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澤天看見白小雅連眼神臉色都變了，明顯一副強撐的樣子，伸手覆在她纖細的肩膀上，手指用力握住她的肩，冷冽低沉的嗓音傳過去，“女人，撐不住就別硬撐。”
白小雅太陽穴痛得鑽心，大腦幾乎沒有辦法去思考任何的問題，只有冷澤天的聲音能夠傳到她的耳朵裡，震動她的神經，讓她能夠稍微定下心神。
“”白小雅搖搖頭，不答話。她的喉頭像是哽住了，所以她怕話沒有說出來，先忍不住把胃裡的翻江倒海吐出來。
鍾龍子對於這兩個人臉上異樣的表情已經處變不驚，他附身又去吻那個小女孩的屍體，眼裡是深沉的父愛，幾乎要滿溢。“婷婷，你看，有叔叔和阿姨來看你了，你最喜歡熱鬧的，要不要讓叔叔阿姨給你唱歌聽？”
唱歌？
白小雅自問此時此刻根本沒辦法做得到。
她忍住太陽穴突突的跳疼，硬着頭皮開口，“她們是怎麼了？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鍾龍子的眼眶頓時紅了一圈，他哽咽的嗓子沙至極，“八年前，她們出了車禍，腦部受到重創，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成了植物人。她們都是被我害的——”
白小雅忽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很可憐，她剛開始還以爲這個額頭上滿是皺紋的男人至少有五六十歲的年紀，可是八年前他的妻女明明還這麼年輕，那麼這個男人應該也不會年紀太大，想必是因爲心傷太重，纔會老得這麼快。
“植物人也有甦醒過來的成功例子，可她們”白小雅低下頭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表示很同情。同時，她的意思說的也十分明白，這對母女已經不是植物人那麼簡單了，她們明顯是兩具已經“死去”的乾屍。
“是，她們還沒有能夠醒過來，一定是我做的還不夠誠心。我一定會給她們找到最好的器官，讓她們重生！”鍾龍子的臉上是幾乎瘋狂的模樣，他已經不僅僅是執着了，而是徹底的入了魔怔。
“你做販賣人體器官的生意，是爲了她們？！”白小雅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的手下只帶走了女孩，而不帶走男人。這麼一說，就完全合理了！她曾經在圖書館裡看到過相關報道，有一部分植物人的器官會因爲某些原因快速衰竭，其中給植物人更換更好的器官的確是刺激植物人醒過來的方法之一。
可是，鍾龍子這種殺害無辜人性命的方式實在太過極端，簡直自私至極。他的妻女是人，那些無辜的人也是人，而且不讓已經死去的人入土爲安還非要把人折騰成這個樣子，這哪裡是愛，根本就是畸形的佔有！
“白小姐，我是爲了她們才活到現在的。如果她們沒有辦法醒來，我活着有什麼意思。”鍾龍子擡起頭，眼神複雜的看向白小雅，臉上是瘋狂的固執，“你懂得什麼叫愛嗎？你懂什麼是孤獨嗎？你明不明白在得到後失去有多痛苦？”
“瘋子！你的家人是人，別人的家人就不是人了。你只顧及自己的感受，不想孤獨，可是你問過她們嗎？她們是想活着，還是想安靜的死去？”白小雅忍不住反駁，火氣蹭蹭的蓋過了種種不適的情緒，讓她恨不得衝上去把這個鍾龍子揍醒！
鍾龍子胸腔裡冷笑兩聲，“白小姐，你愛過一個人嗎？”
“”白小雅的臉色微變，心臟彷彿被這句話擊中，似乎曾經很久之前也有人這樣問過她。
不，她的臉色變得有些泛白，準確說在不久之前，宮陌也曾經這樣深情的問過她。
宮陌——
白小雅的心快速的沉下去，想起他孤單又溫柔的背影，又想起他對笑笑毫無保留的愛，愧疚就把她的心填充得滿滿當當。
這些日子，宮陌和笑笑在哪裡，過得好嗎？他們一定急壞了。
冷澤天在一旁一個字都不多說，鍾龍子是什麼樣的人，有過什麼樣的不幸，他都不關心。
沉默之間，他本在專心尋找離開這個小洋樓的安全通道，可是，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深邃的墨藍眸裡明顯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
他好像明白宮陌的目的是什麼了！
“今晚被你綁來的女孩呢？你答應帶我們去見她的。”白小雅不想和這種腦子有病的人多糾纏對錯的問題，她只想救人，離開，多一秒都不願意留在這裡。
這個房間裡失望和絕望的氣息，讓她不堪負荷。
鍾龍子緩緩站起身，面上的表情趨於平靜，他走到病牀邊上的藍色櫃子旁邊，從上面擺滿的各種透明器皿裡，拿出一個泡着一對眼珠子的罐子，沒有感情的說，“她在這裡。”
透明的水裡漂浮着兩個黑白分明的眼球，鍾龍子臉上露出一種扭曲變態的滿意笑容，“你看，這雙眼睛多完美。”
白小雅渾身的雞皮疙瘩簌簌往下掉，頭皮一陣發麻，毛乎悚然的暗影籠罩，幾欲把她所有的呼吸都佔據，“你明明說她還有可能活着的。”
鍾龍子平靜坦然的看她，“我只取了我需要的，沒有直接殺她。”
“她在哪裡？”白小雅眼底有怒火在燃燒，這個男人根本不是人。
鍾龍子顧自的說話，“她會被做成古曼童，用另外一種方式永遠的活着，她應該感謝我。”
白小雅渾身發冷，忍不住的顫抖，忽然想到在二樓看到的那具被掏空的血淋淋的屍體，她徹底明白，原來他說的活着是這種“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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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你發現問題沒有？”冷澤天磁性低沉的嗓音將白小雅拉回現實。
白小雅眉心連續的突突跳動，懊悔的自嘲，“發現我們上當了嗎。”
冷澤天的臉色冷肅幾分，他很少看到白小雅這麼情緒化的樣子，她的心果然被攪亂了。
不過，幸好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失去神智。
他靠近她，倏地低頭道，“這裡不止鍾龍子一個人，他有幫手。”
嗡！
白小雅如醍醐灌頂，也意識到問題所在，這不是一間密不透風的“密室”，這裡還有人在背後操控。
她清醒過來，感激的看向冷澤天，她險些被鍾龍子繞進情緒裡。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低低的鋼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