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什麼的,安一指自從玩這遊戲以後也見了不少,從殘破的碎屍到不知死了多少年的殭屍,全都見過。
自覺抵抗力還是有些的,再加上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他以爲萬無一失。
然而他太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越往管道深處走,就越能味道那股幾乎薰的人反胃的惡臭,他甚至想搞個防毒面具什麼帶上,要不是系統沒提示自己受到攻擊,安一指還特麼以爲自己掉血了。
前進約三四米,兩人看到一隊‘全副武裝’的鑑識人員圍在那兒,用手裡各種各樣的工具蒐集着犯人可能留下的任何線索,再微小的也不能放過。
老警探站在一邊,跟另一名鑑識人員說着什麼,應該是在瞭解情況。
作死走進排水管道的兩人也終於看清那具屍體是什麼樣。
她幾乎全身赤裸,僅有幾處殘破的內衣碎片遮擋了關鍵部位,渾身淤青,像是死前遭到過毒打,這還不算完。
她的頭不見了。
從脖子上部開始,整個頭顱不翼而飛,黑洞洞泛着惡臭的脖頸流出某種粘稠的液體,看上去不像血,而是一種紫黑色的東西。
安一指一臉的臥槽,他知道,這種令人作嘔的屍體還是系統經過美化處理過的,系統時不時失效的馬賽克功能早就有人反應過了。
不過再怎麼美化這畢竟是一具在水裡泡着好多天的無頭女屍,安一指感覺今天的胃口瞬間消失不見。
兩人沒有靠近,而是隔着四五米,這是爲了避免妨礙到鑑識人員取證。
“安哥,你看她的傷口。”
離離原上草也是一臉的鐵青,不過這個帥哥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錯,還有閒心看看傷口。
“似乎有點奇怪,不像是被利器之類的金屬工具割斷的。”
“確實。”
安一指也重點看了看脖子處原本與頭顱相連的頸椎部分,那傷口的樣子更像是撕裂傷而不是割傷。
“被某種巨力把腦袋拔掉了?”
離離原上草猜測道。
“不,如果是那樣的話頸椎部分不可能保存的那麼完整,恐怕會連脊椎一起抽出來。”
安一指想了想,又說道:
“感覺,有點像她的頭被某種東西炸掉了。”
“腦袋爆炸?”
離離原上草一愣,這個解釋卻是比較符合傷口的樣式,可還是要有點不對:
“可沒有看到火焰燃起燒焦傷口的痕跡。”
“是啊,總不能是腦子自己爆炸……臥槽,還真有可能。”
如果是現實,腦子當然不可能自己爆炸,然而這是個有很多不可名狀之物存在的副本,讓腦子爆炸炸飛碎頭似乎沒有什麼不對。
兩個玩家之間的交談聲音很小,沒有其他人聽到,但他倆站在那不可能沒人看見。
“真慘啊。”
老警探結束與鑑識人員的交談,看到安一指兩人站在那,於是便走了過來說道。
“這姑娘的頭不見了,鑑識人員很費解是被什麼東西弄的。”
兩個玩家都屬於門外漢,最多算是愛好者級別,他們能看出的問題,專業的法醫和鑑識人員自然也看得出。
只不過他們並不瞭解這世界上有種超自然力量,所以他們也沒往那方面上想。
——你要是能用科學解釋不科學,那才叫不科學…….
“確實,傷口處的問題讓人想不通。不過,還能鑑定的出她的具體身份嗎?”
老警探搖頭道:
“很困難,沒有頭顱,屍體高度腐爛,也沒有什麼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
20世紀五六十年代還沒有DNA鑑定技術,無法通過DNA辨別身份,何況就算有,死者的DNA有沒有進數據庫都還是個問題。
通常這樣高度腐爛的屍體可以通過牙齒辨別,實在不行還有顱骨復原技術,但頭都沒了以上種種統統不起作用。
“死者是女性,18~25歲之間,沒有分娩經歷,身高165釐米左右,死前遭到過毒打,目前得到的線索只有這些。”
“死者死前有沒有遭到過性侵?”
“沒有,她不是那些站街的妓女,是個不去胡混的好姑娘”
利用這些情報可以縮小死者身份的範圍,前提是如果死者在失蹤名單上。
“遇害地點不是這裡吧。”
“不是,監視人員沒有找到噴濺的血跡,估計是在別處遇害後被拋屍此地的。”
“死亡時間呢?如果能確定死亡時間,在結合失蹤人口名單上的時間應該能推論出她的身份。”
“屍體泡在水裡至少三週,無法準確的推算死亡時間,法醫告訴我他們需要時間解刨屍體。”
“更多的線索只能等詳細的驗屍報告了?”
