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的晚上, 陸忱提議去“love主題西餐廳”吃晚飯。
江尚晴想起那兩次美好的回憶,當然就沒有反對。
點好東西,等待上餐的時候, 兩個漂亮的女孩子抱着一大束馨香的百合, 來到江尚晴面前:“請問, 您是江尚晴女士嗎?”
江尚晴愣了一下, 說:“是啊。”
其中一個女孩便說:“江女士, 這是陸先生特意爲您訂的鮮花,請您簽收。”
江尚晴愕然,把目光投向對面的陸忱。
陸忱微笑着站起身, 繞過桌子,柔聲問:“喜歡嗎?”
江尚晴張了張嘴巴, 好半天才說:“喜歡。”
這才發現, 那個開口說叫她簽收的女孩拿着筆, 站在對面等半天了。
她連忙接過筆,簽了字。
那捧着花的女孩問她:“江女士, 花給您放哪裡呢?”
陸忱卻不等江尚晴說話,就直接說:“放桌子上吧。”
那捧花的女孩子便將花放在桌子上,又微笑着對江尚晴說:“希望您喜歡,祝您週末愉快!”
陸忱皺起眉頭,笑着說:“好了, 趕快走, 別再搶我臺詞了!”
那兩個女孩子對視一眼, “噗嗤”就都笑了, 然後跟江尚晴道了再見, 轉身離開了。
江尚晴兀自有些回不過神,看看桌上的花, 再看看對面一臉溫柔笑意的陸忱,正要說什麼,不料陸忱驀然屈下一條腿,就那麼單膝跪在了她面前,雙手捧出一個漂亮的首飾盒,帶着一臉期盼的笑意,說:“尚晴,嫁給我,好嗎?”
那兩個送花的女孩子還沒走遠,聽到動靜一起回過了頭,在看到這一幕時,齊齊露出一臉豔羨之極的神色,說:“媽呀,太帥了!”
兩個來上餐的侍應生,看到這一幕,也一起停下了腳步。
周圍用餐的人,大多是一對一對的情侶,看到這一幕,不少人立即就歡呼着鼓起了掌。
很多女孩子更是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天哪,太浪漫了吧?”
江尚晴卻是一下子就懵了。
誰來告訴她,這是什麼狀況?不會又是在做美夢吧!
她以爲,陸忱這一週忙成那樣,早把求婚這事給忘了呢。而且,他也沒再提過要去買戒指的事情啊!
怎麼突然就來了這麼浪漫的一個西式求婚?陸忱,你真是不把人搞瘋不算數啊!
陸忱也不催她,就那麼微笑着單膝跪在她面前,一臉期盼的神色,靜靜地看着她。
打開的首飾盒裡,那枚精美的鑽戒,在四周搖曳的燭火下越發顯得熠熠生輝。
江尚晴看着,幸福的眼淚終於慢慢滑下了臉頰。
旁邊的人大概都等不及了,有人開始很有節奏地鼓掌,接着周圍響起大家輕柔而一致的聲音,說:“答應吧!答應吧!答應吧!”
江尚晴終於回過神來,就發覺臉已經發燙了,不禁有些手足無措地問:“我該怎麼做?”
“說你答應我了。”陸忱微笑着說。
江尚晴連忙用力地點頭,說:“我、我答應你了!”
“耶!”周圍響起一片歡呼聲,掌聲的節奏沒了,變得更加熱烈。
但是江尚晴看到陸忱還是跪在地上,沒有起來的意思,連忙問:“你怎麼還不起來?”
陸忱仍舊那樣微笑着,輕聲說:“把手伸給我,我把戒指給你戴上。”
江尚晴懵懵懂懂地問:“哪隻手?”
陸忱忍不住笑起來,說:“左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哪個是左手了。”
說真的,江尚晴還真的懵了一下,不知道哪個是左手了。
不過,陸忱已經牽過她的左手,把戒指取出來,認真地給她戴在中指上,又在她手上輕輕吻了一下,這才站起身來。
這時候,整個餐廳裡都已是一片掌聲,連遠處的好多人都圍了過來,看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江尚晴又羞又窘,還有滿心說不出的幸福和喜悅,只好低頭輕輕抹着臉上的淚痕。
就聽到周圍一片笑聲,還有人喊道:“親一個嘛!親一個!”
