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rì,聶空跟着老僧,看着他的生活,進入到他的生活,老僧幾次想要開口詢問又忍了下去,生活在滅央寺多年,一個被判定毫無修煉天賦的小僧人,靠着毅力留在了這裡,近一甲子的歲月始終做着同樣的工作,依然是沒能修煉成功,可他始終沒有放棄過夢想,哪怕只是做一個最低等的僧衆,在這裡生活了甲子歲月還是沒有多少人認識他。
掃完石臺,老僧在上千人同時用餐的角落,坐着一個近乎於專屬於他的角落位置,吃着最普通的齋飯。
掃地,掃石臺之下藏經閣之前的整片地。
誦經,依舊是在衆多僧侶的邊緣角落,那認真的態度超過了所有人。
修煉,是的,甲子歲月,並沒有打消他這個念頭,不是高人的高人,他呈現給聶空的,就是一個普通僧衆的普通生活。
夜晚,謄寫經書,眼花手抖的老僧,唯有在這一刻,不會被人看到的僧舍中,纔會有那麼點高人的意思,手穩,心穩。在這裡生活了五十多年,老僧擁有一間單獨的僧舍可謂是他唯一不同於低級僧侶的地方。
屠神踏進這間房,立時停下腳步,看着角落裡摞列起來不下十萬冊的謄寫經文,在這裡,沒有人會要求一個修煉都不成的廢柴主動謄寫經文,即便是年輕時的工作也沒有人會來他這裡收取謄寫好的經文,歲數大了更不會有人來他這裡,久而久之,很多年了,老僧自己都不記得謄寫的經文有多少。
“阿彌陀佛,師叔。”即便是轉世在亞空聖天皇朝滅央寺,屠神也只是對名義上的師父尊稱一聲,剩下哪怕是寺中實力逆天的絕頂高僧,他也只是主動執晚輩禮,不會有一聲稱呼,此刻,屠神真正看懂了這位老僧,一個他從不曾有過的角度。
老僧直到這一夜謄寫完,才面露驚慌之sè,連連擺手,屠神在寺中的地位超羣,老僧早已習慣了被人無視,突然間受了屠神半禮一聲尊稱,顯然不適應。
此時的屠神早已走到了那十幾萬冊佔據了僧舍多半區域的成冊經文前,看着封皮上的rì期,從今年的一冊翻開,翻看數頁,有力認真,但並沒有天書般的jīng神氣場,去年的第一冊,前年的第一冊,大前年的……
聶空就站在門口,如這一天的行徑一般不二,看着老僧的生活,不去介入老僧的生活,屠神的介入看來是打亂了老僧的生活節奏,老人家有些茫然失措,先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聶空也不搭話,只是看着老僧最後盤坐於蒲團之上,撥動着手中的佛珠,低聲誦唸佛經。
或許是年歲大了,或許是每rì的習慣節奏,或許是恰好到乏累的那個點上,老僧不過誦唸了一陣,身子就不由自主的靠倒在蒲團旁,淡淡的鼾聲傳來。
屠神用了很短的時間看到了五十年前,合攏經文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內涌現出別樣的氣息,似有什麼在覺醒,又似是某種東西撕開了貼在他心底的那道封印。最後幾本老僧年輕時的經文,屠神看得笑了,那份認真,甲子不變。
實力不見提升,可給人的感覺屠神整個人的氣息卻像是在無限拔高,滅央寺中數位絕頂實力的老僧出現在僧舍門前,衝着屠神誦唸佛號:“阿彌陀佛。”
這有力的聲音驚醒了撞鐘老僧,慌亂的站起身,衝着這幾位當初他進寺開始就高高在上的祖師,一如五十多年前一樣,緊張。
屠神轉過身,那雙眼眸透着深不見底的智慧和慈悲,年輕的臉頰都因這眼眸而失sè,此刻縱然是不認識他的人,也絕不會將其當作一個普通的年輕和尚。屠神先衝着撞鐘老僧恭恭敬敬的施了一個大禮,連帶着寺中的高僧也都隨着他施半禮。
“甲子歲月如一rì,心中龐然無一物,師叔之胸襟,讓小僧欽佩。”後又轉向衆高僧,或許過去是他的長輩,可在此刻,那已然緩緩覺醒的真佛xìng,讓他立時凌駕於滅央寺之上:“讀五十年者,即可得大道。”
衆高僧掩埋不住內心的興奮激動,能見真佛轉世之覺醒,並得其指點,一個個內心或是沉寂或是穩重的情緒,變化開來。
“師叔。”衆僧紛紛對着老僧施禮,這讓老僧更爲倉皇失措,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屠神離開了僧舍,並親自爲老僧關閉了房門,衆高僧對視一眼,已然決定明rì讓這老僧搬離此處,能讓真佛都尊稱一聲師叔的,rì後講經授道,定會讓滅央寺受益匪淺。
“你害了他。”聶空也是孕育了好長時間,纔敢在屠神的面前正常而言,在那麼多高僧面前一副教訓的口吻。
殘、血球、方印,聶空將所有的底牌拿了出來,運着《荒獸功》,jīng神狀態從沒有一刻如此防備森嚴,即便是面對可能是舍佛覺醒的屠神,他依然堅持着自己的驕傲。刃早已顫抖,殺戮之刃的它早已被壓得一點氣息皆無,海吞江更是縮在方印之中一動不敢動,生怕屠神隨便一聲超度之語,自己就會形神俱滅。
血球也顫抖着,但曾經孕育它的主人有着那份傲立於天下的霸氣,新主人有着獨行於世間的勇氣,它也不甘示弱,就像是卑微膽小怕事的人突然有了勇氣去面對持刀的匪徒一樣。
方印無懼,甚至一股聶空都未能一窺的氣息從它的內部發出,隱隱有着絲毫不輸舍佛的段位,只是與對方一樣,一個是不知何原因實力暴跌,一個是覺醒剛剛開始。至於殘,則是靜立於萬軍叢中的猛士,儘管明知不敵,可還是毅然亮出兵刃,誓與敵人拼死到底。
“施主,我救了他。”屠神突的答話,讓周遭幾位高僧面sè劇變,這位新晉在大陸很出名的青年才俊是風頭正勁,可他有什麼資格與覺醒的真佛談經論道,還敢言真佛錯了,這還可以認爲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偏偏真佛還回答了,還是以同等位置的口吻,進行着類似‘論’的對話。
PS:晚上還有,該會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