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大滴大滴的汗水猶如雨下。浸溼了衣衫鬢角，滴落在大殿蒼青地板上，暈染出水花。緊抿着的脣角也被咬出了青白，半跪在地上美得宛若妖孽的男子擡手支撐在地面，努力抵抗着那威壓將自己碾壓貼向地面。
在威壓下，不斷顫抖的身軀，滑落的汗滴彰顯着男子的努力支撐下的勉強。擡頭看向那殿上冷成一座雕像的美大叔，幽深的眼眸中風捲殘雲，惡狠狠的看着鬼谷子。那份桀驁狂傲放肆彰顯透徹。
即使狼狽碾壓跪在地上，墨邪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弱者。反而像是蓄勢以待謀算接下來報復的必殺一擊的惡狼。兇狠狂傲，不屈與人更不屈蒼天！
洶涌澎湃的威壓一如那人，透着一股沁人的冷。骨頭都被凍的瑟瑟發抖，牙關緊咬着，墨邪桀驁不馴的眼眸告知了鬼谷子，永遠別想他先求饒。纏繞在手腕上，銀玉被驚醒但同樣籠罩在威壓下，銀玉只能蜷縮着不敢動彈。
綠豆大小的眼睛眼巴巴的看向自家主人。顯然是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看着墨邪，鬼谷子眼底卻浮現了初見時的場景。那渾身染血的孩童，身上的血卻不是自己的而是……一雙駭人的眼眸中無盡的殺氣令人心驚膽顫。似乎已經失去了孩童的純真，是剩下無心無情的殘忍冷漠。
將他帶走，不僅是因爲不忍更是因爲那無法躲閃的因果。但時間匆匆，卻依舊帶不去那孩子身上的殘忍血性。難不成，這一切早已註定了？
聽得鬼谷子嘆息一口氣，墨邪眼底肆虐的狂風暴雨更加兇猛。
呵呵冷笑着，墨邪顫抖着牙關說道：“呵……呵，師父。心……疼師……師兄了？”
“墨邪！”
清冷的怒斥。鬼谷子也不知爲何情緒波動的難以自恃。看着墨邪，不知是無奈還是憤怒。
甚至是煩躁的來去踱步，鬼谷子的情緒從未有過如此的鮮明。皺眉看着墨邪，那清冷的面色上飛速閃過無數複雜的念頭。
“這裡不是上界。你若是再這般作死，我也救不了你！”
“我從未求你護我！”
一字一頓，像是從墨邪牙關裡蹦出來的。那雙幽眸眼底的邪肆狂傲沉寂成了幽暗冷意。那無情的神色，倨傲排斥的拒絕就好像鬼谷子數年所做的不過是自作多情。即使是鬼谷子，此刻也不由得氣的一陣胸口憋悶。
大逆不道的徒弟，收來就是氣死自己的！
指尖微微顫抖，清冷淡情若鬼谷子也氣的恨不得直接給墨邪一劍。鬼谷子覺得自己極少動怒，但一旦動怒十足九是因爲墨邪這個混蛋。就不能安生一點嗎？
面色發青，鬼谷子振袖一揮直接解除了對墨邪的鎮壓。看着墨邪身體本忍不住的癱軟在地，卻因心底狂傲的執念而堅持着不肯認輸的模樣，鬼谷子頭更疼了。擡手將精緻的瓷瓶丟給墨邪，鬼谷子回過頭糟心的不想再看墨邪一眼。
“這是今年的藥，記得按時服用。”
“鐺鐺”晃了晃手中的瓷瓶，裡面碰撞的聲響不停。墨邪冷笑着手按在地面，顫抖着身體緩慢站了起來。
“這還得吃多久？”
自墨邪被鬼谷子帶往青門來，每年都要服用這種特質的藥丸。墨邪大概知道這是什麼，但是身爲毒醫自己卻要每月服藥來“醫治”自己，簡直讓墨邪不爽。
聞言鬼谷子頭也沒回，清冷丟了一句回話。
“等你什麼時候找到契機了，便可停藥。”
“……”又是一模一樣的回答。墨邪冷哼了一聲，神情不耐。也不知鬼谷子是騙他還是什麼，契機？與他有何用？
不過他就快找到這藥丸最後的成分了。眼底閃過幽暗的亮光，墨邪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笑意。等他知道這些藥都有什麼作用，鬼谷子再想瞞他難如登天！
將瓷瓶緊握在手心，墨邪轉身欲走。腦海中閃過什麼，墨邪腳步一頓復擡頭看向鬼谷子。那玄奧的月白袍子像極了道袍，穿在那人身上。風姿灼灼，好似一柄入鞘收斂的鋒芒的利劍。
劍仙？
不知爲何，墨邪心底閃過這個念頭。就好似在哪兒聽過一樣，每每看着鬼谷子那念頭越發濃厚。
拋去心底的念頭，墨邪神情冷淡的陳述道。
“師父，稟告您一聲。武林盟大會我將帶上小師妹前去，師父不會拒絕吧？”
“恩，保護好她。”
僅僅如此嗎？仔細揣摩鬼谷子的話，墨邪邪笑了一聲。俯首淺淺的行了一禮，便是顫抖着還有些發麻的身子往殿外走去。
待墨邪走去，鬼谷子纔是轉過身擡頭看去。已經看不見墨邪的身影，殿內一向過於寧靜的死寂此刻鬼谷子突然覺得有些寂寞起來。要下山嗎？
招手，鬼谷子指尖迅速勾勒過一道符文。令人驚奇的冷光乍現，那在半空中被勾勒出來的符文玄妙驚奇的就好像瞬間踏入了玄幻世界一樣。看鬼谷子的神情，卻是平淡的無波無浪。待得符文完成退散，鸞女火般灼熱耀眼得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了殿中。
足尖輕點在地面，那火紅的衣裙飛舞着，連帶着將殿內凍人的冷氣都驅逐了幾分。
“有事？”
眼珠子滴流轉着，鸞女上下打量着鬼谷子神情詫異。若是沒什麼事，她想鬼谷子一點度不想看到她存在。
對鸞女的詫異探尋視若無睹，鬼谷子淡然開口。
“墨邪要帶她下山，我想你會想去一路保護她。”
“什麼！”
鸞女瞪大了眼，愣愣的看了鬼谷子大半響，纔是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你瘋了！你知道時間未到，她最好還是呆在你身邊！下山？還是跟墨邪一起？你想毀了她嗎，她可是你的……”
“夠了。”
犀利無情的一眼，瞬間淹沒了鸞女未說的話。面對鸞女的憤怒和不贊同，鬼谷子沉默下只道出了一句“宿命因果難逃。”
“……”
鸞女胸口劇烈起伏着，好半響纔是咬牙切齒的從嘴裡迸出一句。“你們這些信因果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