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與黑夜賽跑

前幾天李奇一門心思的惦記着自己的揹包,無暇顧及太多,而如今揹包已經到手,他得認真的思考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走,那麼首先,他必須的弄清楚這裡的一切,因爲這個時代有着太多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比如,塔巴的這個答案。

“你說因爲我們太弱小呢?”李奇不敢置信道。

在他看來,這裡的人可都是武林高手,弱小從何談起啊!

塔巴點點頭。

李奇皺了皺眉,不太確定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外面有比我們更加強大的部落。”

塔巴雙目透着恐懼道:“外面是很可怕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人家要滅你,難道你還跑的了麼?李奇對於塔巴的邏輯,感到有些困惑,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他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道:“也就是說,只要我們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上天就會保佑我們不受到傷害?”

塔巴忙不迭的點頭道:“是的,是的。”

李奇卻是更加好奇道:“那爲什麼我們離開這裡,上天就不保護我們呢?”

塔巴道:“那是因爲上天是見我們太弱小,可憐我們,才願意保護我們的,如果我們還去別人的領地捕獵,上天自然不會再保護我們。”

這是迷信?我怎麼聽着像似大哥與小弟的故事,忒也世俗了!李奇揉着額頭,思索片刻,突然道:“那如果我們變得非常強大了呢?”

塔巴愣了下,道:“如果我們變得強大了,那上天爲什麼還要保護我們。”

李奇當即就傻眼了,他可是去過宋朝的,宋朝也祭天,也禱告,但那是祈求上天的庇佑,活着是求個平安,不管富裕還是貧窮,弱小還是強大。

而塔巴口中的上天,更像似一個富有同情心的好人,這跟李奇對於上天的一貫認識,是完全不同的。

“讓我理一理先,我現在有一點亂。”

李奇思索半響,道:“你的意思是,最初是上天看我們非常弱小,非常可憐,所以才劃了一塊領地給我們,只要我們規規矩矩的,不出這片這領地,上天就會保佑我們的,但如果我們不聽話,擅自出了領地,那上天就不會再保護我們。還有,我們之所以要規規矩矩的待在這裡面,是因爲我們太弱小,只要我們非常強大,我們就可以走出自己的領地,上天也不會因此懲罰我們。”

塔巴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道:“上天爲什麼要懲罰我們?”

這是什麼天意,這分明就是人性啊!難道真的有人在後面搞鬼?李奇聽是聽明白了,但是心裡卻更加困惑了,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又問道:“既然你從來沒有出去過,那你爲什麼知道外面非常危險,你見過別的部落麼?”

“是姆告訴我的。”塔巴說着,又道:“哦,我們還跟邊上的野湖部落一直都有來往。”

“野……野湖部落,我們周邊就有一個部落?”

“嗯。”

李奇好奇道:“那...那你們都不出去,這怎麼來往。”

塔巴道:“都是他們過來我們這裡。”

“來幹什麼?”

“交配。”

“交...交配。”

李奇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用這個詞來形容人類的某種運動了,心道,這原始時代好像是什麼羣婚制,一個部落與另一個部落結婚,難道這就是羣婚制?但是他暫時對於這個不感興趣,也引起不了他的任何興趣,又問道:“這野湖部落比我們強大?”

塔巴道:“他們比我們強大多了。”

李奇道:“也就是說上天不保佑他們?”

塔巴搖搖頭。

李奇皺眉尋思着,不可能呀,信仰不是人人有效的麼?如果真有上天的存在,那爲什麼上天只保護弱者,不保護強者,這真是太離譜了!難道是他們的祖先故意這麼說,嚇唬他們的?可問題是塔巴的禱告確實非常靈驗啊!

過的片刻,李奇突然問道:“塔巴,你知道神靈的意思麼?”他覺得用神靈來解釋的話,比上天要好不少,一方神保佑一放百姓,天的話,所有人可都是活在天之下的。

“神靈?”

塔巴老目一睜,然後便一動不動,彷彿入定了一般。

李奇道:“塔巴,你沒事吧?”

塔巴卻是不理他,用枯木杖敲着頭,“神靈,神靈,神靈,我好像在哪裡聽過,是在哪裡聽得,怎麼記不起來呢?”

好像在哪裡聽過?我們說的是一回事麼?李奇皺了下眉頭,心想,看來他們並沒有神靈的概念,至少跟我說的不一樣。待他再一擡頭,發現塔巴已經坐在臺階上,盤着腿,嘀嘀咕咕着。

李奇叫了兩聲,見他完全不理,無奈的嘆了口氣,上天?這上天究竟是個什麼玩意?但如果這個上天真的存在,那麼查清楚上天究竟是代表着什麼,說不定我就能夠回大宋去,不錯,這是一個線索,我不能放棄。

他一邊思索着,一邊出得山洞,正好瞧見融從前走過,於是喊道:“融!”

