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年輕的，到年老的，每一個時間段，每一天，他都仔細標準着，他甚至知道她眼角處又多了幾條魚尾紋。
“我爺爺，是您的忠實粉絲。”姜四爺的孫子開口道。
傅歡瞳卻突然就覺得自己的一生很可笑。
當姜四爺離開後，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的愛姜四爺，愛到了已經，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入的她的眼。
爲了姜四爺，她孤獨了一輩子。
可是姜四爺呢？離開了她，就又娶妻生子，現在孫子都這麼大了。
傅歡瞳搖了搖頭，她一直覺得，自己孤獨一生，姜四爺肯定也在世界上的某個地方，跟她一樣孤獨着，可是現在看來，是她錯了。
然而，她卻原來越想知道姜四爺後來生活的怎麼樣，所以面對姜四爺孫子的接近，她沒有牴觸。
漸漸的，她知道姜四爺當年離開大上海以後，就在外地做了一個黃包車工，他拉了一輩子的黃包車，直到最後老四。
孫子甚至邀請傅歡瞳去他的故鄉看一看。
傅歡瞳不想去。
可直到某一天，她要去那邊採風，去了以後，纔想起來姜四爺在這裡居住過。
她就順着姜四爺孫子的說法，找到了姜四爺的故居。
那是一個石屋，建造的非常結實。
她找過去的時候，發現那裡已經沒人居住，只有旁邊的鄰居，有這邊的鑰匙，看見傅歡瞳來到，聽說是故人，就給了她鑰匙，打開了房門。
傅歡瞳進入，隨口問道：“他的子孫們呢？這麼大的房子，爲什麼沒人居住？”
鄰居當下驚訝，“姜四爺一輩子沒有娶妻，難道您不知道？”
傅歡瞳聽到這話，當下頓住腳步，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茫然回頭，甚至覺得，自己聽過了，“可是，他有個孫子……”
“那是他收養的孤兒！”鄰居笑道，“姜四爺是個很有俠義之心的人，他收養了很多孩子，您說的那是其中的一個。”
傅歡瞳恍然，心湖，卻宛如被投入了一塊石子，泛起了一片片的漣漪。
她顫抖着雙手，推門進入。
裡面的所有擺設，都很熟悉，是她在上海時候的家的樣子。
而在周圍的牆壁上，掛滿了她的畫像。
她在裡面到處看着，然後就翻出了一本畫冊。
畫冊上面，是她從頭到尾的所有相片。
而她看着那上面，自己剛剛出道時候的相片，微微驚訝。
她認識姜四爺的時候，是二十五歲。
之後與姜四爺戀愛，到結婚的時候，是三十歲。
五年相戀，她本來以爲他們接觸的，是那五年。
可姜四爺的畫像上面，自己扮演的那個角色，分明是剛剛出道時候的那個小丫頭。
傅歡瞳的手指微微收緊。
然後，就看到下面的畫像。
從那個小丫頭開始，一直到後來，她的所有扮演的角色，他都知道。
甚至，爲了接近她，在她有了錢做黃包車的時候，他充當了車伕。
那時候的姜四爺，整個大上海，沒人不給他幾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