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鬼魅

盧悅不安穩。

她又回到鬼面幡裡。

明明知道是個夢,還是痛,還是絕望,還是不敢有一絲異動的,讓丁岐山發現馬腳。

每次感覺神魂頂不住,就要燒散的時候,那陰火偏又停了下來。

這日子沒法過了!

一次次,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無休無止!

她想醒過來,可怎麼也掙不開眼睛。

蘇淡水再次幫她擦試眼角流出來的兩滴淚,心緒前所未有的痛。

“師父,怎麼還沒醒啊?”

進來梅枝望向同樣剛進來的時雨,時雨嘆口氣,摸出一面法鏡,突然罩向還在昏迷不醒的盧悅。

正在牀前的蘇淡水一見那鏡子,嚇得忙跑到師父梅枝身後。

半晌之後,鏡子無有一點反應,梅枝和時雨沒有高興起來,反而神色更爲凝重。

“淡水,你速去連天峰,請你棄疾師伯。”

蘇淡水心中吃驚,大慌之下,迎面與進來的夏瑜又撞到一處。

“你……!”

夏瑜從來沒見過沉穩的蘇師姐有這樣毛躁的時候,還沒說話,就被蘇淡水不動聲色地指了指自家師父手上的鏡子,給嚇到失聲。

此鏡爲水輪鏡,屬宗門特殊法寶,別的本事沒有,就只有一件,可以查看到那人的神魂是不是原本的。

修仙界傳承至今,不知哪一代出現了奪舍之術,之後,身死的修士不甘心,奪舍別人的身體。

甚至有人因爲自己肉身要隕,不甘心那區區壽元,妄想一代代奪舍,雖然這樣成功的案例沒被記載過,夏瑜也聽人腦補嚇唬過。

盧悅靈根資質都是上上乘,她行事不羈,對谷家沒有一點香火之情,讓師父師伯她們懷疑,倒也有可能。

“還不快去?愣什麼?”

梅枝連插了七根銀針在盧悅頭部,一擡頭,看到蘇淡水居然還沒走,不由大怒。

蘇淡水連滾帶爬跑出去,往連天峰去。

不是奪舍,不是兩魂相爭而醒不過來,那盧悅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中了別的什麼招了。

“……什麼?盧悅昏迷不醒四天了?”棄疾大驚,他才爲四天前一晚的掃帚星煩惱,就收到這麼個要命的消息。

“到底怎麼回事?昏迷四天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到現在纔來稟告?”

什麼叫纔來稟告啊?蘇淡水很想抹汗,盧悅雖是須磨師叔的關門弟子,可這般要向棄疾師伯稟告也不太對吧?

“我……我師父一開始只說她是大傷之身,中了風寒纔沒醒。昨天,師父幾次試探不對,剛剛與時雨師伯一起,動了宗內的水輪鏡,沒發現不對,師父才讓我來請師伯的。”

棄疾一拂衣袖,帶上她,“你們是怎麼發現,她一個人在插天峰上昏迷不醒的?”

說到這個,那隻能把溫家扯進來了,蘇淡水從師門長輩對盧悅事情上的緊張,不敢有一點隱瞞,一路乖乖把那天插天峰上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棄疾一直聽到後面殘廢二字,那霍然把眯着的眼睛睜開。

好在此時已到目的地,要不然,蘇淡水覺得她恐怕都要頂不住師伯無形中釋放出來的壓力了。

“夏瑜出去。”

棄疾真人直直進去,把夏瑜也轟了出來。

夏瑜也抹了一把汗,“梅枝師伯說,盧悅的神魂……可能被什麼強大的東西,給拉到某一恐怖的記憶裡,所以她醒不過來。”

恐怖的記憶?

能有什麼記憶對盧悅來說是恐怖的?

蘇淡水怒目,“司馬雅還關在刑堂吧?走,我們去看看她。”

若不是司馬雅那般刺激她,她也不可能昏迷到現在。

身爲修士,原本身體的強度,就遠強於凡人。

盧悅剔骨流盡血脈,那個時侯,都沒昏迷,現在發燒,就算把以前的再加上現在受寒,連番發作,也頂多昏迷兩三天,今天是第四天,還沒醒,也怪不得師伯她們各種懷疑了。

夏瑜嘆口氣,“我師父說,盧悅與谷家是兩敗俱傷!”