話剛出口,李奇突然發現融背上揹着一塊大石頭神器十足的在洞口遊蕩着,驚訝道:“哇!你這是什麼造型?殺馬特麼?”

融一臉蒙圈的看着李奇。

李奇指了指融背上的石頭。

融道:“這是鍋啊。”

李奇哦了一聲:“就是你前面鑿的那口石鍋啊?”

“嗯。”

“哇!這麼快就鑿好了。可..可你爲什麼背在背上?”

“我是跟你學得呀。”

“我什麼時候——!”話說到一半,李奇突然摸了摸帽子,嘴角使勁的抽了抽,心想,你別這樣好麼,背什麼不好,背鍋,這要是成爲廚師的象徵,那今後誰還敢當廚師啊。突然,他瞟了瞟自己的揹包,暗道,關二爺也有周倉扛刀,我不能老是揹着這包呀!暈!我在想什麼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能夠輕易交給別人。問道:“融,你說農他們得去多久?能不能在天黑前趕回來。”

融道:“我想應該可以吧,還得有一會兒才天黑。”

李奇突然問道:“對了!你怎麼知道要天黑呢?”

前幾日,他心裡一直都是想着自己的揹包,很多事他都沒有怎麼去在意,今日才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因爲這裡的天總是那麼亮,沒有日出日落,是說黑就黑,但是他們似乎能夠判斷出天黑,總是能夠在天黑前點燃火坑,這令李奇挺好奇的。

融指着洞前那可大樹道:“你看它就知道了。”

李奇擡頭一看,是茂密的樹葉,搖搖頭道:“不明白。”

融道:“那樹葉垂落下來就表示快要天黑了。”

“什……什麼?這……這麼神奇?”

李奇驚訝的走了過去,擡起頭來,凝目望去,果真如融所言,所有的樹葉都在往下垂落,不但在垂落,而且還是收縮,就好像樹葉變成枯葉的那種過程。

“哇!這真是太神奇了,比我的手錶靠譜多了。”

李奇驚歎的直搖頭,也唯有這樣,他們才能夠預算到那種天黑的方式。

隨着樹葉的下垂,整個黑石谷的人們開始感到焦慮,因爲黑石谷的勇士們都還沒有回來。

除融在裡面忙着生火之外,婆乙與許多人都來到了谷口前的大石頭上面,焦慮的看着遠方。

李奇也在其中,眉宇間也透着擔憂,但他擔憂的是怕農他們遇到野獸,而在婆乙他們是因爲對黑夜有着天生的恐懼感。

這時候,天的那邊彷彿突然暗了下來,並且在往這邊移動着。

李奇第一次這麼遠距離的看着黑夜的移動,只覺極爲壯觀。

“黑夜要來了,黑夜要來了。”

蠻等小屁孩們已經躲進了母親的懷抱裡面,瑟瑟發抖着。

“你們快看,是農他們,他們回來了。”

巧瑪突然指着遠方道。

李奇眺目看去,遠遠看見一條人龍正迅速的往這邊跑來。

“農,快跑,黑夜就在你們後面。”

蠻突然勇敢的伸出頭來,大聲喊道。

他是一個小孩這麼喊也就算了,可是巧瑪他們都跟着喊了起來。

“快跑!快跑!”

“快跑呀!可別讓黑夜追上了。”

李奇聽得是哭笑不得,可是他突然發現,好像農他們還真的是在跟黑夜賽跑,速度是越來越快,黑夜始終在他們後面緊緊跟隨着。

弄得李奇都有一些緊張了。

眼看黑夜即將進入黑石谷,婆乙趕緊招呼大家回洞口去,可見他們都不願意待在黑夜裡面逗留片刻,他們必須要待在有火光的地方。

而此時融已經將火生好了。

沒有過一會兒,農他們就入得谷口,往這邊跑來,只見他們扛着一條巨大的蟒蛇屍體飛奔着,要知道這巨蟒至少至少也有兩噸重,他們卻還能夠跑出這種詭異的速度。

李奇對此已經麻木了,他還是無法理解爲什麼塔巴說他們太弱小了。

而蠻他們縮在洞口,還在繼續爲農他們加油。

當他們在黑夜到來之前,進入火光的領域後,整個黑石谷是一片歡呼聲。

因爲他們跑贏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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