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五聖
魔道聖物引起的動盪，甚至還超過陌天歌的想像。
從凌家離開之後，她沒有立刻動身去歸墟海尋找凌雲鶴，而是暫時在天雪城落腳。在此期間，她見到許多結丹修士經過天雪城，匆匆往南而去。
這些修士之中，有的成羣結隊，有的卻是孤身一人，估計宗門修士和散修都有。看來這魔道聖物在雲中修士的心中，分量極重。
意識到這點，陌天歌少不得去打聽些消息。她覺得疑惑，這魔道聖物再厲害，也不過是件法寶而已，雲中不乏大神通修士，爲何都對這件法寶趨之若鶩？
直到去了天雪城的茶座，她才明白怎麼回事。
這樣一件大事，煉氣和築基修士都無法插手，但卻不妨礙他們興致勃勃的談論。從這些人的口中，陌天歌得知，原來雲中流傳着一些古老的傳說。
十萬年前，是雲中修行界最鼎盛的時期，不管是正道還是魔道，都是人才輩出，繁榮昌盛。在那個時候，各道修行者之中，出現了幾位傳說中的人物。一是扶搖子，二是天曜魔尊，三是九彥宗祖師歸真道聖，四是儒聖周夫子，五是佛門慧因大師。
這五個人物，年歲相差不超過一千，是同一時代之人，因五人遠超其他同輩的神通，而被雲中修士稱爲五聖。
五聖之中，扶搖子是最獨特的一個。他無門無派，卻神通驚人，至今仍被道修稱爲雲中有史以來第一人。其他四人，則是魔、道、儒、佛四派的代表，各有門徒傳世。
另外，關於五聖，雲中還有傳聞。據說，這五聖最後都晉階化神，離世而去，離開之時，各自留了寶物在人間，這便是雲中流傳的五件聖物。
這五件聖物，天曜魔尊的自然是天魔塔，還有一件是慧因大師的天羅地網，其他三件，世人只知有寶，卻不知其名。不過，除了扶搖子，歸真道聖、周夫子和慧因大師三人，皆有門徒傳世，八成就在其門人手上。
至於天曜魔尊，卻因當初離世之後，十大魔君被扶搖子一人壓制，天魔塔最終失去蹤跡。亦是因爲如此，這麼多年下來，魔道雖不乏大神通的元嬰修士，卻都被其他各道壓下一頭。
陌天歌離了茶座，坐在虛天境中默默沉思。
天羅地網，天羅地網，怎麼聽起來這麼熟呢？
想了一會兒，忽然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十年前，她初到天雪城之時，被兩個築基修士攔路打劫，當時順手將他們的法寶收入囊中，那件法寶他們不正是稱爲天羅地網？
想到此處，陌天歌伸手探進乾坤袋，摸索了好一會兒，從中抽出一張金網。
此網不知由何物編成，通體金色，輕薄如無物，上面加持有古怪的靈力。
看了一會兒，陌天歌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但凡寶物，總是有氣勢的，比如她得到的那把扶生劍，雖然已經被魔氣腐蝕得鏽跡斑斑，卻仍然威勢驚人。可眼前這張金網，卻看不出有什麼威勢，若說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也就是此物看起來極其精美，而且上面的靈力，以她的修爲仍然看不透。
仔細地回想十年前的遭遇，那兩人一個死於她的掌下，另一個她看着還算順眼，便放他走了，那人曾經承認過，他們確實是佛修。可問題是，他們不過是兩個築基修士，怎麼可能會擁有佛門聖物？一件魔道聖物，就引得整個雲中動盪不安，佛門聖物應該在佛道大修士手中好好保存纔是。
莫非，此物是真正的天羅地網的仿品？這倒不是不可能，許多出名的通靈法寶，都會有仿品存世，比如她自己手中的那枚方印，其實就是靖和道君仿照震陽道君的本命法寶製出來的，所以，雖然不算頂階法寶，卻也是十分犀利。
想了一會兒，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陌天歌搖了搖頭，將金網塞回乾坤袋。
她並非雲中修士，哪怕這件事整個雲中的修士都跟着瘋狂，她也感覺不到一點興奮。那麼多高階修士，其中不乏元嬰後期的大神通修士，去了也不過看看熱鬧。何況，她對魔道聖物並無覬覦。
如此，在天雪城又留了個把月，這段時間，天雪城內聽風就是雨，茶座內小道消息瘋狂地流傳，卻不知是真是假。
什麼各道修士在歸墟海大打出手，死傷大半；什麼在歸墟海發現了空間裂縫；什麼天魔塔其實已經落入誰誰誰的手中……消息雜亂無比。
陌天歌聽得一頭霧水，乾脆尋了個時間又去見小順。
小順對她的到來表現得十分熱情，面對她的問題，也是知無不言。
從小順這裡，陌天歌又聽到了一個傳說版本。
“前輩，五聖的傳說，雖然在雲中流傳已久，可時間已經過了數萬年，其中錯謬極多，像我們這樣五聖的門人，都說不清到底真假了。”
