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或許矯情過頭，但卻是事實。
當年，如果歐陽老者自己撐一撐，就走到盡頭了。是他自己放棄了，想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甚至，他不顧兄弟的傷勢，忽略太多。
這種自私，矇蔽了他的雙眼，他認爲是別人負了他，想要討回公道，卻不知，他這一生，都把別人的恩，當成了一種理所當然。
“這鑑定，你也看了，該說的，也說了。”王雄說道，他伸手將鑑定報告撿起來，放在桌上。
他們站起身，把衣服慢慢穿上，看着歐陽老者。
“你最後的賭注，輸了。戰事結束了，你的所有人，全部都已經槍斃。”墨延低聲說道，他心情微沉。
如今四兄弟相見，卻已是敵人。這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結果，但是，事實就是如此，無論如何扭轉，都已經註定無法再修復。
他們幾人穿好衣服後，不再多說，都轉身離開。
這算是最後，與歐陽老者見面，不會再有以後。
墨延離開前，對歐陽點了點頭，示意她注意分寸。歐陽笑了笑，但笑容卻極其難看，她站在那裡，看着歐陽老者。
整間房內，只剩下他和她。
“是不是慶幸沒認我？”歐陽老者笑得有點悽慘，他不想承認，但是，心裡已經知道自己錯了。
固執的老人，不管何時何地，都決不會指出自己的錯誤。
歐陽走上前，她將手上的袋子放在他身邊，說道:“給你買了套衣服。”
說着，她將衣服取出來，平整放在一邊，隨後拿出一個盒子說:“啓明說，送你一瓶酒，上等的女兒紅。”
她說着，將酒放在桌上，才站直身子，深深看着他。
“不管你到底是誰，做過什麼事，都已經過去了，我希望你以後，能安好。”歐陽說着，她不是個心軟的人，但面對着歐陽老者，突然覺得很悲哀。
“墨晏琛說，現在你自由了。”歐陽說着，她轉身欲要離去。
“丫頭。”歐陽老者站起身，看着她要離去的身影，他突然撲上前，可惜拉不住她，歐陽的腳步很快，轉身就已經離他有些遠。
他的腿不聽使喚，重重跌倒，跪在地上。
歐陽聽到他的聲音，她沒回頭，只是停住腳步。
“爲什麼不殺了我？”歐陽老者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看着她的背影，覺得這個女人，也要離開自己的世界了.
他身邊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他活了一輩子，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但到頭來，他什麼都沒有!
普通人想要的，兒孫滿堂，他沒有.
別人年邁兒女長守膝下，他也沒有.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殺人.”歐陽低聲說着，她轉身離去.
歐陽老者腳步踉蹌，追上前，可惜膝蓋太疼，追不上她的腳步，他重重摔倒在地上，爬着欲要跟上她.
“丫頭，不要走.”歐陽老者爬着上前，他的指尖抓着地上，劃出血跡，他不甘心，不斷爬着上前.
歐陽大步離去，她走到門前，打開門，閃身離去。
她站在那裡，背靠着門板，擡起頭，不斷眨眼睛，不知爲什麼，聽到他叫“丫頭，丫頭”時，歐陽的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