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這一句,林風便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過往中所有的往事一幕幕悄然浮上心底。
那一個潛藏在深心中、甚至早已將它忘了的可怕拷問也同時涌上心田。
‘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一個人肯陪你同生共死嗎?’
原本致命的拷問在涌上心田的這一瞬間……徹底破碎。
“林風,我也愛你,永生永世我都只愛你一個!”安妮的聲音再次響徹高空,輕盈而又歡快。
林風突然猛地睜開雙眼,看了一眼距離地面的距離,突然大聲朝空氣中喊道:“血葬者!!!血葬者你出來!你不是說會讓安妮平安走出冰原的嗎!!你快出來!!!”
叮——
毫無徵兆的,突然一聲輕鳴在空中兩人的心中同時響起,而便隨着這個聲音,林風當即便感覺自己停止了下墜的趨勢,下意識的朝上空看去,就看見血葬者一臉冷漠的出現在安妮身旁,而安妮此刻則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側,表情有些茫然,卻依然笑容滿面。
血葬者沒有開口,輕輕的朝林風招了招手,林風頓時就感到自己身體再次不由控制的朝血葬者飛了過去。
“先去跟我見證‘她’出世的時刻吧。”
血葬者冷冷的說了一句,只是他的聲音不再那麼不近人情,反而還有種惆悵的意味。
不等林風開口說什麼,三人的身影陡然上升,再次朝兩人跳下的那個山峰頂快速飛去。
“你怎麼這麼傻。”林風看着眼前依舊笑容滿面的安妮,聲音不禁有些發酸。
安妮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變,她輕輕的抽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但並沒有說話。
林風伸過手去拭去安妮臉上的淚水,隨後將她輕輕擁入懷中,而安妮彷彿也再也控制不住心間翻涌,用力的抱住了林風的腰際。
兩人就這樣相互擁抱跟在血葬者的身後飛速上升,感受着狂風的吹拂,感受着彼此的愛意。
沒過多會兒,三人就達到了峰頂。
血葬者負手望向東方,將背後的一片空間留給了林風和安妮。
再次站在峰頂之上,林風和安妮的心中都不禁有些感慨唏噓,只是,面對血葬者,兩人心中不由得也充滿了一股緊張。
林風此刻心情已經平復不少,他將身上的棉衣脫下披在安妮身上,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而後,他便鬆開安妮,轉過身去向前邁出一步,看着身前這個身上白袍被狂風吹的獵獵作響的男子,深吸一口氣,緩緩道:“血葬者閣下,謝謝您能救下安妮,我知道我不該從這裡跳下去,應該在這裡靜靜等着您。”
這一次,林風的聲音極爲真誠,雖然血葬者近乎霸道的奪走了自己不少同伴的性命,但是能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救下安妮,林風的心中就滿是感激,他知道自己無法逃避死亡,與其等待,不如主動。
血葬者沒有說話,依舊負手望向東方,聽到林風的聲音,頓時空出一隻手來對着他招了一招,不過,這一次,他顯然沒有使用那種控制人的古怪法術,只是示意林風過去。
林風看在眼裡,心中一沉:他終於要決定殺自己了麼?
想到這裡,林風不由得下意識回身看了一眼安妮,見她臉上帶着四分難過六分微笑,又是一陣酸楚涌上心田。
深吸一口氣壓制住這股酸楚,林風心中嘆息一聲,慢慢走到了血葬者的身邊。
血葬者瞄了林風一眼,就繼續望着東方,只丟下了一句話:“叫那個女孩也過來吧。”
林風頓時一懵,難道血葬者不是要殺自己嗎?
