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什麼都不想，眼睛裡什麼都看不見。
腦子什麼都不想是真的，高揚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但他感覺自己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是錯覺。
每看到一個靶子就在移動中開上一槍，不是這樣的話在十秒內打不完十個靶子，度太快，射太快，以至於高揚眼睛裡看到的全是殘影。
但是高揚能在現靶子的時候停頓那麼一下，並且完成射擊。
這絕對是越人類極限的射擊方式，也是神奇的射擊方式。
或者說是神的射擊方式，如果神也射擊的話。
從最右打到了最左，高揚將身體扭到了極限，也把槍口最大幅度的從最右掃到了最左，如果他要繼續先左射擊，那麼他就必須調整槍身位置。
但是靶子的安置不可能需要讓高揚這麼做的，因爲那樣給他提高難度做法就過於卑劣了，何況靶子是亞歷山大的人設置的，雖然每次都要經過麥克斯的同意，但麥克斯就算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亞歷山大的工作人員也不會照做。
現在高揚已經從右往左打了一遍，但他只打了九子彈。
“他漏了一個靶子！”
菲尼克斯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菲尼克斯不知道已經打過的九個靶子是否上靶，但她知道高揚漏了一個，因爲她已經仔細觀察過十個靶子的全部位置。
完全不理解高揚爲什麼不經過觀察就開始射擊，菲尼克斯覺得這樣很蠢，但是等高揚真的遺漏了一個靶子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可是就在菲尼克斯忍不住驚呼的時候，她就看到高揚從左到右飛的把槍口又轉了回來，然後在轉動槍口的過程中又開了一槍。
高揚當然知道自己少開了一槍，那麼他當然也知道自己遺漏了一個靶子，因爲剛纔打的太快了，而靶子是前後交叉設置的，他很可能忽略了其中一個。
怎麼辦？
當然是回頭找到靶子再打一遍了。
高揚往回找的時候，看到了那個靶子，然後他就又開了一槍。
高揚不知道他看到的靶子是不是之前打過的，但是看到了，那就必須開槍。
靶子是人形鐵靶，打到就會落地，所以看到還立着的靶子也有可能是剛纔沒有擊中的靶位。
高揚覺得自己剛纔好像沒有打那個位置，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找到了那個遺漏的靶子，不會有錯。
嘀，嘀。
一短一長兩個電子音幾乎同時響起，短的是給高揚計時，長的是時間到的提示音。
短音在長音之前，這就說明他在時間到之前完成了射擊，高揚驟然放鬆，然後只覺的眼前一黑。
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但高揚舉起了右臂，在空中用力的揮動了兩下。
“成功！”
崔勃大吼了一聲，他看到高揚在揮舞手臂，那是高揚成功的慣用動作，於是他就開始大吼，在結果出來之前。
“9.876秒！9.876秒！”
射擊耗時先報了出來，沒有時。
高揚費力的爬了起來，長舒了口氣，用力甩了甩頭。
太累了。
這樣的射擊方式能夠在短時間內把人徹底掏空，因爲對於心神的耗費實在太大了，太大了！
“可惜了……”
高揚自言自語的低聲說了一句話。
不知道又沒有全部命中，但剛纔高揚打出了自己這一生迄今爲止最完美的一輪射擊，無與倫比，精神和體力以及射術的最巔峰才能越極限的十槍。
高揚覺得這輩子他再也打不出剛纔那連續的十槍了，奇蹟就是奇蹟，是不可複製不可重現的，對他來說也一樣，所以不管是命中了十槍，還是九槍或者八槍，他可能再也打不出來了。
這樣越極限的完美狀態，用在了一場勝負都沒有太大關係的賭約中，而不是出現在戰鬥之中，這讓高揚覺得浪費了。
微微有些嘈雜，那是人們在小聲的談論，因爲沒有人覺得高揚會成功。
就在這時，結果終於出來了。
“全部命中，是的！全部命中……”
亞歷山大一直非常緊張。
在射擊的時候，無法用高倍觀察鏡一一去查看靶子的情況，因爲度跟不上。
就是說用觀察鏡看靶的度跟不上高揚射擊的度。
所以亞歷山大根本沒看靶子，他一直在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在聽到報靶員帶着顫音的報告後，亞歷山大猛然擡起了頭，大聲道：“全部命中？”
“全部命中！十全中……”
亞歷山大根本沒聽到報靶員後面說什麼，他用力揮下了拳頭，然後猛然跳了起來，在空中大吼了一聲。
“vittua！”
亞歷山大說的是芬蘭語，他的母語，字義是次奧或者法克。
麥克斯一直面帶微笑的，但這時他愕然變了臉色，然後大聲道：“法克！怎麼可能！”
亞歷山大狂喜，他現在誰也看不到，他張開雙臂足狂奔，徑直跑到了高揚身前，一把抱住高揚用盡全身的力氣來回搖晃着高揚，什麼都不說，只是狂搖。
然後亞歷山大放開了高揚，用力揮動着雙臂，大吼道：“我他媽說什麼了你們這幫白癡都不肯相信我說行就一定能行的！我說行就一定能行的！”
亞歷山大跑到了傑克身前，他眼睛通紅抓着傑克的肩膀用力的來回晃動了幾下，但他晃不動太過傑克，於是他再次放手，朝着他認識的人跑了過去。
“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全場一片譁然，這時再大的噪音也不會有人覺得過分。
麥克斯一臉猙獰，他倒不是多麼生氣，他是急的，急着確認結果。
這個賭約他輸了，可是麥克斯已經毫不關心一美元是否輸了出去，也毫不關心自己的臉面是否受損，他只想知道射擊的結果。
“是真的嗎！”
“是真的！”
全過程不知道有多少臺攝像機盯着，沒可能造假，也沒人會造假的，因爲亞歷山大不屑於造假。
“怎麼可能。”
麥克斯看向了高揚，他有些手足無措了，他只能一臉茫然的重複怎麼可能。
這個時候，高揚卻是什麼感覺都沒有，他只是很疲憊的朝着葉蓮娜所在的方向揮了揮手，剛纔被亞歷山大晃的挺暈的，所以他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長嘆了口氣，嘆聲道：“好累，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