聽得小順這般說話，陌天歌道：“這麼說，我聽說的那些，應該都是假的？”
小順遲疑了一會兒，搖搖頭：“也不是全假。五聖其人，以及他們留下五件聖物，應該都是真的。但是另外一些，就是假的。比如，可以肯定化神的，只有天曜魔尊和扶搖子二人，其他人，包括我們九彥宗的歸真道聖，都只是傳說化神而已，究竟有沒有化神，我們這些後人也不知道。”
陌天歌驚訝：“這卻是爲何？歸真道聖是你們的創派祖師，難道門派之中沒有記載嗎？”
小順搖頭：“已經隔得太久了，哪裡會記得如此詳細？何況我終究只是普通弟子，雖得二堂叔青眼，比其他人知道得多些，可有些事情，終不是我這樣的弟子可以知道的。”
陌天歌聽得有理，點了點頭。有些秘事，只有少數人才能知道，其他人級別不夠，哪怕關係再親切，也無處得知。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五聖確實各自傳下一套神通驚人的法寶。”小順又道，隨後猶豫了一下，說，“前輩，下面這些，我吃不準是真是假，只是門派之中聽說的傳聞，若是有誤，你可別怪我。”
陌天歌聞言笑道：“十萬年前的事，如何能保證一點錯漏也沒有？你不必擔心，本來就是我自己要向你打聽消息，豈會怪罪於你。”
小順聽了她這話，一邊笑，一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這些事情，雖然算不得門派機密，可他願意說出來，也是這位秦前輩性情和善，相處起來甚是愉快。
“前輩一定想知道，爲何五聖會一同傳下法寶吧？”小順說。
陌天歌點頭：“這正是我不解之處。”將法寶留給後人，再正常不過，可爲什麼傳聞中要強調“一件威力極大的法寶”、“被稱爲聖物”呢？將五件法寶並稱聖物，實在有些不尋常。
小順道：“這件事情，晚輩在門派中聽說過另一種說法……”
隨後，小順開始慢慢闡述。
卻說十萬年前，歸墟海在一次海嘯之後，突然出現了一個空間裂縫，通過這道空間裂縫，可以進入到一個奇妙的空間，這個空間不知是何時遺留下來的，其中充溢着太古的氣息，奇妙非常。
這樣一個空間的出現，當然引起了修士的注意，幾乎整個雲中的修士都捲入其中，經過爭奪之後，最終進了這個空間的，便是這五位頂階修士，五聖。
五聖在這空間之內，究竟得到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他們回來之後，對這段經歷諱莫如深，哪怕最親近的弟子，也無一人知曉。
之後，五聖各自離世，雲中修士之間暗暗流傳，他們在其中得到了太古靈寶，所以一舉衝入化神——當然，這個只是傳聞而已，五聖在這奇妙之地得到什麼，一切都是猜測。
這個空間，在五聖離開之後，再也沒人能夠尋到。有人說，這個空間縫隙本來就是不穩定的，五聖出來之後，已經自行崩塌了，也有人說，是五聖將之隱藏了起來。
“答案究竟是哪個，前輩可要猜一猜？”說到這裡，小順望着陌天歌笑得別有含意。
陌天歌看他這表情，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第二個。”否則的話，何需提起這五件聖物？
小順點頭：“不錯，我們門派之中流傳的，便是第二種答案。五聖聯手將這個奇妙的空間封閉了起來，除非知道開啓的方法，否則，無人能夠進入。”
說到這裡，他看着陌天歌：“前輩應該猜到了吧？那留下的五件法寶，據說就是這個神秘空間的鑰匙。”
“原來是這樣……”如此，倒是能解釋爲什麼五聖偏偏要流傳下五件聖物，其實，威力大不大在其次，重要的是這五件聖物，可以開啓那個奇妙的空間。
“不過，”小順強調，“這件事情，只是傳聞而已，真相究竟如何，早已沒人知道了。哪怕有人知道，也沒辦法證實，因爲除了天魔塔和天羅地網，其他三件聖物是什麼，沒有幾個人知道。”
“哦？難道你們九彥宗祖師傳下的是什麼，你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小順乾脆地搖頭，“所以說，這個傳聞究竟是真是假，晚輩也說不清楚，前輩只當是閒話，隨便聽聽就好了。”
陌天歌點頭表示瞭解，卻又說道：“這麼說來，雲中之所以有這麼多修士奔着天魔塔而去，不僅僅是怕魔修得到此物，威力大增，而是因爲這個傳聞了？”
“大概吧。”小順沒有說死，“其他門派有何傳聞，我卻不知了。”
陌天歌想了一會兒，微笑起身：“我明白了。多謝你告訴我這些，是真是假，我只當趣事來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