不等他多想的時候,同樣聽見血葬者聲音的安妮已經慢慢走了過來,來到了林風的身邊。
血葬者隨手指了指地上,輕聲道:“都坐下吧。”
說着,他便兀自盤膝先坐了下來。
林風和安妮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雖然兩人都不知道血葬者這是要幹什麼,但還是緩緩坐了下來,並將目光放在了血葬者的身上。
血葬者眯起了雙眼,讓一頭白髮隨風飄揚,他突然輕輕吸了一口氣,隨後張開了口,只是聲音聽上去卻是充滿了惆悵:“聽聽我的故事吧。”
說完這句,血葬者不等兩人開口,便兀自說了下去道:“很久以前,德魯伊族羣還沒有遷徙的時候,這裡擁有比現在更多的魔獸。那個時候,還沒有人來到極北冰原獵殺它們,只是,隨着時間一點點的推移,人類之中擁有強大實力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不再滿足於外圍冰原的獵殺,開始深入到極北冰原中來。
善良的德魯伊們不喜殺戮,便決定帶領大部分魔獸離開這個地方,再找一處安靜的地點另闢新居。但是,族羣中有兩人年輕的男孩經不住心中憤怒,一時衝動之下控制魔獸殺掉了兩名闖入極北冰原的強者。
族長盛怒之下給兩名男孩冠上了一個罪惡的稱號——墮落德魯伊。並將其中一名主要謀劃此事的男孩趕出了族羣,同時也不允許他再使用馭獸之術,且永遠都不能返回族羣。
而剩下的那一名男孩,雖然沒有被族長趕出族羣,但卻被永遠的留在了這裡,守護極北冰原。”
血葬者說到這裡,林風和安妮心中也明白了他口中那個被永遠留在這裡守護極北冰原的男孩就是他自己。
只是,兩人都不知道原來事情還有這麼一個起因。
“那個男孩就是我。”血葬者饒有深意的看了林風一眼:“你比我要強,我當時沒有勇氣請族長留下那個被趕出族羣的男孩,而你,卻敢爲了你的同伴主動獻出你自己的生命。”
林風聽在耳中笑了一笑,沒有說什麼。
隨後,血葬者又把目光放在了東方那漸漸升起的驕陽上,繼續講起了屬於他的故事:“只是,與當年的我熱戀的一個女孩聽聞此事過後,便帶着我一同來到了這個峰頂。
我們在峰頂擁抱,在峰頂談情,就坐在這個位置看天邊的月亮……那段時光,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說完這句,血葬者突然陷入了沉默當中,正當林風想要開口的時候,他卻又再次說道:“只是好景不長,族長非常反對女孩與我交往,因爲,我被留在這裡,是罪惡、是墮落的,而女孩卻要跟隨族羣一起離開。
就在整個族羣集體遷徙的前一個晚上,女孩與我再次來到這個峰頂,我們相互擁抱靜靜的坐在這裡看了一晚上的明月,誰都沒有首先開口說話,因爲我們都知道,過了今夜明日就即將分離。
只是,當太陽出來的那一刻,女孩突然從我的懷抱中掙脫,並且說只有死,纔會永遠在極北冰原陪伴我,然後,她便縱身從這裡跳了下去。那時候沒有掌握‘馭氣訣’的我傷心欲絕,卻始終都沒有勇氣跟隨她一起跳下去。
如果當初真的跳下去了,結果或許就不同了吧……”
說到這裡,血葬者將目光放在了安妮的身上,似乎從她的身上看到了當年的那一副畫面:“你比我要勇敢。”
“勇敢?”安妮突然搖了搖頭,低落的聲音中夾雜着一絲惱羞:“勇敢又能怎樣?就算我這麼勇敢,林風不是還要死在你的手上?”
“不。”
血葬者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微笑:“你們通過了遊戲的最終考驗,所以,我決定放你們一起回去……”
說着,血葬者又把目光轉到林風身上:“像他這麼有情有義的人,在龍族毀滅之後已經越來越少了,殺了他實在可惜。”
“真、真的麼!!”
安妮臉上瞬間就浮上了狂喜的表情,而且,在這一刻,眼眶中又浮上了一股激動的淚水,她甚至控制不住這種驟變帶來的激動,說完這一句,抱着林風的一條胳膊,就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而林風激動之中也忍不住有些心酸,兩世爲人的他顯然在控制情緒上比安妮有着太多的經驗,努力壓制住心間翻滾,連忙向血葬者說道:“謝謝您!”
“不用謝我。”血葬者再次將目光轉回到了驕陽上去:“要謝就謝你身邊的這個女孩吧,好好對她。”
林風重重點了點頭,經過這最初的激動,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您……口中的那個女孩,是‘她’嗎?”
“是,爲了使用德魯伊秘術復活她,這些年來我一直做着努力。”
血葬者沒有迴避這一點,似乎是將要迎來“她”的出世,血葬者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我先用這座金山靈脈下的冰河冰凍住了她的屍體,然後,我這個墮落德魯伊便違反族羣的規定外出尋找復活她所要收集的生命精華。
最初的時候,因爲我的實力低微,只能想辦法捉來一些擁有鬥氣的普通戰士,然後用德魯伊禁術將他們體內的鬥氣轉化能量,將這些轉化過來的能量吸收快速提升着自己的實力。
再然後,當我的實力達到聖域之後,我便在大陸上到處獵殺各種強者,用他們的氣息使用德魯伊法術凝結出生命精華,而我這個‘血葬者’的稱號也就是這麼來的。直到……我遇見了哈里先生。”
“哈里先生?雲霄法聖?”
林風不由得下意識的說出了哈里的身份,他之所以能說出哈里的身份,是因爲哈里的名字家喻戶曉、盡人皆知,而最大的原因也是因爲在昨夜的時候,他回首過往,曾想起內娜拿雲霄法聖來全說過自己,再次回憶到這裡,林風又不禁脫口而出:“他……應該是魔武雙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