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察覺任逍遙站起身來,心底一動。悄悄運起元力,凝聚於耳部,原本模糊的聲音,頓時變得清晰起來。
“他真的沒問題嗎?”任逍遙帶着些許的疑惑輕聲問道。
回頭望了望雄鷹忙碌準備地鋪的身影。趙虎小心翼翼的輕聲說道:“身上有菜葉發酵的味道,同時腳底還有地窖的污泥,身上多種妖獸的鮮血,暫時與其說法相符。除去自身的鮮血外,沒有其它人的鮮血。來歷可能有假,但目的不險惡,應該構不成威脅。不過……
雄鷹心底還有些得意,他做了一番相當嚴密的掩飾,不然恐怕已經露餡了,不過這羣傢伙還真的不一般,心思縝密而熟練老辣。可聽到最後,又重新緊張起來。
任逍遙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有些好奇的問道。“不過什麼?”
“他似乎有些過於謹慎,似乎在擔心我們對他不利。他……”張龍頓了頓,輕聲的說道,顯然他已經察覺到雄鷹的某些動作的心態。
任逍遙點了點頭,哭笑不得地說道:“隨便他怎麼想吧,反正也就只有這一夜。今晚守夜時,一定要注意安全。”
“公子放心,今夜我們三人輪流守夜,每次必有兩人一起守夜。”靠在一旁的譚老三也緩緩鬆了口氣,沉穩的說道。
聽到了這一情況的的雄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神一鬆。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
這支商隊警惕性比其他商隊強這麼多,與其守護的護衛心性態度前後相符。想必是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公子在進行遊歷。
又一次確定沒有問題之後,雄鷹在周圍撒上包裹裡的防蟲粉。危險的曠野中,如何防蟲保證優良的睡眠,是每一個武者和旅行者必學的知識。
因爲誰也不知道,哪一隻咬了你的小蟲,會要了你的命。被元力改造過後的蟲子擁有極強的殺傷力。優質的防蟲粉,同樣是每一個武者和旅行者所必備的。
白色的粉末輕輕灑下,只見青石板下逃出了相當多密密麻麻的顏色各異的蟲子。感知輕輕透出,幾乎所有的蟲子全都跑了個乾乾淨淨。雄鷹詫異的看着手中的驅蟲粉,爲它霸道的功效感到些微的吃驚。不過他也沒有多想,畢竟人家身份不簡單,自然配置的東西也更好。
不多時,他已打好了地鋪,細心選擇一處沒任何草叢的地方。因爲任何一點可供妖獸僞裝的東西,都是危險的地區。
回頭望了望盤坐在馬車頂部眺望四周的譚老三,雄鷹舔了舔嘴脣,轉過身進入假寐狀態,實則在運起元力對傷口上的劍氣進行不斷的消磨。
那如同活動毒刺一般的劍氣在雄厚的元力侵襲之下,一點點被剝奪,不只過了多久,那殘餘的劍氣被消磨了一半。剩下的也是最難纏的,依舊盤踞在他的傷口。
雄鷹緩緩鬆了口氣,腦海中又不由得想起那狂舞的銀色劍幕。氣的咬牙切齒的心底怒吼:“用不了多久,你們等着……”
此時彎月當空,無窮無盡的疲憊開始涌上心頭,雄鷹緩緩鬆了口氣,緩緩進入淺睡。
忽然,他睜開了雙眼,卻發現漆黑的曠野一片模糊,剛開始他還有些疑惑,身體的些微麻木讓他心底悚然一驚。
猛的站起身來,三個高大身影出現在自己的前。全副武裝的張龍和趙虎舔了舔嘴脣,一旁的譚老三揮了揮手中的火把飄舞的火焰在夜空中綻放出瑰麗的色彩,滾滾的青煙順着微風飄蕩,冒出縷縷的清香。
強壓下心頭的不安,雄鷹強打起精神,努力睜大眼睛,試圖看清三人的位置。可出現在眼前的卻是恍恍惚惚的陰影,腦海中的思維也越來越慢。
他心底大喊,到底怎麼了?中暗算了?
就在他即將準備出手時!
張龍忽然開口說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人?”
微微一頓,再次將元氣強壓下來沒有發動攻擊,雄鷹暫時鬆了口氣,運起周身的元力,試圖驅散腦海中的混沌和麻木。精純的元力開始漸漸去除周身的不適,可緊接着,雄鷹感到雙手痠軟無力,深知這是失血過多的後遺症,不由得強打起精神,沉聲說道:“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緩緩搖了搖頭,譚老三沉聲說道:“雖然你僞裝的很好,但是我依舊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勁,怎麼說呢?你太鎮定了。想來,你應該不是什麼商隊的護衛吧。”
緩緩嘆了口氣,雄鷹攤開雙手,解開外衣露出繡在衣服上的血刃。頗爲無奈的說道:“沒想到這都被你們發現了,沒錯,其實我是狂刀門的弟子,正在被無影宗的殺手追殺。不得已纔出此下策。還望各位兄弟海涵。”
趙虎皺了皺眉頭,又些微思量了一會,看着雄鷹平靜的雙眼,和蒼白的臉色,半信半疑的說道:“兄臺能從無影宗的追殺下逃生,那爲何不趕緊離去,反而又試圖跟隨我們?”
