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陌上花開,未亡之人,無法同行
一旦決定離開,那麼一切似乎都變得簡單起來。
就像是回來時一樣,認識的幾個朋友,簡單的聚在了一起,喝茶、吃飯。談笑風生間,是一場依依不捨的分別宴席。而,這場宴席裡,有傅容、有沐笙、有傅昀、有顧非凡甚至於是霍晉升都在場,算得上的朋友,算得上的知己,算得上的所有人都到了場來,但是卻唯獨缺了溫雋涼,倒不是溫雋涼不想來參加,而是許夏木並沒有邀請。
席間,許夏木跟果兒跟他們一一道別,沒什麼太煽情的話語,說的話大多數是“一路順風”或者說“有時間再回來看看。”
這一場宴席就像是一場煙火般,絢爛了整個天空,煙火的美麗只能維持不久,但是這個最後的宴席,大家都在心裡默默銘記,或者真的是最後的一次見面了。
席散後,回到了套房內,許夏木幫果兒洗完澡,換上了乾淨的睡衣。果兒躺臥在許夏木的牀上,手裡拿着那本格林童話在翻閱,果兒已經認識很多字,能夠順暢的自己閱讀。
只是在看書的時候,那小眼神亦是有點恍惚,這樣的眼神便是被許夏木瞧見了。原本準備拿着乾淨衣物去浴室的她,便是躺臥到了果兒的眼前,亦是對上了果兒的視線,笑着問道,“是不是想爸爸了”
果兒長長的睫毛在昏黃的燈光下投下了一層陰影來,她微微點了點頭。
“那給爸爸打個電話吧。”許夏木笑着提議道,其實在之前她是想過要請溫雋涼一起來,雖然她和他已經離婚了,但她知道果兒其實還是想留在他身邊,在離別前至少該要見上一面。
聽見了許夏木的話,果兒卻是搖頭起來。
“爲什麼不打”許夏木亦是疑惑的說道。
果兒將手裡的書合上,然後擡眸說道,“奶奶說爸爸最近很忙,果兒想讓爸爸多休息一會,現在有點晚了。”
“好吧那明天早上的時候打,我們是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許夏木說着便是離開了臥牀,她站立在牀前繼而輕聲說道,“果兒,媽媽帶你去c國,並不表示你以後不能見爸爸,如果你想在寒暑假的時候回來看爸爸也是可以的。一樣的道理,如果爸爸想去c國看你也是可以的,媽媽不會阻止,懂嗎”
聞言,果兒笑着擡起了頭來,然後朝着許夏木點了下頭。
隨即,便是直接鑽入了被褥內,將頭捂在被褥裡,含糊不清的說道,“媽媽,你快去洗澡吧”
許夏木看着果兒孩子氣的樣子,便是莞爾笑了笑,隨即就走近了浴室內。
傅容將顧瞳以及傅昀兩人送回去以後,他便來到了溫氏。自宿城回來後,溫雋涼便是直接去了溫氏,下班後就住在了總裁辦的休息室裡。這次溫氏遇到的問題確實有點棘手,原本與國外洽談得很好的幾個單子,眼下已經沒了音訊。再有就是,三年前跟南裴庭那一場還未瀰漫起硝煙,被中途制止的戰爭其實給溫氏帶來了不少的損失。
因爲溫雋涼突然的取消計劃,惹怒了c國一派別的衆議員們,衆議員們一致決定撤銷溫氏一半疏通c國石油的權利,這也就是說,斷了溫氏一半的財源源,這個裁決基本上是全票通過,而那個投反對票的也只有佟薄嚴而已。
佟薄嚴雖然是c國的總統,但面對十幾個議員的意見,他亦是無能爲力。
此時,溫雋涼端坐在總裁辦的沙發上,吃着傅容帶來的晚餐,亦是隨意的開口問道,“飛機是幾點”
傅容看着眼前吃東西慢條斯理的老闆,眸光一沉,回道,“是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
“果兒看上去怎麼樣”溫雋涼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問道。
“小小姐情緒看上去還可以。”傅容亦是回想起今天席間的情形,全程下來,果兒並未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亦是跟以往一樣,規規矩矩,乖巧懂禮。
溫雋涼將茶几上的食盒重新裝好,然後擡眸看向了傅容,那眉眼中已然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來,“那她呢”
傅容回道,“夫人看上去也沒有異樣。”
良久之後,溫雋涼從沙發上站起了身來,然後走到了大班椅前,將大衣穿上,隨即又道,“讓昀昀跟她一起回c國。”
聞言,傅容滿是詫異,過後便是慢慢平靜了下來,這樣的安排未嘗不好,只是
“溫總,夫人未必同意昀昀的跟隨。之前您和夫人還未離婚的時候,夫人便不怎麼贊成昀昀一直陪在身邊,眼下就”傅容直接道出了顧慮來。
