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懸空的明月,猶如被風吹起的柳葉,彎彎如眉。雖如此,但因爲此地天空分外的明淨,月光顯得格外的皎潔。
在竹木小屋裡,陪坐了一下午,待參加此次武林大會的衆人全部陸續抵達後,衆人一起享用了晚餐。
與兩位大哥張曉生,張少輝敘了一番舊後,夏宇楓一個人走出了小屋,散步在月光皎潔的清潭周圍。
聞着四周蟲鳴以及偶爾纔會出現的烏鴉叫喚聲,夏宇楓覺得這份寧靜太難得了,此時他在一塊光禿的石頭上坐了下來,神情悠然的看着傾泄而下的瀑布,腦海中,放空思緒,淡淡的享受着這一刻。
“嗖”
寧靜愜意的氛圍中,突然一塊兩根手指寬,手掌般長的竹片,帶着絲絲風聲,破空而來,急速飛向石頭上安然坐着的夏宇楓。
正放空思緒,而靈臺異常明淨的夏宇楓,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個‘暗器’,在它即將擊中自己面部時,右手擡起,食指和中指穩穩的夾住了這塊竹片。
“瀑布上方,往東五里處,已備清茶,不知小友可有興致一同品嚐?”夏宇楓將竹片握在手心,只見竹片上出現一行筆鋒蒼勁有力,雋秀無比的毛筆字。
夏宇楓將這行字唸了兩遍後,稍作思考,然後縱身一跳,直接飛向了瀑布旁邊的山壁,數十米高的山體,在他跳跳停停間,很快便消失了。
站在瀑布山頂,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參天大樹以及樹下荊棘密佈,奇石錯亂的景象,夏宇楓不覺皺了皺眉頭。
就這樣的五里路?飛不能飛,走不好走,何時能到啊?
抱怨了一句,夏宇楓呼了一口氣,然後撿起一根斷落的枝椏,撩撥着擋路的藤蔓,朝着東部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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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宇楓不知道在他縱身起跳,附在幾米高的石壁上,並迅速向上攀爬的行動,被離他僅有幾十米遠距離的一處屋頂上坐着的四個人,盡收眼底。
“他幹嘛去?”秦榮疑惑的問道。
這四人分別是四大家族的族長,他們此刻正悠閒的坐在屋頂,賞着月,聊着天。突然看見夏宇楓跟一猴子似地,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山頂,停頓了一下,隨後便消失了。
“誰知道呢?可能是興致所起,想體驗體驗自己的功夫吧。在城市中,有飛檐走壁的實力,卻不能用,如今在這荒山野嶺的,倒可以盡情展示。”張崇聖淡淡說道。
“唉,老張,你覺得夏宇楓這次的比賽,能獲得第幾名?”譚忠聽了張崇聖的解釋,瞥了山頂一眼,當即收回目光望着張崇聖問道。
“你個老不死的,我告訴你,你別得意,雖然你家天琪是入虛境,但夏宇楓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張崇聖白了譚忠一眼說道。這老頭是故意埋汰他呢。
“哈哈,老張你別激動嘛,知道你心疼夏宇楓這小子,但天琪畢竟是入虛境,我看你家小楓要想戰勝天琪是沒什麼可能。至於這第二名嘛,倒是有可能,不過這得看老陳的孫女發揮如何了。”秦榮看着張崇聖那吹鬍子瞪眼的表情,開心的笑了笑,暢快的說道。
對於這次比武大會,秦家的重點是放在中年組。青年組有譚天琪這入虛境和夏宇楓這個變態的內勁境後期,加上陳家妖孽,內勁境中期的陳貝茹,他知道他秦家後輩中沒人能比得過他們,所以他此刻顯得格外輕鬆。
“老陳的孫女?你說貝茹那丫頭?”張崇聖兩眼滾圓的瞪着秦榮問道。
據他所知,陳貝茹不過就內勁境中期的實力罷了,且不說她晉升了內勁境後期沒有,就算晉升了又如何?夏宇楓早已是內勁境後期了,說不定已經到了巔峰了。她憑什麼與夏宇楓鬥?