“她與谷家的事沒解,”蘇淡水白了她一眼,笨師妹怎麼老是抓不住重點,“今天這事,我們若不走一趟刑堂,等秦天出來,或是楚家奇回來,更或者管妮知道,你以爲,我們兩個能逃得掉呢?他們可沒一個善人,一定會因爲盧悅狠虐我們倆的。”

夏瑜驚嚇掩口,忙忙跟上,不說秦天他們,就是盧悅醒來,憑她遷怒的性子,訛她一頓都是輕的。

外面的人走了,裡面檢查盧悅情況的棄疾也終於發現了些許雷同。

“七百多年前,我纔剛拜入逍遙門,門中一位師兄,也如盧悅這般,因爲受傷,養傷不力之下,發燒昏迷!”

“那最後呢?”梅枝和時雨都只有四五百歲,兩人對七百年前的逍遙門,兩眼一抹黑。

“最後……?”棄疾皺眉,“他執念太深,雖然醒來了,卻改投了佛門!”

還有這樣的事?

時雨和梅枝都不知有多驚訝,當年的師門長輩,是怎麼允許的?

棄疾嘆口氣,“當年逍遙可以舍了他,可今天……我逍遙卻不能再舍了盧悅。”

這個如何能捨?

哪怕西南諸星迴復,光憑盧悅這個人,宗門就決不能允許她轉投佛門。

不過時雨隱在袖中的手,有些微抖,那日帚木大師,非說盧悅與佛有緣,她不知道要不要說。

“帚木大師已經與我說過盧悅之事。”

棄疾對時雨臉上的掙扎,心知肚明,摸出一卷金剛經,放入盧悅枕下,“這是帚木看過盧悅後,特意讓人送來的。”

“師兄……!”

時雨吃驚,她到現在也無法理解自家英明神武的棄疾師兄,何以對那帚木,那般相信。

“……帚木……就是那位師兄,他現在雖然早是磐龍寺人,與逍遙總有一份香火之情,輕易不會對盧悅不利。”

棄疾嘆口氣,“此經我已詳查多日,對陷入某一執妄之中,確有清醒之用。”

這話的意思是,盧悅是自己陷入執妄裡醒不過來,不是因爲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或法寶?

看着兩位師妹,還有些傻愣愣的樣子,棄疾只得跟她們解釋,

“盧悅與谷家與她爹孃的心結太重,雖然已經剔骨還血,卻沒得到,她想得到的預期。因爲這,在我看來,反而把她的怨氣提前激出。”

這倒是,時雨明白什麼地方,沒得到盧悅的預。她出錢在黑市買谷家人的性命,這件事不了了之,而且還是因爲谷家拿她親孃的命,來要挾成功的。

換了她是盧悅,也是憋屈得要死。

不過……想到那個聰明通透的凡人女子,時雨心中一嘆,嫁給谷正蕃那樣的人,當年她生出盧悅這個有缺陷的孩子時,想來,也是多方掙扎吧?

盧悅這段時間,應該也在掙扎……

因爲掙扎,所以纔在司馬雅口無遮攔之下,只因殘廢二字,就那般當着刑堂弟子的面,要那樣把她也砍成殘廢。

唉!

“師兄,那她這樣,大概什麼時候能醒?”

梅枝沒那麼多想法,只想知道最具體的,身爲丹師,這般不能用丹藥解決的事,真是讓人頭疼。

“這個……只看她自己了。”

棄疾心中無底,帚木送來這卷經書時也說了,盧悅身有大劫,是她自己的劫,她若走不出來,傷人傷已之下,只餘出家一途。

當年,他走不出自己的劫,爲了不傷人傷已,所以選擇出家。

現在,盧悅與他當年一般,本性純善!若是走不出自己的劫,想要保命,還是隻能選擇出家,以佛光經文,洗滌身心。

棄疾擡頭望望天,覺得那天那個掃帚星,真不是東西。

當年的逍遙長輩,能爲了帚木的性命,把他棄出。

可現在,逍遙能爲了盧悅的性命,就那般看着她投入佛門嗎?

答案是否定的。

如今的逍遙舍不下盧悅這個變數……

正在受陰火之刑的盧悅,突覺身上的疼減了不少,一股溫和之氣,洗滌神魂。

再看不遠處的丁岐山,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小小的,只有十三歲的魂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纏了上去。

預想中……她會被碾成魂泥的景像沒有出現。

丁岐山殘酷冷笑的樣子,還是沒有變,只是盧悅已經明白,他……不是他。

盧悅一屁股從牀上坐起來。

又是一個夢!