陸忱微笑着,低聲說:“你看,這可是廣大羣衆的意願,不是我要在大庭廣衆下佔你便宜啊!”
江尚晴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擁進懷裡。
陸忱卻只是蜻蜓點水般在她脣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微笑着說:“尚晴,謝謝你!”
周圍早已是一片鬨笑聲,同時伴着更熱烈的掌聲響起,還夾雜着不少女孩子飽含着羨慕的聲音:“媽呀,太幸福了!”
更有一個站得比較近的女孩子,直接嘆息着說:“天哪,怎麼可以這麼浪漫嘛!搞得我都想嫁給他了!”
旁邊的男孩連忙一臉緊張地拉開了她:“好了好了,那棵草已經有主了,就別花癡了!以後我給你搞個比他還浪漫的,行了吧?”
陸忱放開江尚晴,微笑着向四方團團欠身答謝,然後拉着江尚晴坐下,求婚儀式這才徹底結束。
餐廳裡的衆人,這才各自意猶未盡地竊竊私語着散開了。
侍應生過來,把花挪到桌子一隅,開始上餐。
江尚晴卻還沉浸在夢幻般的幸福中,一副沒有回過神來的樣子。
陸忱微笑地看着她,輕聲問:“戒指的款式,你喜歡嗎?”
江尚晴這纔想起來低頭看看戒指長什麼樣子。
白金的底託,做成兩隻手捧着一顆心的樣子,簡約而精巧,周圍沒有碎鑽,只中間那顆心的地方鑲了一顆整鑽,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璀璨奪目。
江尚晴對珠寶沒什麼研究,也看不出鑽石有幾分,反正看着覺得還挺大的,但是戴在手上又不顯得粗蠢,總之,真是覺得很漂亮很合意。別說,陸忱買的東西,好像就沒有不合她心意的。
她細細地看了一遍,才擡起頭說:“很漂亮,我很喜歡。”
陸忱輕輕舒了口氣,便又露出了笑容,說:“本來想帶你一起去看的,但是又覺得那樣就沒什麼意思了,不如給你個驚喜,所以,我就自作主張選了這一款。我覺得,樣子看起來挺漂亮,而且寓意也特別好,另外,我這人不喜歡太繁瑣的東西,所以就沒有看那些鑲碎鑽的。”
江尚晴便又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擡頭說:“我也覺得挺好的。”
陸忱微笑着說:“你也喜歡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這時候,餐已經上齊,兩人便一起吃飯了。
接下來的好幾天,江尚晴都沉浸在那個浪漫的求婚之夜裡,常常不由自主就會一個人傻笑起來。
嚴菲兒上個星期因爲車禍請了一週的假,這一週才上班。
看到江尚晴中指上那隻鑽戒,再看着她動不動就一個人傻笑的樣子,忍不住悄悄地問:“尚晴姐,是不是陸醫生求婚了啊?”
江尚晴笑着點點頭。
嚴菲兒又看看那隻戒指,問:“這是,求婚戒指?”
江尚晴便又笑着點點頭。
嚴菲兒嘆了口氣,笑着說:“恭喜你啊,尚晴姐。”
江尚晴連忙說:“謝謝。”
她本來想問問嚴菲兒和周文笙的事怎麼樣了,但一想到周文笙還在醫院裡住着,據說這兩天才準備往普通病房裡轉,就沒敢多問。
說江尚晴不關心周文笙倒也不是,但畢竟是前任男友了,現在又和嚴菲兒在一起,所以她就更不敢多加關注了。
可是,她雖然不敢多問,卻不代表她不知道周文笙的情況。
那是因爲,自從周文笙醒來以後,就有一個問題壓在了她心頭。
正如陸忱所預測的那樣,周文笙雖然醒來了,但是眼睛卻看不到。
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的後遺症。比如說最初的幾天,他甚至不會說話,只能是別人問他問題,他用動作來回答。而且因爲顱腦損傷,所以也不敢太頻繁地搖頭或者點頭,因此,他只能用擺手或者靜止,來表示是或者否的回答。
過了一個星期以後,他才慢慢恢復語言功能,而且起初還有些不流暢或者不清楚,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倒也慢慢好了起來。
萬幸的是,他的智商似乎倒沒有受損,隨着語言功能的恢復,大家逐漸高興地發現,他的思維還是跟以前一樣清楚的。
而且,除了骨折的胳臂不能動以外,其他運動功能似乎也沒有什麼影響。不過,因爲傷勢較重,恢復起來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他目前還沒能下牀活動,也不知道平衡與協調功能有沒有問題。
但是,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連蘇主任都說,他被撞得那麼嚴重,能恢復得這麼好,看起來沒有什麼明顯的後遺症,實在得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唯一叫人憂心的,就是他的眼睛一直看不到。
範玉蘭自從知道他看不見,第一時間就打電話問江尚晴了。
江尚晴連忙把陸忱說的話,給她轉述了一遍。
但是,顯然她是很心急的,電話從最初的每兩三天一次,變成每天早晨一次,這兩天更是變成了一天兩三次,不外乎就是那個問題:周文笙的眼睛,爲什麼還是看不見?
