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1
紅目轉黑,意味着陳如風的魔性又大大加深。∷讀書/樓/-.
黑色的浪潮,在頃刻間瘋狂地爆發。
全吃駭,所有人都要後退三步,唯獨葉之杭不爲所動,雙腳如生根,雙掌熒光閃動不斷,以真氣加固被陳如風身上默然散發出來的氣勢撼得狂顫的葉繩。
但陳如風雙目黑芒似兩柄絕世兇刃,直衝貫出,伴隨着身上的氣勢,將陣陣魔濤釋放,以排山倒海之威往四周衝蕩擊去。
“啊”陳如風仰天狂嘯,黑色的魔濤更添威厲,束縛着他手腳的葉繩已如風中飄搖不定的柳條般,在魔濤的震盪下顯得有氣無力,發出“咯”的斷裂音。
轟
魔濤如撞裂大地,直教地動山搖,以陳如風爲中心,方圓十尺以內都產生出勁勢暴不可遏的炸裂,葉繩更無存理,在狂涌的氣勁之中化爲塵灰。
府們築在李林甫身前,提起真氣抵禦魔濤的餘勁,生怕李林甫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葉之杭腳步往後滑行一段距離,心頭第一次生出懼意。
陳如風雙目已被暗黑填滿,比幽中厲鬼還要可怕上十倍。
怒風劍上的騰騰黑氣,散得更爲洶涌。
唯一不變的,便是他依然將霹心晴背得穩一穩,縱使面對多少危機,多少林立強敵,他都不會容許有人影響到他背上的那個人分毫。
怒風劍輕輕挪動起來,葉之杭只覺自己的心也隨着怒風劍懸了起來。
他還是生平頭一次面對如此可怕的對手。
深深魔化的陳如風,已非常人能對付。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人……”葉之杭強壓下心中的寒意,咬緊牙關,抵起還泛着綠芒的雙掌。
一縷縷黑氣拂過陳如風的臉,猶如刻過臉上的疤痕。
映出來的,便是詭譎驚心的獰笑。
李林甫看到了陳如風這種面容,嚇得往府的保護圈之中又縮了一縮。
衆府都已看得喉嚨乾涸,不敢有多餘動靜,生怕驚起這隻從深幽絕地而來的魔鬼,只在眨眼間自己便性命不保。
唯有葉之杭敢當其鋒芒,但亦不敢貿然搶先出手。
“呵呵呵……”陳如風乾笑了幾聲,將天空的星月也驚得失色。
怒風劍已然舉起,魔焰真氣往天吐着火舌。
一剎那,彷彿天地間的所有力量都聚集在怒風劍上,所有人都要承受一股無形的壓力,無法喘過氣來。
幽幽風生,無人可擋,無人可避。
葉之杭知道自己已被陳如風的魔氣牢牢地鎖定,任憑他身法超絕,也無法躲開陳如風的進攻。
就似被綁在刑架上受刑的犯人一般。
劍落。
掀動萬鈞巨力,斬起無數幽黑。
通黑劍氣如神龍擺尾,以摧枯拉朽之勢劈向葉之杭。
葉之杭,渺小得如同驚濤駭浪之中的一棵孤樹,根本無法抗衡。
他雙掌往前連打虛印,數十片綠色葉影在他身前疊出,卻在怒風劍蘊藏無限魔勁的劍氣之下無一倖免,接連被消去,也不能卸掉多少狂揮而來的力勁。
就像以血肉之軀擋了一個百尺巨人一拳。
一聲苦苦的痛哼,讓所有府都驚呆當場。
相府第一高手葉之杭,被陳如風一劍驚天的魔家劍氣,撞得橫飛三丈高,一口鮮血在半空噴濺而出,再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他勉力撐起半邊身,早已鮮血滿嘴。
“哈哈哈哈”陳如風狂笑不止,所有府都面如死灰。連葉之杭都擋不了一劍的對手,他們又有何能力可以阻下他?
既然如此,今晚也就註定丞相命薄了。
他們紛紛像受驚的蟲蟻一樣散開,只剩下李林甫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早就嚇得滿臉蒼白的他,失去了屏障,更加是死人一般的臉色。
他直面對着陳如風,已然說不出任何話來。他的腦海之中混亂不已,深深的懼意令他無法正常思考。
陳如風揹着霹心晴,笑着,一步一步朝李林甫走來。
沒有人敢阻撓。
李林甫雙腳軟如泥,好像只剩下骨頭一般。
“你……你可知……殺害朝廷命官……可是……”李林甫哆裡哆嗦地說道,望出言阻嚇,能僥倖從怒風劍下逃過一劫。
但陳如風的腳步絲毫沒有停滯,踩着一片黑暗緩緩靠近,並不心急。
死亡的恐懼將李林甫深深地籠罩着,他已顧不上身份,怯怯顫顫地跪下雙膝,兩隻眼睛再也無往日的奸詐之色,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狗般。
站到了李林甫面前,陳如風的陰影宛如水漫般將李林甫覆蓋了起來。
劍尖提起。
“不要”
一個人影撲了出來,擋在李林甫瑟瑟縮縮的身前。相較之下,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顯得比其他人都要義無反顧。
黑色的精芒,落到了這個人俏麗而蒼白的臉上。
李音如抿着嘴脣,眼中滿是決意。
“你要殺我爹,就先殺了我吧”李音如大聲對他喊道,其他早已心膽俱裂的府也不敢做的事,居然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就敢做。
李林甫嗚咽着擡起頭來,滿目熱淚,沒想到最後會是自己的女兒有膽站出來,保住自己的性命。
陳如風眼裡依然冰冷,但眼中的黑芒卻如烏雲變薄般,漸漸轉淡。
李音如擋着劍尖,並無懼意。
一旁倒地難起的葉之杭似乎想去幫忙,幾次想爬起來終究是無力地一軟,只得從旁註視。
陳如風背上的霹心晴也難得地睜開眼,透過陳如風的肩膀看着此時的境況。
李音如昂起頭來,見陳如風一言不發,胸口涌上一股傲勇,道:“你殺得了我夫君,也不差在將我也殺了”
李林甫驚得目瞪口呆,望着自己女兒的背影,忽然覺得有點陌生起來。
這個凜然不畏死的,真的是自己的女兒?