溫雋涼卻道,“別人的話,她確實不會同意,但是昀昀陪她回c國,她肯定會同意。她是個念舊的人,那時候,昀昀爲了她跪在雨裡一天,這個情她一定會還,所以如果是昀昀主動要求,她不會拒絕。”
“溫總,我明白了。”傅容微微一頓後,回道。
自從那次跟顧非凡進行了一場另類的相親後,第二天,傅昀便從顧氏辭職,她的意思明顯,她不想跟顧非凡有什麼瓜葛,是朋友就是朋友,不想從朋友跳級成任何其他複雜的關係。
陪着夫人回c國,她自然是願意的。
隨後,傅容便是看着他的老闆離開了總裁辦。
溫雋涼並未去哪裡,僅是驅車來到了南木酒店的下面。他坐在車內,拿出了手機來,跳入眼簾的便是手機上的第一個號碼,是她的號碼
遲疑了好一會,他才撥通了她的電話。隨着聽見那手機裡等待接聽的聲音,他的心臟亦是微微開始加快了跳動感,在聽見她的聲音後,他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說,“我在你酒店的下面,果兒睡了嗎”
她答,“睡了。”
這樣的對話方式,未免太過淺淡了不少。可是,該怎麼濃烈他們早已忘記,或許在宿城的那個小村落裡,他們可能假裝忘記了一切恩怨情仇,簡簡單單的過了一個星期。
半晌後,他又道,“你下來,或者我上去,你選一個”
此時的許夏木其實早已換上了大衣,然後走出了臥房,站在了落地窗前,從南木酒店的八樓往下看,亦是瞧見了那一輛黑色的車停在那。
她知道他的個性,既然是這麼說,那意思就是他一定要見到她纔會離開。
她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緊了幾分,“我下來。”
說完,便是利落的掛上了電話。
許夏木着回臥房,看了眼熟睡的果兒,然後又在身上套了一件毛衣後纔打開了套房的門,走了出去。她的身體最近已經漸漸在治癒,原本稍有不慎便會咳嗽起來,眼下已無這種現象,吃的東西亦不再是那些毫無味道的食物,雖然還不能肆意享受美食,至少可以有資格吃的歡快。
一走出南木酒店的大門,便感覺有一陣冷意直接襲捲了許夏木整個人。她站在門口那,隨意的攏了攏身上的衣物,準備踏步向着那輛車走過去的時候,亦是瞧見那車的車門打開,溫雋涼從車上走了下來。
如常的黑色大衣,整個人站在那寒風凜冽裡,就如屹立不倒的松柏一般。
在她微微恍惚的眼眸中,亦是瞧見他向她跑了過來。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她轉頭便是清晰的瞧見了他呼出氣息時帶起了白霧來。
她正想開口說話,卻見他將他的大衣脫下了來。亦是不管她的阻攔,強硬的披在了她的身上。雖然,許夏木有一米六八的身高,亦是算不得矮,但是他的大衣穿在她的身上,就好像她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樣。
強硬的替她穿上了大衣,亦是強硬的幫她繫好了鈕釦。
她的掙扎最後在他面前再一次的偃旗息鼓,她看向了他的面容,可能是因爲沒有休息好,卻滿是憔悴,可是腦海裡亦是想起了他的那個醫療報告來,想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身體去醫院檢查了嗎不想去醫院,可以直接找黎叔。”
他隱匿在鏡片後的眸光微微一動,“看了,沒什麼大事,吃點藥就好了。”
聽見這般回答,許夏木便再次沉默起來,再站立了一會後,她想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來,還給他,準備回去的時候,卻是突然間他擡起了手來阻止了她的動作
他手心乾燥而溫暖,與她一到冬天便冰寒的手,猶如天與泥的差別。
她滿是疑惑的看向他。
溫雋涼看着眼前面容素雅的女人,此時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卻是不敢去觸碰,好似兩人的時光早已無法同行,是永遠的被錯開
是他的聲音好似穿越了風霜雨露,他說,“夏木,在你離開前,請讓我再當一次時淺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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