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小小的命運

長長的車隊離開了森林,一路向着哥譚的古城前進,奇怪的是,如此長的車隊沒有見到多少守衛,帶隊的就是幾個拿着斧頭的半馬族。更奇怪的是,它居然沒有遭受過襲擊,那些潛伏在哥譚邊界的魔族見到這麼一個車隊,不但沒有發起襲擊,反而眼睜睜看着它從自己身旁經過,一路駛向巨大的城市。

而烏法大森林則變得異常忙碌,因爲被襲擊一事,所有人的工作時間都大大加長了,人手非常地不足。士兵們按照上層的指示,將一些奇怪的石頭雕像搬到了烏法森林的邊界中,那些雕像有些像人類的作品,但它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

不僅如此,在生產方面也加大了投入,魔王讓梅爾從人類那邊購入了一大批的牛羊等牲畜,還買了一批新型的紡織機。

魔王也不知道哪裡得到了一筆寶藏,這足以買下人類的一個城池,大量的交易讓斯通外面的臨時市場變得異常活躍,大批外來商人紛紛帶着商品趕來這裡,日用品,工具,農用品,雞鴨牛羊、武器防具,衣服編織品等等,還有各種人類特有水果蔬菜種子,在這都會被一位神秘的大老闆收購,而且收購價格很高,穩賺不賠。

最關鍵的是,這裡不用收取任何稅收,因爲它實質上並不屬於任何帝國,也不是斯通古城。但帝國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經常可以看到利斯卡帝國的士兵過來驅逐商人,甚至想要接管這個地方。

但奇怪的是,那些士兵都會在一個晚上之間神秘消失掉。

絕大多數商人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們不會說出來,久而久之,這裡形成了一個規矩。

不聞不說不多管閒事,畢竟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賺錢。

沒有商人會跟錢過不去,他們也不希望這個地方被毀掉,但他們也非常清楚,這種地方不會存在太久,因爲它公然對抗帝國,雖然現在都忙着集中兵力防守,抽不出多少兵力。

但再過多一兩個月,不對,也許是一兩個星期,也可能是一兩天,這個地方就會被帝國毀掉,到時候他們也只能等斯通重新建立起來,並且度過一段時間的全力爭奪期。

阿卡斯的消亡,對商人而言是個壞消息,雖然他不是一個好人,但他開闢了一段屬於斯通的輝煌時代。

然而,就在商人不安的時候,那個傳言再次出現,而且更加的猛烈。

東邊有座人類和魔族共同建立的城市,那裡可以和魔族貿易,它們會用金銀財寶來和你交換商品。

起初商人並不會相信這種荒唐的傳言,但近來隨着卡利斯帝國的逼迫下,他們開始動搖,直至那個臨時市場突然張貼出了一份工作:租用馬車。

上面沒有寫具體的工作內容,只寫了從臨時交易市場出發,和工錢。

工錢不算少,一天三百元工會貨幣,而且還承諾一天足夠來回兩趟,包吃,如果長期工作還能免費住宿。條件不算差,就是太詭異了。

在外地的商人,是非常警惕的,人在異鄉總會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在這種環境下他們會變得更加小心,不會輕易相信其他人,所以這個公告粘貼出來的時候,問的人很多,但報名的人卻沒有。

但凡事也有例外,斯通古城的原住民還未從悲傷走出來,他們就得爲了生活想盡辦法。卡利斯帝國雖然接納了部分難民,但他們被拆分到帝國各處,運氣好的可以分幾塊剛開墾的地,運氣不好的,還是居無定所,或者在無良的商人下工作,拿着微薄的工資,幹着能把人活活累死的工作。

所以有一部分人沒有離開斯通古城,他們留了下來,拜這個臨時市場所賜,他們找到了工作,建立臨時市場的老闆也算厚道,他們的溫飽不成問題,至少麪包非常便宜,員工可以免費吃到飽。

而最慘的,是那些在災難中失去父母的孩子,他們多數沒熬過冬天,部分年齡很小的,被一些不安好心的商人帶走了,至於他們現在如何,沒人知道。

也沒人想知道,畢竟他們是被商人們稱之爲野草的人。

然而,還是有部分“野草”堅強地活了下來。

斯通的廢墟,修復的工程遲遲沒有開始,一些難民在這裡尋找值錢的東西,但熱潮已經褪去,現在已經沒那麼多人了。

而這羣拾荒者中,就有三名“野草”,三個十二三歲的小孩穿着破爛的鞋子,踩在尖銳的瓦礫上翻找可以賣錢的東西。雖然他們找到的東西頂多能換來一兩頓飯錢,商人以極低的價格收購他們找到的東西,他們就算不賣給這名商人,其他商人也會出差不多,甚至更低的價格,他們沒得選,畢竟得吃飯。