苦笑着搖了搖頭,雄鷹頗爲無奈的說道:“你們是不知道。無影蹤的傢伙無處不在,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們偷襲。前兩日正在抵禦獸潮,忽然無影宗的殺手就對我發動了襲擊,儘管最後殺了他,但是也暴露了行蹤,我只得儘快脫離戰場,隻身狼狽的逃了出來。”
又看了看三人警惕的眼神,頗爲無奈的說道:“諸位放心,我一定不會連累大家。想來無影蹤的殺手,也從來不會濫殺無辜。待我休整一夜,即便各位不願搭乘我乘前往驛站,在下也沒有半句怨言。”
真誠懇切之色,不予言表。
張龍依舊保持三分遲疑,不過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一旁的趙虎似乎被說服了,將大刀直接歸鞘。暢快的鬆了口氣:“早說嘛。我們也看無影宗的傢伙不順眼,能幫到的一定會幫忙。”
“阿虎……”譚老三忽然橫了他一眼。
趙虎憤憤不平的說道:“大哥,無影宗的傢伙有多可惡你又不是不知道,從來都是認錢不認理的。出手幫忙,噁心一下他們也好啊。”
趙虎出聲打斷了兩人的拌嘴,對雄鷹輕聲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多有得罪。還望兄臺見諒,請好好休息!”
說完讓譚老三將一旁的火把直接熄滅。
清爽的微風吹來,雄鷹只覺頭腦清醒了不少。凝實的的元力又緩緩沉寂,長長舒了口氣。
他慶幸沒有動手,眼前的三人實力可都不弱,並且早已全副武裝,自己受傷之軀,即便搞定了他們,也肯定會傷得更重。
而是一旦自己無法將他們全部幹掉,十有八九就暴露自行蹤,那樣就得不償失了。所幸,他們似乎也在無影宗手下吃過虧。這才相信了他這份絞盡腦汁而編造的預備說辭。
連忙搖了搖頭,抱拳說道:“出門在外,幾位兄臺小心謹慎也是正常,全怪在下沒有以實實話實說,惹來兄弟們的誤解,實在是不應該。”
回了一抱拳,趙虎點了點頭爽朗的說:“沒事沒事。既然如此,老兄弟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們便帶你去下一個驛站。”
張龍和譚老三也點了點頭,抱拳後開始馬車旁繼續守夜去了,邊走還邊討論雄鷹的情況。
雄鷹舔了舔嘴脣,眼底閃過一絲怨毒:本來還打算井水不犯河水,偏偏你們竟然敢下絆子,雖然沒有怎麼着老夫,可一旦抓住機會,定要你們好看。
他緊緊盯着譚老三手中熄滅的火把,回想起剛纔渾渾噩噩的狀態,不由得背後冒出一身冷汗。這讓他感到分外的吃驚,不知是何等藥物,居然連他都無聲無息着了道。
幸虧三人沒有殺心,不然的話他還真不一定能躲得掉。
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能對元勢強者造成影響並且還如此隱蔽的東西,也是一件寶貝。原本只是有些許教訓的心態,現在已經轉化爲濃烈的殺機。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一想到自己得到此物的秘方,隨後不僅又能多一份底牌,倘若獻給主上,又能獲得一份更加豐厚的獎賞,日後的行動和戰鬥也會變得更加順利。
越想越覺得心頭火熱。恨不得馬上就將他們拿下,嚴加拷問一番。
但他很快就壓下了心底的惡念,繼續躺下,免得被他們的察覺。在謀劃成功之前,一定要小心謹慎。
連番意外之下,雄鷹終究感覺到了有些疲憊,準備繼續進入調息狀態。
同時,爲了以防萬一,他又從懷裡取出一瓶丹藥,元力將瓶口輕輕包裹,不讓流出一絲一毫的氣味,以免被後面的人察覺。
服下一顆解毒丹,透體的清涼傳遍全身,沒有出任何其他的異狀,雄鷹才緩緩鬆了口氣。
同時,經驗熟練的他,也通過感知解毒丹氣息的變動,確認體內沒有任何毒素,想來他們也不過是想威脅自己一下,還好自己經驗老道。
想必此次過後,他們比對自己深信不疑,只要自己繼續扮演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得償所願了。
黑暗忽然被白晝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