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也終究還是進了停屍間。
順便找到了餘生的停屍櫃。
冷庫裡，陸也將其慢慢拉開。
正常人都不太願意帶着這裡，除了某些奇葩。
陸也潛進冷庫前就見識過，一個法醫就在解剖室血呼啦差的現場，吃着毛血旺，並且充滿食慾。
並且這位還有着一個不好的習慣，喜歡將沒吃完的毛血旺往廁所倒。
拉開停屍櫃，一股冷氣夾雜着淡淡的屍臭味撲面而來。
陸也一隻手捂着口鼻，一隻手拉開裡面裹屍袋的拉鍊。
餘生慘白的屍體出現在陸也的面前，喉嚨和肚子上的傷口都被縫合了，看上去倒沒有那麼可怕。
他的臉上帶有一絲微笑，卻又顯得有些不適。
彷彿這個冰冷的地方，令他感覺不舒服。
看到屍體，陸也並沒有想象之中的不舒服。
人類死後也不過是一坨肉罷了，有着靈性說不定還能成爲逝者，而沒有靈性，則什麼都不會留下。
人被殺就會死。
陸也也沒有例外，他死了，現在的他雖然還保留着人類的外形，但本質上，他不過是逝者罷了，不同於人類的逝者，一道無形的鴻溝分割在兩者之間。
陸也在屍體上沒有發現什麼東西，他只是想要過來見一見他。
“你好，沒來得及認識你，你應該會是一個不錯的朋友。”陸也看着餘生，不知道爲何想要嘮叨嘮叨。
“該說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呢？”陸也這個時候才顯現出一些少年人的苦悶。
“我在人類之中算是聰明的吧，從小就有許多人對我報以期望，而我那個時候能夠感應到那些期望，並進行迴應。”
“而我那個時候能夠感應到那些期望，並進行迴應。”陸也說道：“小時候，父母希望我健康成長，希望我麼安靜不惹事，希望我能必過其他人家的孩子。”
“隨後兩年，我弟弟陸已出生了。”陸也的神色有些莫名：“隨着年歲的增長，父母的期望越來越多，隨後還有老師的期望，同學的期望，周圍人的期望。
“他們的期望越來越多，我也越來越累，我越來越羨慕我弟弟。”
“或許是因爲我表現的太出色了，父母所有的期望還是在我身上，反倒是他，可以盡情的玩耍，盡情的犯錯，而不用擔心受到懲罰。”
“就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就漸漸的感覺不到其他人的期望了，因爲單單是生活下去就讓我感覺到累了，到後來，我甚至認爲所謂的迴應期望，不過是自己的幻想。”
“你說好不好笑，陸已上了高中之後，反而開始嫉妒我。”
“他認爲我奪走了他的一切，或許學校裡其他人提起他，都是稱呼爲陸也的弟弟，就連他老師都說：‘你是陸也的弟弟，爲什麼不能聰明一點呢？’”
“或許就是因爲這個，他纔想除掉我吧。”
“只是他從來不知道，我多想像他一樣，每天快快樂樂的成長，沒有那麼多的指標，沒有那麼多的任務。”
“一定要拿到年級第一，一定要當班長，考試拿不到滿分就是錯。”
“兩種教育方式，他們倒是兩全了，即享受了兒子遠超他人的優越感，又享受了子女承歡的天倫之樂。”
“卻沒有在意我，我不只是他們達成目的，用以炫耀的工具人。”
“我生前應該也是一個人吧？”
“真是可笑啊。”陸也此時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笑意：“你說我要是死後沒醒過來該多好啊。”
“不過現在的學弟也不省心，我睡得好好的，就模模糊糊的感應到那傢伙的期望，哭哭啼啼的請求我幫助他。”
“既然他誠心誠意的發出了請求，好歹給學弟一個面子。”陸也挑了挑眉頭說道：“不過我也不會厚此薄彼，你就放心吧，你死前最後的期望，我已經收到了。”
“那麼再見了，餘生。”
拉上裹屍袋的拉鍊，根據餘生裹屍袋上的編號，陸也潛入了旁邊辦公區的檔案室，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餘生的檔案。
隨後潛入了辦公室的時候，現在估計是下班時間，辦公室裡沒多少人，但是在辦公室裡面單獨分割出來的科長室裡，有着幾個人。
陸也將鏡子碎片藏在一個隱秘的角落，便悄悄的躲在了門的一邊。
“廖局長，這次多謝配合！”聲音顯得很低啞，彷彿有着一口陳年老痰卡在喉嚨裡沒吐出來一樣，說話的是一個穿着黑色風衣，提着一個黑色手提箱的人，在他身後，還站着一男一女兩個打扮幹練的跟班。
“哪裡，這次還是我們麻煩王隊長了。”有點諂媚的聲音便立馬響起，說話的人站在一邊，穿着治安局的高級制服，應該就是風衣男口中的廖局長，也就是城南治安局的局長。
他將檔案交給旁邊一個警探，便揮手讓他將檔案送回去，陸也躲到一邊，看着那人小跑着走出辦公室，便繼續瞄着科長室裡面。
能讓一個治安局局長鞍前馬後，應該就是來自省城的官方超凡勢力，那個所謂的特殊現象管理調控局。
“檔案看過了，請廖局長帶我們去看屍體。”低啞的聲音似乎沒有半點情緒波動，語調一直保持着一致，並且似乎總喜歡用嘴簡練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好的好的！”廖局長立馬給出了自己的回答，就伸出手請着其他人跟着他。
陸也看到這裡，腦海裡快速轉過各種想法。
“官方超凡勢力已經來了有一段時間了，他們到來的第一時間估計就是查看餘生的屍體，也就是說，他們這次要查看的屍體並不是餘生的。”
“要麼，是陳斌再次動手殺了人，要麼，是殺死餘生的兇手再次殺了人。”
想到了這一點，陸也便看到了一邊不知道是誰放在辦公桌上的制服。
穿上制服，陸也回憶起周安的面貌，便閉上了眼睛。
等他睜開眼，面容便變得有幾分神似。
局長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個有點眼熟又有點陌生，帶着點拘謹和討好的警探喊了一聲：“廖局長好。”
“我落東西在辦公室了。”陸也就是在賭，賭廖局長對這麼大個治安局不可能人每個人都認識，也在賭廖局長在帶着貴客的情況下，不會多做詢問。
果然，廖局長在愣了一下之後就說道：“你來的正好，帶我們去停屍間，看看新進來的那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