在廢墟中隨時會發生意外,這裡很多危牆,滿是碎片的地面也可能會坍塌,每隔幾天就會有拾荒者遇難的消息,所以在這裡拾荒的人,幾乎像是在一塊雷區中犁地的農民一樣,一直都是膽戰心驚的。

乾瘦的女孩穿着破舊的衣裳,亂糟糟的頭髮讓她看起來和乞丐差不多,她嘴脣有些幹,腳上全是被瓦礫刮傷的傷口。炎熱的太陽在她的頭頂高高掛着,曬得她有些頭暈,以往她並不需要在中午工作,因爲早些時候很容易撿到值錢的東西,但現在變少了,甚至有時候一天也撿不到兩個,賣出去的也不夠一頓飯錢。

突然,噗通一聲,她倒在了地上。

“瑪奇?瑪奇!”

她的堂哥,一個同樣消瘦的少年回過頭,急忙地跑了過來,他叫伊奇,是少女的親戚,災難發生的時候,他正在和朋友拉斯一起玩,而瑪奇一直是他們的跟屁蟲,三人當時在城外的森林玩耍,回去的時候,一切都沒了,只剩下一片廢墟。

“瑪奇!”

不遠處的拉斯也跑了過來,他有一雙有神的大眼睛,身材在小孩中算高大,而且膽子比較大。

少年伊奇抱起自己的堂妹,臉上一副焦急的模樣,他摸了摸瑪奇的臉,發現滾燙得不行。

“好燙!怎麼辦!瑪奇!你不要死啊。”

他焦急道。

拉斯跑過來,摸了摸瑪奇的額頭。

“她生病了,可能中暑了,水!給她喝點水!”

拉斯拿出了自己的水壺,那是撿來的破爛,因爲上半部分有個洞,所以只能裝一半的水。

兩人手忙腳亂地把瑪奇放在較爲平整的地方,給她嘴裡倒了些水。

“咳咳!”

然而瑪奇卻咳嗽了起來。

拉斯皺了皺眉,說:“不行!得帶她去看醫生!”

聞言,伊奇露出了爲難的表情,說:“可,可我們沒有錢。”

拉斯也露出了苦澀的表情,但他卻堅定地說:“沒事!我有辦法,而且醫生都很善良,走!”

說完,他便背起瑪奇,朝着臨時市場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發現伊奇並沒有跟來。

“走啊!”

他有些生氣地回頭看了一眼。

伊奇皺了皺眉,低着頭,說:“要是醫生要錢,你打算怎麼辦?”

“害!那我給他做牛做馬行不?總會有辦法的。”

“不,沒那麼簡單的!我要繼續找,城西那邊很少人去,我去那裡找找,說不定能找到值錢的東西!那就有錢給瑪奇治病了!”

“說什麼呢!來得及嗎!別廢話了,快走。”拉斯罵道。

“不是!你聽我說!我們找個地方讓瑪奇休息一下,說不定她只是太累了,熱着了呢?我們去城西,找到值錢的東西,到時候就能給她治病,或者買些食物,讓她休息一段時間。”伊奇說道。

拉斯停下了腳步,他也猶豫了一下,伊奇繼續說:“而且,你太天真了!我們身上沒錢,他們是絕對不會治瑪奇的,這段時間你還沒看明白嗎?那些人都一個一樣!只看錢,沒錢,他們不會把你當人看。”

聞言,拉斯閉上了眼睛,隨後縮着鼻子睜開了眼睛,憤怒地看向伊奇,指着對方的鼻子說:“放屁!城西全是強盜,你去那不是送死!你說你到底去不去!就說去或者不去!快說!”

“去!但不是現在!等我們找到錢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城西找到好東西了,他們怎麼沒遇到強盜,再說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倔!能不能聽我一次!”伊奇大喊道。

兩人發生了爭執。

“好!你不去,我帶她去!”

說完,拉斯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伊奇跟着走了幾步,但他又停下了。

他握着拳頭,有些氣憤,他低着頭,糾結了起來。

但最後,他還是轉過身,向着城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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