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你是他

在這被外人禁止出入的小築內,除了古天龍,誰還會自由出入。沒錯,就是小公主古紫月。

她今天心情極好。雲凡已經醒來,看上去面色不錯,禿毛老鷹也開始進入了深層次的突破,這一路顛簸,驚心動魄,一旦到達了一個可以安穩修煉的地方,那這段時間以來的感悟都會潮水一般涌來。

一切,都在朝着向好的方向發展。她昨夜就想去見母親,可是生生忍住了。她怕打擾早睡的母親休息。

“母親,母親,我回來了!”人未到,聲已傳。

可是,當她靠近小築之前,卻看到一副狼狽的場景。小築彷彿被別人拆了一般,東倒西歪,木樑都斷了。她快速的衝了進去,不去管那些杯碗茶碟摔了一地。

因爲,那個女子,一定比這地面上的茶碗更慘。

“月兒,不要進來!”屋裡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她儘量做到溫婉,平淡。可是,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卻讓她連說話開口都無法自持。

門,還是被強行推開了。一個女孩的身影,帶着憤怒的表情,看着屋裡。

“都喜歡這般強行闖入呢,還真是像啊。”

她低語着,微微一笑。

小呼嚕握着金羽,幾步就來到她母親身邊。

“母親,那個人又來欺負你了是嗎?你別怕,這次我出去請回來了一個特別厲害的人,他一定能替你收拾那個人渣。”小呼嚕胸脯浮動,看起來十分的生氣。

姬芮難得會心一笑,心底暗想,這個傻孩子,還有誰會比古天龍厲害,就算有,也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能找得到的。

不過,她終究是被這份孝心深深打動,她歉然的說道:“孩子,父母給你做了不好的榜樣,你記住,大多數家庭並不是這樣的,只是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以後,你要嫁,就嫁給一個普通人吧。這樣你纔會知道幸福爲何物。”

小呼嚕搖搖頭,語氣堅決,“不,母親,你錯了。像他這種變態已經全然不顧親情,他纔是不懂幸福爲何物,親情爲何物。他不配生在世上。”

隨後,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母親,我請來的那個人曾經說過,人和禽獸最大的區別在於,禽獸永遠都是禽獸,可是人有時候卻不是人。對於這樣的人,無法原諒。原諒他們是神仙做的事,我們要做的就是送他們去見神仙,就是讓他們去死!你明白嗎,母親大人?”

姬芮被小呼嚕這些話震驚到了,她知道紫月從小就比較強硬,有自己強烈的主見,這一點繼承了她的父親古天龍。血濃於水,畢竟是一樣的血脈,弒父這樣的事,如今都被她明確說了出來,而且說的有理有據。

她這幾個月都經歷了什麼。

“月兒,不得胡言亂語,這再怎麼說都是家事,不能讓外人插手。他再怎麼都是你的父親,血濃於水。你的生命都是他給的,怎麼能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哼!”古紫月冷笑連連,“母親,你又錯了。有一位

上古哲人曾經說過。

你們的孩子,都不是你們的孩子,

乃是“生命”爲自己所渴望的兒女。

他們是借你們而來,卻不是從你們而來,

他們雖和你們同在,卻不屬於你們。

你們可以給他們以愛,卻不可給他們以思想, 因爲他們有自己的思想。

這位古天龍何曾給我以愛,我不是因他而來,而是從天地中來,我不屬於此人,我們是相互獨立的個體。他是他,我是我。”

對於自己的女兒說出的驚天動地之語,她十分詫異,不覺悲從中來。她剩下的唯有啜泣。

“母親,你不要悲傷。對於沒有親情的親情,不要也罷。這一切,都是一場交易,而且是不公平的交易。是時候討回利息了。”小呼嚕決然說道。

說完,她替母親擦乾了淚水,對那個人從沒有眼淚,對於自己的女兒卻是淚流連連。

有時候流淚並不是悲痛,有時候不流淚也並不是堅強。

小呼嚕最後看了一眼母親的傷痕,轉身而去。腳上的鈴鐺,聲聲刺耳。

回到飄香殿,小呼嚕闖進雲凡的屋子,將金羽插進地面,地面乃是用玉石鋪就,金羽鋒利無比,輕而易舉的就插了進去。

她劈頭蓋臉的問道:“大叔,當初是不是我的一席話讓你感悟的?”

雲凡擡起頭,有些莫名其妙,他點點頭回答,“卻是如此,機遇巧合,妙手偶得,你就是那一雙妙手。”

“那就好,到了該履行諾言的時候了。替我殺一個人。”

“誰?”