問得江尚晴壓力山大,可是,她偏偏還不敢像範玉蘭那樣,明目張膽地每天追着問陸忱。
而且,就那樣偶爾旁敲側擊地探問一下,陸忱已經由最初的耐心解釋,變成不耐煩地皺眉了。
就在這個時候,院裡通知陸忱,他報名參加西部醫療支援的事,已經批下來了,並且叫他準備好東西,下週一的早晨坐火車出發。
所以趕在週五的下午,江尚晴終於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到了陸忱那裡。
兩人吃過晚飯以後,陸忱就幫她一起收拾東西,一直忙到十二點左右。
因爲陸忱週六早晨還排了兩臺手術,所以江尚晴不敢讓他忙到太晚,就說睡吧,明早起來自己再慢慢收拾。
兩人這才停止了整理工作。
陸忱問她睡哪個房間,江尚晴說就小臥室吧,因爲陸忱所有的東西一直都在主臥放着,就不要再折騰了。
於是,陸忱去把熱水器調好,問:“你要不要洗一洗?”
江尚晴卻說:“你先洗吧,完了早點睡。我明天不上班,可以晚起一會兒。”
陸忱也就不再推辭,微笑一下,先去洗了。
等他洗完出來,卻看到江尚晴已經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看看錶,都快一點了,難怪她困得都睡着了。
陸忱看着她蜷在沙發上睡得楚楚可憐的樣子,就覺得自己心裡升起一種莫名的情緒,似憐似愛,說不清楚。
因爲看她睡得那麼香,所以陸忱實在不忍心將她叫醒,就準備俯身將她抱起來,放到小臥室的牀上去。
哪知,剛動手把她抱起來,江尚晴竟然立即就醒了過來。
她揉了揉眼睛,才發現陸忱脖子上搭着毛巾,頭髮半乾的樣子,正抱起自己打算往臥室走,一下子就徹底驚醒過來,一把推開他,從他懷裡跳下地,驚叫一聲:“你幹什麼啊?”
陸忱倒是被她嚇了一跳,隨即便忍不住笑了,說:“我看你睡着了,正想着把你放到牀上去——啊,我是說把你放到你自己的牀上去!”
江尚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陸忱無奈地笑,說:“你別那麼神經過敏,我還沒飢渴到那個份上。”
江尚晴這才紅了臉,瞪他一眼。
陸忱搖搖頭,笑着說:“趕快去睡吧,我明天早晨還有手術呢!”
江尚晴這才相信了他,打個哈欠說:“我想衝個涼再睡,剛剛收拾東西,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不舒服。”
陸忱說:“熱水器我沒關,你要衝就趕快去衝,已經很晚了。我先睡了。”
說到這裡,他就突然又湊上來,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一下,微笑着說:“晚安。”
然後,轉身進了主臥,關上門睡覺去了。
江尚晴想想自己還真是有些神經過敏,不由一個人悄悄地笑了。
還好,他再過兩天就走了,也不用這麼天天緊張了。不過,再一想,他這一走,要三個月都見不到了,不由地就又有些惆悵。
怎麼辦?他明明還沒走,我好像就已經開始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