陳如風雙瞳一張,不知爲何竟恢復了幾分理智,聽到李音如如是說,不禁勃然道:“你讓我殺了他,便是爲江晟天報仇”
“你在胡說什麼?”李音如張開雙臂護着李林甫,驚疑問道。
陳如風冷笑一聲,冷颼颼的目光瞪向李林甫,令他背脊一陣涼意,“說,你對江晟天做過些什麼來”
一股沛然氣勢席捲而去,拂過李林甫還有點猶豫不定的臉龐,立刻就順從地連連點頭道:“我說我說是我逼他服下‘十二斷魂丸’,每隔十二個時辰都必須服下我給的解藥,否則必斃無疑,我藉此來要挾他爲我對付天風幫……”
李音如猛地轉過頭來瞪着他,聲線顫抖道:“你是說……他是因爲‘十二斷魂丸’才……”
李林甫愧得不敢看她,扭過頭去,閉上眼睛。
“不會的……不會的……”李音如瞪着李林甫,搖着頭自言自語道。
她實在很難相信,竟然會是自己的父親害死了自己的夫君。
“你騙我……”李音如喃喃道,目光依然不離李林甫,希望他能夠矢口否認江晟天的死是他造成的。
但李林甫一直無言。
“如今你已得知真相,可以讓開了,讓我順帶也替江晟天保了此仇。”陳如風用怒風劍撥了撥道。
“是不是……你一直在利用我……去對付他們?”李音如有點心痛地問道。
李林甫依然不答話,閉目不視。
李音如抽搐了一下,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定,直面陳如風,雙眉凝緊,“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讓你殺他”
陳如風不禁一驚,眼神陰沉,“這個人,我非殺不可。”
“不管怎麼樣,他始終是我的親爹我不想經歷喪夫之痛後,又經歷多一次喪父之痛。”李音如陡然跪在地上,朝陳如風深深地磕了一個頭,將額撞到地上。
陳如風第一次生出難決之意。
“看在你我曾經的情分上……”李音如不斷地磕着頭,淚水從眼眶之中崩堤而出。
陳如風看着她這般,心中那股暴烈的魔性忽然間發作不起來。
黑芒如潮退,迅速地吸入瞳中。
握着怒風劍的那隻手,慢慢地垂下來。
他虧欠她的,實在太多了。
“如風……今天不殺他,我們以後不會有好日子過的。”霹心晴在他耳邊低念道。
陳如風望着李音如脆弱不堪的眼眸,還有裡面盪漾的淚珠,終究還是長嘆一口氣。
魔氣全斂,重新收聚到陳如風的身體深處。
周圍咄咄逼人的氣勢,彷彿無數劊子手在虎視眈眈一樣的氣氛,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啊……”陳如風忽然痛哼了一聲,半跪下身子,以劍支撐。
又是那種撕裂着他五臟六腑的滋味。
“怎麼了?”霹心晴擔憂問道,但陳如風一心只顧全力去抵擋這一種痛楚,沒有餘力去迴應她。
“沒……沒事……啊……”一口黑血從他嘴巴中吐出。
要知道剛剛陳如風釋出如此強大的魔氣,事後自然也要承受上與之相等量的魔毒煎熬。
其他府見狀都不敢靠上前,他們生怕這是陳如風故意裝出弱狀,趁他們不爲意再施以絕殺一擊。但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剛剛陳如風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功力足以輕而易舉地全殲他們,根本不需要使這種手段。
唯一的解釋,便是陳如風真的是受了什麼難以言述的傷,直至這一刻才發作。
有幾個大起膽子來的府亦步亦趨地向他靠近,警覺提到至高,似是要去觸碰一隻負重傷的惡獅。
眼看那幾個不懷好意的府靠近,陳如風和霹心晴二人根本毫無阻止之力。
“丞相,看來他是受了隱傷”那個府並不敢動手,靠近察看了一下陳如風確認沒有威脅後便向李林甫稟報道。
李林甫見陳如風面色煞白,一反先前的聲威奪人之狀,臉色大改,再無先前怯怯縮縮的懦弱,重新掛上先前那副作威作福的嘴臉,站起來指揮道:“將他拿下”
“別”這次換李音如攔着李林甫。
李林甫雙目一發狠,“你這個不孝女,他敢殺你爹我,難道還要我放了他不成?”
李音如早就哭成了一個淚人,只能不斷地搖着頭,說不出任何話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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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府得以一償自己心中的惡氣,個個都幸災樂禍地笑了,漸漸地朝陳如風圍去。
“爹……冤冤相報何時了……”李音如苦苦懇求道。
“我堂堂丞相,豈能縱容如此罪大惡極的犯人?來你們快將他拿下”李林甫催促那些府道,嫌他們手腳太慢。
破空之聲劃過,黑夜之中如同閃起一道驚雷,在空氣裡斬出一條裂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