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出來，我就去了趟李剛那裡。
李剛正在審什麼犯人，我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他纔出來。
很重的眼袋，看他樣子似乎是很疲倦。
他帶我去他們的休息室坐了一會兒。
“聽說你到處湊錢呢？”李剛說道，“我這兒你也知道，恐怕是幫不上你什麼忙。”
“我知道，”我說道，“我找你來也不是爲了借錢的。你聽誰說的我到處借錢？”
“猴子說的啊。”李剛說道。
“這小子嘴還是這麼大。”我說道。
“你這事兒吧，真不知道怎麼幫你。這種民間放貸，執法部門都管不了。”李剛說道，“除非你有特硬的關係。”
“這個我知道，我也沒打算走這條道，萬一惹急了，那幫人再給撕票了。”我說道。
“那你這錢怎麼弄？”他說道。
“沒辦法，一點一點湊吧。”我嘆了口氣說道。
“你這個也不是辦法。”李剛說道，“就像猴子說的，你這老丈人這麼能作，這次湊夠錢救出來了，以後呢？”
“我心裡有數。”我說道，“總會想辦法的，不可能一直這麼下去，但現在主要問題還是先把錢湊夠了再說吧。”
“湊了多少了？”李剛問道。
“幾十萬吧。”我說道。
“要是別的事兒我還能幫幫你。”李剛說道，“錢這事兒，我是真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我知道，”我說道，“我說了，我來找你，不是爲了跟你借錢。”
“那你是？”他問道。
“我聽猴子說，那事兒你還在調查？”我問道。
他點了點頭。
“剛子，”我說道，“算了吧，放棄了吧。小丁他已經沒了，你再堅持又能怎麼樣呢？那些人，咱們惹不起，搞不好還會搭上你自己呀！”
“你放心吧。”李剛說道，“我有自己的辦法，不會那麼傻的。”
“你能有什麼辦法？”我說道，“那些人，是那麼容易讓你抓住證據的麼？趁着現在你還沒有被他們盯上，趕緊抽身吧。”
李剛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於浩，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覺得可能會搭上自己的前途，這太不值得，我好不容易纔回到這個隊伍。可那段時間我特別痛苦，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覺得我自己根本就對不起身上的這身警服和責任。我如果就這麼糊里糊塗的過去了，那我堅持的東西根本就不純粹，我還有必要再繼續穿這身警服麼？可現在，我睡的很踏實，至少我在做，雖然很有可能無功而返，但我做過了，心裡就踏實了。”
“他們現在是還沒有覺你在調查。”我說道，“你在這個圈兒裡，難道不知道那些人的力量麼？我最近反正是切身的體會到了，說不讓你生存，你就別想生存。”
“你怎麼了？”李剛緊張道，“誰威脅你了？”
“我指的是公司。”我說道，“我不是註冊了個公司麼，孟總想讓我回去，便各種阻攔，現在公司都要開不下去了。”
“他也是愛你這個才吧。”李剛說道。“那你怎麼想的？回去嗎？”
“當然不會。”我說道，“我說實話，我確實做不到你這麼純粹，但是我也不想再賺那些錢了。剛子，我覺得就像猴子說的，咱們做不到全身而退，但是也沒有必要冒險逆流而上。”
“浩子，別勸我了。”李剛說道，“我這邊已經有眉目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我無奈的搖頭，我知道，以他的脾氣，是勸不住的。
只好作罷。
從李剛那裡出來，我琢磨還能找誰去借錢呢？該借的朋友好像都借到了。似乎再也沒有什麼朋友借了。
可現在爲止，錢根本還沒有湊多少。
思來想去，我忽然想起了馬博，就是那個把陶然水岸的房子免費給我住的大學同學，不知道他那裡能不能幫我找點錢出來。
我給他打了個電話，他說這會兒在外面，過會兒回家，我只好先去他小區，在那裡等着。
過了會兒，馬博回來了，身邊站着一個女人，我不禁一愣，這女人，卻不是他那個日本媳婦，而是，李夢瑤。
他們倆怎麼又混在一起了？還把這女人帶回家來？不怕他那日本媳婦有意見麼？
李夢瑤見了我，好像並不那麼意外，反而十分自然的笑着跟我打招呼。
“於總，好久不見呀。”
就好像之前我們什麼事都沒有生過一樣。
我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走吧，別在這兒站着了。”馬博說道，“有事兒進屋說吧。”
我便跟着他們走了進去。
一進去，李夢瑤就十分熱情的給我倒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這讓我感到詫異。
“馬博，你媳婦呢？”我拉過馬博到一邊問道。
“那不在那坐着呢麼。”馬博指着李夢瑤說道。
“別跟我開玩笑，你那個日本媳婦呢？”我問道。
“離了。”他說道。
“離了？”我驚詫道，“怎麼從來沒聽你說起過？”
“這種事兒誰會聲張呀。”馬博說道，“難不成還得辦個離婚典禮？”
“你這到底爲什麼呀？”我問道。
“不爲什麼，很多習慣不同，沒法融入在一起，就這麼簡單，還能有是爲什麼。”馬博輕描淡寫的說道。
“就離了？”我問道。
“我說你幹嘛這麼驚奇，”馬博笑道，“好像是你離婚一樣。”
“可就算你再怎麼樣，你也不至於找她結婚吧？”我說道。
“你說夢瑤啊？”馬博說道，“怎麼了，老同學，知根知底兒的，不是挺好的麼？”
“你確定知根知底兒？”我說道。
“瞧你說的。”馬博說道，“當然知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哦，我想起來了，你以前是不是喜歡過她？”
“都猴年馬月的事兒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我說道，“馬博，你們還沒有結婚吧？”
“準備結啊。”他說道。
“我勸你慎重一點。”我說道，“再考慮考慮，這事兒畢竟也是大事兒。”
“考慮什麼呀。”李夢瑤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