“老陳,還是你來說吧。”秦榮對張崇聖莞爾一笑,轉頭看着陳玄淡淡道。
“是這樣的,前些日子,貝茹突破晉升內勁境中期巔峰了,而且她修習多年的越女劍法也算是小有所成了。劍法八式,她學會了六式。如果配上這劍法,我想貝茹的實力與內勁境後期倒也相差不遠,或許發揮的好,能戰勝內勁境後期也說不定。”
陳玄在秦榮,張崇聖韓忠注視下,臉上泛着些許自豪的神情緩緩道出。
這些年,陳家一直作爲四大家族的墊底,他陳玄嘴上不說什麼,但心裡還是有疙瘩的。但是卻又無奈,因爲包括他在內,這幾十年來,整個陳家在修煉這塊,就沒有一個有超強天賦的人。
有利有弊,修煉天賦沒有,但陳家子弟在商業領域所表現出來的天賦,卻是驚人的。陳氏集團,一個比明海集團要強大數倍的企業,隱隱有佔據國內商業巨頭寶座之勢。
不管在商業方面陳家再怎麼風雲,佔據什麼位置,對他陳玄來說都是次要的。他只知道陳家是古武家族,就應當在修煉這塊有所建樹,這是陳家百年來堅持的東西,祖祖輩輩理應堅持和繼承下去的宗旨。
如今,陳貝茹這個丫頭,異軍突起,所展露的天賦遠遠將陳家着重培養的幾個男性子弟比了下去。這讓陳玄無比的欣慰,在他用心的栽培下,陳貝茹越發的厲害。
可以說陳貝茹已然成了陳家修煉方面的領軍人物,也是陳家最器重的人,雖然她只是一個女子,但這也無妨。
張崇聖聽得陳玄的話,淡淡一笑。
他絲毫不介意陳貝茹是不是真的堪比內勁境後期實力的高手,就算她發揮最強實力真的能和內勁境後期高手一戰,那又怎樣?
你能對戰的只是內勁境後期高手,可夏宇楓真的就是內勁境後期高手麼?
張崇聖不相信,他總覺得夏宇楓應當突破到了和他自己相同的境界,內勁境後期巔峰。
所以,就算陳貝茹實力能和內勁境後期相比,也不關內勁境後期巔峰夏宇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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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崇聖四人談論時,夏宇楓一路劈荊斬刺的已經差不多走了四五里路了。
運起內勁,揮動手中的木條,砍斷眼前手肘般粗大的藤條後,出現在夏宇楓面前的是一處類似南山谷的地方。
在清亮淡然的月光籠罩下,在這阡陌交錯,景色迷人的仙境中,一棟木質結構的小屋赫然眼前,屋內暗黃的燈光跳動着。
夏宇楓一邊打量着風景,一邊邁着輕盈的步伐,向小屋走去。
在走進小屋四周圍立的一米高左右的籬笆旁時,他看見一位一身灰白衣袍,頭髮斑白的老者,正坐在籬笆內的小院的石桌旁,看着石桌上正冒着熱氣,煮着的茶水。
“小友,茶已經煮好,請進來吧。”老者背身對着站在門口的夏宇楓,悠悠說道。
“那小子夏宇楓,便打擾了。”夏宇楓拱着手,對老者欠着身說道。
夏宇楓走進石桌,挑了一個與老者對面的石凳坐了下來。
這時,夏宇楓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個老者。不過,這個頭髮斑白,臉上褶皺密佈的老者,一副淡然神情,恍如眼前無人般,絲毫不介意夏宇楓盯着他看的眼神,自顧泡製着茶水。
片刻過後,老者提起燒開的暗黃色茶壺,將桌面上兩個青花瓷杯子的蓋子,打開。
然後往裡蓄滿滾燙的熱水,只見茶葉在杯子裡不斷的上下翻滾,清香徐徐舒展開來。
“這水,是山上的泉水,茶,是後山採來的綠茶。請小友,品嚐。”老者端起一杯,放置在夏宇楓面前。擡起頭看着夏宇楓的眼睛說道。
對視老者的眼神,夏宇楓恍惚覺得自己的靈魂爲之一動。
老者的眼神,經歷這浮沉歲月的洗禮,並未像其他老者一樣變得暗黃渾濁,而是宛如一個新生嬰兒般清澈透亮。