“天淵太子,古天龍!”

雲凡盯着那鄭重的小臉,她也是直盯盯的看着雲凡的眼睛,絲毫不怕和雲凡對視。

“他是你什麼人。”

“到了這裡,你還不知道嗎,明知故問,他是我父親。”小呼嚕席地而坐,彈着金羽。

“不可,既然是你的父親,我不會出手。”雲凡拒絕。

“你要出爾反爾?”

“並不是我出爾反爾。你這是弒父你懂嗎?放到任何地方,都是不赦的罪過。你從此不會心安理得。你還小,你太沖動了。”

小呼嚕輕蔑的一笑,“連你也這般小看我。既然你不出手,我自己出手。不管能否殺之,我都會一往無前,有他沒我。只可憐我母親,她本是上層大陸高貴的公主,卻成了一樁交易的物品,受盡了那個男人百般折磨,可恨!”

上層大陸的公主?

雲凡注意到了這句話,便詢問道,“你的母親叫什麼。”

“姬芮,摘星帝國的公主。”

原來是她!

一幕幕往事拂過心頭,他清楚的記得這個名字。那個模樣可愛的公主殿下,居然落到如今這步天地了嗎?他無法把小呼嚕口中的那個母親和姬芮聯繫起來,世事變幻,可是如此變幻,卻有些太過殘忍了。

他披衣而起。“帶我去見見她吧。我和你的母親,還算相熟。”

“你居然認識她?待你看到她,你就

不會這麼想了。”

小呼嚕隨後帶路,將雲凡引進那個名居小築,一路秘密前來,本就不多人的後宮,也沒誰發現。

鈴鐺再響,獨自發呆的姬芮看向外面。怎麼女兒發怒離去又這麼快回來了。她明白女兒怪自己不爭,可是她又如何懂得這其中千絲萬縷,哪裡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母親,我給你帶來了這位強者,我叫他大叔。他可以替我殺了那個人,這是我在崑崙山請來的。”小呼嚕介紹道。

一副老態的雲凡,一進門就看到了坐着的姬芮,此時她臉龐之上還有清晰的掌印。雖然已經換了衣裳,可是地面上的凌亂,還有散落的血跡,都是可以看出這裡到底經歷了什麼。

姬芮本不想見生人,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生人了,她有些本能的想要回避,可是對於古紫月聲稱請來的強者,她還是要見一見的。因爲,她必須出面勸說這位強者放手。不管爲了什麼利益,都不可輕舉妄動。

這是爲了這位殺手的性命想,也是爲了自己的女兒想。

一旦出手,就沒有餘地了。古紫月隨時可能會死,他可不會心軟。

她甚至可以料想,當他的野心得到滿足,將手徹底伸向上層大陸之後,她的性命也不會留下的。

但是,晚死總比早死強,不是嗎?尤其是古紫月,這個可憐的孩子。她無論如何,也要保全她的女兒。她沒有什麼,唯有一條性命罷了。

“前輩請坐吧。紫月,你先出去,我有話和這位前輩談談。”

古紫月應聲離去。

“這位前輩,請問您……”

還未等姬芮將話說完,雲凡沉聲道:“這些年,你就是這麼過下去的嗎?”

嗯?

姬芮疑惑的看了看這個人,她很確定並不認識這位老者,但是他的說話方式,怎麼跟一位熟人一樣。

“前輩,不知從何處來……”

“古天龍爲何這麼對你。”雲凡眼眸沉在她受傷的臉上,那眼神之中越來越多的是殺機。

“前輩,你夠了。這畢竟是我的家事,我哪怕受到再大的傷害,也不該由您來插手。我和前輩從不認識,您何必比我指手畫腳。”

姬芮發怒道,這位前輩,有些放浪了。

“我是雲凡啊。”

姬芮腦海之中轟隆隆的一聲,這麼些年來,她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雲凡,雲凡。

“你說什麼?你是……雲凡?不可能,雲凡不會如此蒼老。”姬芮不可置信道。

“我就是雲凡,就是那個摘星帝國的雲凡,我的父親就是雲破天。我變成這樣,是因爲修行的緣故。不想,這些年,你過得並不好。”

姬芮一聽,身體顫抖不止,連忙躲了起來,緊緊的捂住臉龐,聲嘶力竭的喊着,“你出去,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讓你看到我,快出去!”

她像瘋了一樣吼叫着,雲凡眉頭微微一皺,卻不成想會變成這樣。

古紫月闖了進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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