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也着實睡了很久,醒來已不知時間。顧銘也懶得去看時間,而是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便向大廳的位置走去。
大廳裡,那吧檯的老闆還在刷着無聊的某音,對顧銘的到來也熟視無睹。
最後還是顧銘自顧自清了清嗓子,老闆這才擡頭看着顧銘。
他好似有些不耐煩,顧銘不是傻子,他當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您有何貴幹?”
出乎意料之外,顧銘沒想到老闆這麼放肆。
天底下哪有這麼做生意的?
他這還是頭回見。
真的應了那句話。
世界那麼大,林子那麼深,你不出去走一走,都不知道啥鳥人都有。
顧銘:“我肚子餓了,您這旅館有啥可吃的?有餐嗎?”
老闆腆着他的大肚腩,答道:“沒有。”
這個回答顧銘倒是不覺得意外。
索性,顧銘也用浮躁的氣息跟他交談道:“那您這兒有什麼?”
老闆向後指指,只見靠牆的櫃子上零零散散擺放着一些東西。
“泡麪,火腿腸,辣條之類。”
顧銘:“……”
顧銘實在有些無言,但是也只能附和道:“那就給我衝個泡麪吧,加根火腿腸。”
“好的。”
老闆連站都懶得站起來,隨手拿了一桶泡麪,一根火腿腸,隨後將其放在吧檯上。
“一共是五十八塊錢,您是怎麼支付?”
顧銘幾乎目瞪狗呆,就差當場死亡了。
“您這……這價格是認真的?”
老闆一副曬乾的鹹魚般:“不合理我幹嘛問你怎麼支付。”
這樣一說反倒是顧銘的不是了。
顧銘也懶得和他爭吵,反正這荒郊僻野的,他人生地不熟,也怕鬧出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事件來,到時候給自己收屍的人都木有。
顧銘果斷付了錢後拆開了泡麪,將調料包都放好後,他向那討厭的胖老闆說道:“來給泡下,謝謝。”
誰知,那討人嫌的死胖子居然指着門口擺着的飲水機說道:“那,你自己泡下,我現在沒空。”
然後他便接着看他的視頻了。
顧銘現在簡直就想打人,這賊廝,簡直太氣人了。有這麼開店的嗎?
簡直就像一家黑店啊。
說實話,他平生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事情。
顧銘心道,我他奶奶的回去了一定舉報你這地方,然後給他的店刷個差評。
所以這會兒他還是忍着性子自己去泡了開水。
總不能把自己給餓死在這地兒吧。
一頓狼吞虎嚥之後,一桶泡麪加火腿腸都已下肚。
總算是保住了性命,在這十里不着地的地方,下一頓還不知道在哪裡吃呢。
完事後顧銘便一刻也不想在此停留,哪怕一分一秒也不想。
顧銘朝着胖老闆挑剔地擺了擺手,便隻身來到座駕前,然後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一溜煙的工夫便跑出了這家汽車旅館。
重新行駛在荒無人煙的黑漆漆的柏油馬路上。
望着遠方的風景和空落落的路,顧銘開始猶豫了,他到底是要重新折返回去呢?還是義無反顧地繼續向前?
思來想去,顧銘還是覺得應該繼續向前,義無反顧的。因爲來都來了,再折返而歸,豈不是白費功夫?
這也實在不合於自己的性格。
哪怕就是身首異處也得孤身突進,這纔是人生的信條啊。
所以,顧銘又加大了馬力,義無反顧地突進, 突進。
直到半個小時後,他的車子突然拋錨了。
這下顧銘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在這鬼地方拋錨,是不是想讓自己死啊?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顧銘束手無策之際,遠處走來一幫人。
顧銘心道,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怎麼會有人?
而且還是一羣人。
顧銘大致數了數,起碼得有數十人。
這羣人在這種地方幹嘛的?
隨後,顧銘心頭便涌上一陣不安之感。
完犢子了,這……不會是遇上搶劫的了吧?
這天殺的,得有多背時啊。
顧銘現在倒是想開着車跑路來着,即便自己曾經是一名幹警,但突然面對這麼多歹徒,也是被摁死的份啊。
寡不敵衆!
拔腿跑吧?可能還會被突突一槍,如果他們有槍的話。
反正顧銘現在是沒槍的,畢竟離開了警局就屬於平民百姓了,可不興帶那犯法玩意。
顧銘的身上此刻只攜帶了一把匕首防身,但面對這許多人,一把短短的匕首恐怕也只能起到恐嚇的作用吧。
實際作用也並不大。
所以,顧銘便直愣愣地等待着一衆人等慢慢地靠近自己,他是半點辦法也沒。
不到片刻時間那羣人已然到達戰場。
怎麼說呢,這羣人長得……可能並不凶神惡煞,和影視劇裡慣常的套路不太一樣。
這羣人長得就有些邋遢,沒精打采的,倒是像集中營走出來的一般,有幾個實在瘦骨嶙峋的。他們的穿着也足夠潮流,顯露出一股末世怪盜風。
有拖着拖鞋的,有穿着褶皺皮鞋的,有穿着髒不拉幾的網鞋的。
衣服嘛,就更說不上來了,每個都各有特點,無法描述的寂寞。
“嘿,老哥呢,你在這兒幹啥呢?”
一個一說話就一口黃牙的高個子突然亮嗓嗓地跟自己說話。
顧銘盡力保持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冷傲之氣,說道:“車突然拋錨了,你們有會修車的嗎?”
空氣中靜默了幾秒鐘,隨後便是一疊聲的嘲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衆兒的不修邊幅的笑聲此起彼伏,這突然讓顧銘有些來氣,怎麼今天盡兒碰見的是一些爛人,真恨不得在他們的腦門上來一槍,如果自己有的話。
顧銘冷冷地說道:“這……是不是更好笑?你們嘲笑一個陷入無助的可憐人,着實不夠意思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又是一疊兒的嘲笑聲。
等他們笑夠了。
顧銘方纔斥道:“夠了!真的夠了!不會修車就直說,在這兒惡意嘲諷誰呢?!”
還是那個大個兒:“好了,我好了,你們好了沒?”
其他人也都說好了。
氣氛頓時有些……蜜汁尷尬。
但願這不是在做夢。
“其實,我們呢,是一夥打劫的,這你應該不難猜出吧。”
顧銘此時靠着汽車,“我早就猜出來了,只是不敢相信,你們大概很久沒打劫到一個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