凌鑑樓一看頓時大吼了一聲：“都給我退下，別胡來。”
此時的凌鑑樓早已不是那個跺跺腳就能讓九界山顫上三顫的皓元第一霸主了。
九界同道問罪，現在已經沒有人再把凌家當回事。
而凌家出了這麼大的事，皓元界被其掌控的所有天宗沒有一個前來相助，可見凌家已經走到了末路。
尤其是，此刻風絕羽也在。
如今的風絕羽，已經是九界山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
除了青權子之外，他是九界山第二個步入半神境的強者。
又是能與異魔神分庭抗禮，絲毫不落下風的人。
這樣的身手，叫他凌鑑樓怎麼反抗啊。
“退下，都給我退下，我的話你們也不聽了嗎？”
望着一個個怒目而視的凌家弟子，凌鑑樓大聲呵斥了半天，衆人才忍住沒有動手。
至於風絕羽，則漂浮在半空中，正用着一種蔑視的螻蟻的目光審視着凌家這上萬嫡系弟子。
“成王敗寇，哼，你凌不二也有資格說出這種話……”
風絕羽漠視着凌不二。
以前，凌不二或許還能跟自己過兩招，可現在，前者在他眼裡根本就是一隻蛆，不值一提。
甚至凌不二的所作所爲，連一隻蛆都不如，比駐蟲還要駐蟲。
風家古地一戰，他可是聽說，凌家人只救了一部分皓元界的宗主，卻犧牲了其它八界山的同道。
他們爲什麼這樣做？
不就是怕出不去嗎？
拿其它人當擋箭牌。
好給自己求生墊平一條路。
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活。
何其無恥。
風絕羽冷聲道：“凌家，皓元第一大世家，放眼九界山，又是曾經九界山主之首，你們本應該以天下興亡爲已任，可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引狼入室、助紂爲虐，風家古地九界同道正與異魔你死我活之時，你們卻不顧道義，利用他們當作擋箭牌，吸引異魔的火力，爲你們逃出風家古地當出頭鳥、當炮灰。你還有臉跟我提什麼成王敗寇？凌家，小人而已。”
風絕羽一通怒斥，凌家人心有不甘，但卻沒有一個人反駁。
凌鑑樓頹然點頭道：“是，錯全在凌家，但凌家的命令是我下的，我願意一力承擔。”
“你一力承擔？”丁卯氣的手掌直哆嗦的指着地面，擲地有聲道：“若沒有你非要取什麼龍皇遺骨，墨陵能那麼容易奪取了九界山的本元和初識，煉就傳承神寶嗎？凌鑑樓，你踏馬往外看看，看看風家古地，那裡有多少白骨、又有多少血河，累累血債，你背的起嗎？”
陌西城、龍戰、皎月、騰琅坤，皆怒目而視。
天上的飛舟上數以萬計的九界同道紛紛投下仇視的目光。
“皓元凌家，不配爲我九界同道。”
“就是，什麼東西，不要臉就罷了，還惡事作盡，我的師尊、徒子徒孫，就是被他們害死的，殺了他們。”
“屠了凌家，凌家就是我宏圖星的恥辱，他們跟異魔一樣，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
凌鑑樓萬沒想到自己修行了一輩子，最終會落得個遭人唾棄的下場。
他聽着天上那一聲聲斥責、責罵和羞辱，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樣跪在了地上。
“是我的錯，就讓我一個人承擔吧，風絕羽，你不要真要斬盡殺絕吧？”
風絕羽沉默了起來。
如果按照來時的想法，他的確是想過要把凌家斬盡殺絕、一個不留的。
因爲凌家太可恨了，很多事，都是凌家給墨陵提拱了便利和鋪墊，才讓墨陵步步爲營，搶得先機，最終將事情推動到無法收拾的局面。
凌家不除，難平衆怒。
然而當他看見凌家那一個個只有十幾歲，甚至還有很多嗷嗷待哺的嬰兒時，他的心又軟了下來。
衆人見風絕羽不說話，也都是心裡咯噔一下子，怕他放過凌家人。
莫靈綰恨聲道：“風盟主，凌家罪孽深重，死不足矣，您可千萬不要……”
話還沒說完，風絕羽心中有了主意。
他一擺手，打斷莫靈綰，目光直視着凌鑑樓道：“好，本盟便給你們凌家一個機會……”
衆人一愣，七嘴八舌道：“盟主，不可啊……”
凌家人見狀，全都愣住了，他們本以爲必死，沒想到風絕羽居然要大赦凌家。
凌鑑樓驚愕道：“風盟主的大恩大德……”
風絕羽打斷他：“別急着謝恩，我話還沒說完呢。”
他頓了頓，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所有凌家人道：“我給你們凌家一個機會，凌家人十五歲以下的弟子可以活命，其它人自裁於此，這是本盟最後的妥協，凌鑑樓，你們請吧。”
“轟！”
風絕羽說完，凌家人全都懵了。
凌家只有十五歲以下的弟子可以活命，剩下的不管男女，必須全部自裁，這等於是只給凌家留續幾個香火而已，至於傳承，風絕羽根本沒想給他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