呵!真是好夢……

掀開薄被,她纔想起來,這房間好像不是她在冰窟的家,也不像殘劍峰的家。

她怎麼會到了這裡?

司徒雅尖利着嗓音,罵她殘廢的樣子,好像又現於面前。

盧悅緩緩籲出一口氣,低頭穿上自己的順風靴,把法衣隨意披到身上,邊走邊穿。

“醒了?”

時雨驚喜,這般快,若是早知道,她早去找棄疾師兄了。

因爲高興,她和梅枝都沒注意到棄疾真人眼底的擔心。

盧悅沒想到,三位師伯都在這裡,稍愣之後,忙忙上前拜見。

“師伯,我都想你了。”

看到盧悅最後一個拜見時雨後,直衝到她身邊,臉上滿滿的笑意,棄疾終於有那麼點放心。

就是……

須磨說,殘劍峰的峰主,心有一殘。

既然他們本來就執念過甚,那佛法也是渡不了的吧?

肯定是!

須磨就呆在執念裡,死也不肯出來。

當年他氣須磨的執拗,恨不得打醒他。

現在……他願意盧悅能一直執拗下去,一定會的。

棄疾老臉上剛展開點菊花形,還沒笑出來,就又聽盧悅說,“師伯,溫家要我死無全屍呢,他們還罵我殘廢,師父不在,您給我做主吧?”

女孩眼含水光,滿是委屈的聲音,讓時雨馬上想到這幾天的煎熬,對始作俑者司馬雅,也是怒意頗深。

之所以還沒處置,是因爲她顧着盧悅這邊,還沒顧上那頭。

“你放心,師伯一定給你出氣。”時雨拍拍她的臉,只覺瘦了好多,“插天峰那裡,你也不用再去了,有什麼事,師伯幫你頂着。”

看到小丫頭,迅速偷瞄來的目光,還有隨時看他們眼色不對,要爲時雨開口的樣子,棄疾真人呵呵一笑,“已經到插天峰……要對你出手的兩個人,我會知會刑堂,禁住他們的修爲,趕到麻埠挖礦百年。”

這個處罰好,盧悅笑着朝棄疾就是一禮,“謝師伯!時雨師伯,既然棄疾師伯罰得這般狠,我還是住插天峰吧。”

“不必,這件事,我會親自跟思源師兄說。”時雨大手一揮,“放心,你思源師伯也是疼你的。”

“師伯!”盧悅拽着時雨的手來回搖晃,拉長了音調,“正是因爲思源師伯疼我,我才更不能讓溫師兄覺得思源師伯偏心,三年很快的。”

時雨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這般好的丫頭,受了那麼多委屈,還能這樣爲思源着想,溫頌平若是再不依不饒,時雨覺得,她可以一掌把他斃了。

“那——好吧,師姐,你幫盧悅再看看,若不然,幫她配些丹藥吧?這般老是用食補,什麼時候是個頭?慢死了。”

梅枝翻了個白眼,還老說夏瑜笨,時雨這些年,分明也沒什麼長勁。

“過來,你能告訴師伯,最近有無接近什麼不可接近的東西?”

她還是想印證,先前的想法,什麼執念?根本是盧悅碰到什麼東西,被人下套了。

盧悅心下一抖,事關鬼面幡,她可不敢說真話,“沒有,我就是做一個又一個連着的惡夢,想醒也醒不過來。”

“噢!我還以爲是什麼破東西,用魂力影響了你的神魂,讓你經歷它的痛苦呢?”

梅枝不知自己隨口說的疑惑,讓盧悅心裡,產生多大的波瀾,在儲物戒指裡,挑挑撿撿,拿了兩個玉瓶出來。

“這是你們從一線天採得血蔘爲主藥煉的參芝丹,補氣補血,三天一粒,好好拿去吃吧。”

“謝師伯,弟子告退!”

盧悅着急回房間,把火鴉羽披穿上,早點回插天峰的冰窟,她要好好看看鬼面幡,連續這樣老是夢到上輩子在鬼面幡裡的事,好像是不對。

“那捲金剛經……你也帶着吧,”棄疾稍一掙扎,還是覺得讓她帶着好,“此經爲高僧加持,又被我誦了千遍,不管是鬼魅也好,虛妄也罷,都能護你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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