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殺死你媽的兇手!”
秋之末尾,大雨傾盆,空氣瀰漫着寒意。
塢城墓園裡,江暖挺着九個月大的肚子,跪在潮溼泥濘的草坪,面對父親的怒罵,上半身搖搖欲墜,蒼白無色的脣顫抖不停,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她淚眼朦朧的看着墓碑上那張,笑顏溫和的黑白照片,埋藏心底的酸澀和怨恨一涌而出。
“如果不是你找小三,媽媽又怎麼會一病不起!”江暖直挺後背,看向阮佩蘭的眸中恨意噴薄欲出,“爲了讓公司跨過難關,她用媽媽的醫藥費要挾我,我被逼當代孕,不然你以爲她哪來的錢!公司又怎麼跨過的難關!”
聽言,江建國臉色煞白,一耳光扇在她臉上。
“明明是你在外不乾淨,弄成這幅德行回家,難道你真要拖着這個野種來敗壞江家的名聲嗎?現在有人肯買這個孩子,你還不知感恩!”
感恩?
阮佩蘭是母親的閨蜜,卻當了父親的小三,又賣了乾女兒的她。
而她的親生父親現在義正言辭的跟她說感恩?
“哈哈哈哈哈——”江暖趴在母親墓前,悽楚的笑着,澄澈眸中腥紅一片,滿是絕望。
既然母親已經離去,她要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用!
江家生死,於她而言,不重要!
江暖扶着肚子,踉蹌地站起身,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描摹着黑白照片,隨後轉頭看向江建國,脣角揚起一抹冷笑:“你們想用我肚子裡的孩子賣錢,我偏要不如你們的願!”
音落,她朝墓碑上撞去,可還沒捱到,她就被攔住了,突然後頸猛然一痛,接着雙腿一軟,跌倒在一個懷抱。
昏迷之前,她看到阮佩蘭挽着江建國,嘴角露出得意的弧度:
“江暖,再怎樣你也得把孩子生下來,畢竟是簽了協議的……”
塢城第一醫院,手術室。
江暖醒來時,最先感受到的,是腹部傳來的劇痛。
她艱難地睜開眼,入眼的是灼目的燈光,空氣中瀰漫的消毒水氣息裡纏繞着血腥味。
遠處高跟鞋聲由遠及近,越來越尖銳刺耳。
“你還真能生,生了個龍鳳胎,不過女孩死了,要不然人家會給雙倍價格。”
陰陽怪氣的聲音自上而下,阮佩蘭毒蠍的面孔呈現在眼中。
江暖緊揪身下的無菌被單,眸中滿是憤恨。
阮佩蘭無視她的神情,拿出錢包,冷聲嘲諷:
“行了,你現在要死要活,隨便你,你爸已經跟你斷絕關係了,看在你懷胎十月的份上,給你500,滾得越遠越好,別出來髒了我們的眼!”
五百塊錢像無形的耳光,砸在病牀上那張慘白的小臉上。
江暖眼中的絕望,難以遏制的掉了下來。
三年後。
塢城體育館舉辦了一場盛世演唱會。
“感謝不離不棄的暖寶們,我愛你們!”
璀璨絢爛的鎂光燈下,江暖的鎖骨發隨風飄逸,烈焰紅脣綻開一抹嫣然笑意,親吻在指端爲粉絲送去飛吻。
這一幕,引得臺下粉絲瘋狂尖叫。
江暖,最受歡迎的新晉歌手,短短兩年內,獲得音樂各項金獎,被譽爲:音樂天后!
同時是第一個踏上國外音樂舞臺的華人歌手,這是她回國第一站演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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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旁邊。
一個小小身影站在登臺的樓梯上,小傢伙穿着一套白色公主裙,披散的長髮被精心處理成捲髮,散落肩頭,腦袋上還插着一個銀色皇冠,彎卷的劉海下,嵌着一雙小鹿般純潔的黑眸,鼻尖挺翹,小嘴巴宛若櫻.桃紅潤。
嫩白手上提着小花籃,裡面裝滿了糖果還有一束花,隨着音樂結束,小女孩邁開小短腿朝臺上走去。
“媽咪,我來給你送花花!”小女孩大眼睛中宛若盛滿星辰,仰着笑臉,軟聲軟氣的說道。
“謝謝我的寶貝。”江暖俯身,在小女孩臉上狠狠親了一口,將寶貝抱在懷裡。
頓時,臺下呼聲更甚!
粉絲們恨不得自己是小江暖,但又被小江暖的甜美可愛吸引的一陣狼嚎。
衆人都知道,小女孩是江暖的女兒——江萌萌,每次演唱會必定會帶她一起出席,然後給粉絲髮福利。
“大家好,”寶貝的奶音響徹上空,帶着清脆笑聲,“我是江語萌,你們也可以叫我萌萌,謝謝你們,來聽我麻麻回國的第一場演唱會,也謝謝你們一路陪伴麻麻辣麼久,我給你們帶了水果糖,希望你們能夠喜歡,木~啊~愛你們!”
這奶裡奶氣聲音瞬間引爆演唱會,一下甜化不少粉絲的心。
“好可愛啊!我們組團去偷小萌萌吧!”
“想抱走!”
江暖眼中帶着寵溺,蹭了蹭寶寶肉乎乎的小臉,同她一起撒完糖後,完美退場。在助理安溪兒的護送下,回到化妝間。
“回國的第一場演唱會就效果爆表,這下要跟你簽約的公司怕是要擠破頭了。”安溪兒翻看着今日頭條,很是滿意。
江暖迅速卸完妝,一張不施粉黛的精緻臉蛋在鏡子裡呈現出來,彎長的羽睫上沾着溼氣,卸了脣妝的嘴如同綻開的櫻花,淡淡粉色清純的誘人。
“你看着辦吧,規矩不變,出價高,信譽好的乾淨公司優先考慮。”她把披散的頭髮隨意紮成一個丸子,精幹又俏皮,原本清純的面孔多了幾分冷魅。
鏡中那雙美眸深處掠過一道寒芒。
這次回國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復仇,其他的都不重要。
江家當年的債,她要連本帶利的要回來。
江暖漸冷的眸光,在觸及到一旁坐在化妝臺上晃着小短腿的語萌時,瞬間柔化了不少。
當年,在她絕望之際,護士抱來了有呼吸的語萌,告知她,寶寶之前是因爲嗆了羊水,所以沒了呼吸,現在又拯救過來了。
像是上天賜給她的一道光,讓她不要放棄生命。
念此,江暖脣角勾起一抹嫣然,她在小女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辛苦我的萌萌了。”
江語萌吃着棒棒糖,肉肉臉蛋更是鼓出一團,語不成調:“媽咪,那我個爹地呢?”
“嗯?什麼?”江暖拿過水杯,準備潤潤喉,並沒聽清寶貝的話。
萌萌把糖拿出來,又不捨的在上面舔了幾下,眨巴着大眼睛很認真的看着她,“媽咪,那我的爹地呢?什麼時候發尋爹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