“目前只能這樣。”
大老遠的跑來,得到的線索只有這麼點兒,安一指感覺有點失望,看來系統不希望玩家在副本一開始獲得太多的情報。
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副本危險度很高。
換句話說,急啥,精彩的還在後面。
——雖然對玩家來說並不是精彩,而是驚嚇。
這時,安一指看到排污管道的深處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剛剛,我好像看到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老警探順着視線看過去,沒有看到什麼東西,口中不在意道:
“可能是老鼠,有時候那些齧齒類的小東西也蠻嚇人的。”
說完,他使了個眼色,領着兩人走出了排污管道。
撕開香菸包裝,他對安一指說道:
“不管怎麼說,案情總算有了一些進展,我最近兩天可能沒時間跟進這件事。”
“因爲媒體?”
都說記者跑得快,安一指已經看到舉着攝影機的記者蜂擁而至,雖然他們被外圍的警員擋了下來。但看那架勢,發現屍體這件事不可能瞞多久。
“見鬼的報道自由,他們光給我們添亂!”
恨恨的抽了口煙,老警探拿出把鑰匙遞給安一指:
“這是我辦公室的鑰匙,你可能需要的資料都在裡面,讓傑姆斯帶你們去吧。”
說着,他走向記者,一時間各種長槍短炮對準了他。
“安哥,你們找到線索沒?”
勇者無敵趕來匯合,真讓人懷疑如果他看到那具屍體還能不能臉色如常……
“回頭再說,我們去辦公室看看。”
安一指把鑰匙放進口袋,正好看到傑姆斯急匆匆的走過來。
“安先生,又出事了。”
“啊?”
他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記者偷聽到,這才小聲道:
“剛剛總部通知我們,距離這裡三公里外的森林邊緣發現了一具骸骨。”
第二具屍體也接踵而至。
–‐‐——–‐‐——
衆人再次坐上車,馬不停蹄的趕往現場。
老警探因爲要應付記者,所以沒有跟來,而且爲了不讓記者也發現這件事,衆人開車繞了好大一圈,裝作進城的樣子這纔沒有讓那些眼球主義的傢伙發現。
“發現屍體的是一個進林打獵的獵人,他本來想獵鹿,結果獵犬從地裡挖出一個人類的頭骨。”
帶三個瓦加走進封鎖線,傑姆斯一邊走一邊說。
“第一目擊者有沒有可能是兇手?”
◆ttκǎ n◆¢ ○
“雖然難得勇者你動了動腦子,但明顯說錯了。”
“爲什麼?”
安一指接過話茬道:
“如果真是兇手,他沒必要把埋下去的屍骨再挖出來,這回徒增被識破的機率。”
“安先生說得對,不過他依舊會被審訊。”
很正常,萬一兇手欲擒故縱賊喊捉賊呢?這不是不可能,警方不會放過一個哪怕再微小的可能性。
因爲小城規模有限,其警局的警力也很有限,現場只有一羣警察拉上了封鎖線,而沒有鑑識人員過來,他們都在排污口那邊忙活着,估計還要等些時候纔會過來。
三個玩家分別要了副手套,帶上鞋套等東西冒充一次鑑識人員進入現場。
“這些骨頭似乎不全。”
“嗯,少了大約三分之一吧,有可能在土層裡。”
看了看屍體,安一指判斷道。
“那我們要動手挖麼?”
勇者無敵心有慼慼,儘管知道這都是遊戲中的假的,但也有點不舒服。
“不用,咱們儘量不動手,避免破壞什麼線索。”
安一指在屍骨前蹲下來,仔細觀察着骨頭的樣子。
骷髏這東西安一指可以說相當的熟悉了,他用死者之書拉起的亡靈大軍全都是這玩意兒。
面對骷髏也沒有想腐屍那樣的不堪,至少骷髏沒那麼臭。
“這具屍體死了大約兩個月以上,不過血肉腐爛速度好像有點太快了,應該是個女性。”
正常情況下死亡沒多久的骷髏上應該還保留了一些組織,比如韌帶和軟骨什麼的,而這具骷髏的幾乎完全沒有了那些東西,特別的乾淨,可骨頭又相對比較新鮮。
“這都能看得出來?”
在勇者無敵眼裡,這就是一堆骨頭。
“如果你們試過將排骨埋進土裡,時不時挖出來看看腐爛程度就會知道了。”
“……”
我們一點也不想知道……
“至於判斷男女有很簡單的辦法,你們看這裡。”
他指着盆骨說:
“男女雖然骨頭數量一致,但男女盆骨的形狀不同,男性盆骨較窄,上大下小,而女性因爲分娩生育的需求所以上下寬度差不多,類似圓筒”
看着勇者無敵和離離原上草一臉‘長知識了’的表情,讓安一指的虛榮心分外充實。
——沒白看那些雜書……
隨後他用手撥弄了一下骨頭,打算再跟兩人講講男女骨密度的區別問題,然而,他看到骨頭上有一處不應該出現的痕跡。
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